很难说清是谁先上心的

岑纪清要离开临江那天,裴舸提起他是临江本地人,问她有没有吃过当地特色食物,岑纪清说没有,此行匆忙,裴舸便说下次带她尝尝。

岑纪清看着屏幕上的一行文字,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心里有些读不穿他的慌张,裴舸似乎很在行,明明他看着是个蛮内敛的人,但可能他只是在客气,可真是这样的话,岑纪清也无法判断自己的一番复杂的心理活动是出于什幺原因,倒像是在自作多情。

她直觉裴舸会比她的任何一任前男友都难搞。

回了江市,她一股脑儿扎进论文里,一写就是一个多月,从晚春写到了夏初,卫衣换成T恤。

也就是在六月初,裴舸的聊天框弹出了新消息。

他说,“我们六月中在江市有演出,你会来吗?”

岑纪清没有往下问他具体日期,自己上微博搜了一下演出信息,演出在下周六。

她答应下来,并说会和程迩一起去。

裴舸说几个人都行,到了跟检票员报他的手机号就可以。

岑纪清不接着他的话茬开玩笑,只发了个“谢谢”的小猫表情,像是故意要表现生疏。

到了演出那天,岑纪清和程迩悠哉哉晚到了些,恰好避开了聚集的排队观众,报了裴舸的手机号果然顺利混进去。

眼见暖场乐队还没有表演完,她们便上了二楼,点了杯酒坐下。

“我这周差点被领导逮住加班,我说家里亲人去世了,才逃过来。”程迩用吸管戳杯底的冰块。

“程迩你要避谶。”岑纪清扶额苦笑。

“没有呀,我家猫生小猫,有一只没救下来。”程迩说完,闭眼祈祷了三秒。

“栗栗吗?我都不知道它怀孕了。”

“不是,栗栗老早绝育了,是我妈前几天捡的一只流浪猫,捡到的时候就怀孕了,只能生下来了。”

岑纪清听后只能叹气,“救猫一命也是积德。”

“真想阉掉所有流浪公猫。”程迩拈起酒上的薄荷叶,一点点撕碎。

“对了。”说到公猫岑纪清自然联想到男人,昨天裴舸说今晚他们有聚餐,邀请她们俩去来着。

她和程迩提起这事,程迩兴致不太高。

“滚男不都那德行,脏脏的。”程迩撇嘴。

岑纪清被她这反应逗乐了,“就知道你会这样,我当时就拒绝了。”

“然后裴舸就邀请我跟他一起吃顿饭,说是要赔礼道歉,就第一次见面那个可乐的事儿。”

“他想撩你吧。我觉得他看着也怪怪的,别的不说,室内戴墨镜是有多见不得光。”程迩朝楼下扫了一眼,裴舸正低头给贝斯调音,他们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的高眉骨和高鼻梁,的确长得很好。

岑纪清咬着吸管,含糊道,“我也觉得,不过正好我最近写完论文无聊,我这个暑假还回不了家。找个男人玩玩算了。”

程迩一把拍上她的肩膀,字正腔圆,“你的态度很端正,我放心了。”

二人就这幺谈笑着,底下乐队一曲唱毕她们竟都没有发觉。

这场live的观众情侣居多,程迩自上而下看,一对对都挽着手臂,前排甚至有些人是抱着摇晃的,音乐氛围似乎很暧昧。

她支着下巴看楼下情侣的互动,搭着裴舸的歌声听,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不一会儿,她们桌端上了两杯陌生的酒,岑纪清擡眼,远处两个男人朝她挥挥手,她顿觉没趣,便和程迩一起下了楼,酒水未动,就依原状留在桌上。

她往人群末尾走的时候,一直看着台上的裴舸,他捧着话筒轻柔地低唱,歌词也似幻梦,有一个瞬间,或者说其实近乎全程,岑纪清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

她后来问起时,裴舸坦白地承认了。

他说,“我一直在等你下楼。”

岑纪清一时间接不住这话,只能徉怒指出他演出要尊重全场观众。

“可人难免偏心。”裴舸学着她当时的样子支着下巴,昏黄的光线下他看着有些醉。

“我吃饱了。”她放下叉子。

“那走吧,送你回家。”裴舸叫住服务员买单。

岑纪清又喝了口水,慢悠悠道,“一般人现在会去再看场电影吧。”

裴舸收起手机,眼里有些困惑,“为什幺?”

“不为什幺,我们去看吧。”

将近凌晨,影院几乎没有选择可言,他们买了一场据说安静的文艺片,等到进场,电影已经播了半个小时。

裴舸演出了一晚上,又开车来回,大概已经很疲惫,他刚开始还强撑着眼皮同岑纪清看电影,不多久他就靠着椅背睡着了。

裴舸醒来时电影已经播到演职员表,他连忙转过头,见岑纪清还在,他才松了口气。

“好看吗?”他的声音懒懒的。

“我也睡着了,刚醒。”岑纪清揉揉脸颊。

裴舸挑眉,眼睛湿润润亮晶晶的。

岑纪清看他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笑问道,“你还是不知道为什幺要看电影吗?”

裴舸顿了几秒,“嗯。”

“因为...”她俯身凑近,像是有悄悄话要说。

裴舸于是也朝她的方向倾身。

岑纪清在晦暗中握住裴舸的手,指腹在他手背来回摩挲,他们的呼吸逐渐交织在一起,终于嘴唇相贴,她舔他的唇瓣,很轻的一下,仿佛一簇晚风。

好像有一瞬间,裴舸想逃。

“因为我们要接吻嘛。”岑纪清笑得眼睛弯弯,心情很好的样子。

裴舸整个一副滚圈最后一个处男的架势,脸憋得通红,却红不过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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