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猪，分开算

花月娇从进门就一直没说话，很听话地由林云深牵她的手，领着她在沙发坐下，又替她把草莓挞放好。

昨晚李若青不止带她见识过可以陪吃陪玩的帅哥，还在深夜翻列表一个个痛骂她们圈子里的渣男，李若青又说她们和那些人没什幺感情上的纠葛，甚至还见过几面，是可以心平气和交际的关系。

她很简单向花月娇解释，玩弄别人感情的男人就该挨骂，有钱又抠搜，相由心生，只会是些穿金戴银的猪头。

花月娇看林云深，忍不住对号入座。在心里想他什幺时候能变成猪头，自己可以把他带回村里养，想着想着，眼前不由自主敷衍林云深低头拱她的手讨食的场面。

哼，林云深要记得讨好她。

花月娇又想，其实自己不太喜欢养猪，养猪很麻烦，她忍不住有些懊恼地撅起嘴，在操心这些其实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林云深看不出她在思考什幺，只知道花月娇一直保持着沉默，眼神凝在草莓挞上一动不动。

他顺着花月娇的视线看过去。

包装被拆开，大大的草莓挞搁在桌面，其实不太好看，甚至有点丑。

从甜品店里出来遇上红灯，林云深的车在最前停下，信号灯已经开始闪烁了。一辆货车为了赶时间，趁着黄灯切换加速冲过路口，他只好急刹停下。

副驾驶上放着的草莓挞好似只轻轻晃了一下，到家拆开之后，林云深才发现，甜点上排列整齐的草莓块早就掉下来，黏着点艳红色的果酱，落在旁边，有点孤零零的。

此刻他看向那块没收走的草莓切片，却好像在看自己，好可怜。

“你不要嫌弃。”林云深忽然说。

突如其来的道歉打断了花月娇关于喂猪的幻想，她擡头看向林云深。

林云深很平静同她对视，那双琥珀色眼睛看她时很复杂，情绪似乎介于纵容和请求之间，但好似就算是在恳求，他也绝不会愿意低头。

花月娇不太明白林云深在为了什幺向她道歉，所以只是很懵懂地眨着眼睫看他。

相比之下，花月娇的情绪就要简单地多。

她不说话时眼睛里总是空的，像蒙了一层雾，其实看起来很漂亮，莹润潋滟，像还缀着晨露的花，但却又总让人觉得她很脆弱，仿佛太阳彻底升起，这朵花也要变成泡沫升上天际。

反而在花月娇动起来的时候，虽然很迟钝，但却会让人觉得很鲜活，好像那层雾终于散开。

她盯着林云深，清澈眼底里浮现出很多好奇和疑惑，没有厌恶也没有埋怨。

“不要嫌弃什幺。”花月娇很认真地看着他。

“不要嫌弃它不好。”

林云深把餐盘放进花月娇手里，语气和表情都很随意，仿佛只是为自己送上了一个卖相不佳的甜品而感到抱歉。

“还要再吃饭吗？”他问。

难得到晚餐时间两个人能面对面坐着。

林云深提前备好食材，因此晚饭端来的也很快，空气弥漫着浓郁的食物香气，灯光均匀地铺洒在岛台之上。

花月娇抽空换了睡衣，此刻正坐在林云深旁边，忽略身旁餐碗里缭绕的热气，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幺，可一时间又什幺都想不起来，只好垂下眼睛，用长勺慢慢舀着有她半张脸大小的草莓挞。

岛台好安静，静得花月娇以为自己能听见林云深腕表的转动声。

草莓挞好大，她快要吃不下了，可是浪费粮食也很不好，花月娇下勺子的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几乎是一毫米一毫米地挖。

“小花。”林云深忽然开口。

花月娇还纠结着，听到这句话像是个走神被抓到的学生，浑身猛地一颤，不由自主去看林云深表情。

林云深很自然地侧过身看她表情，目光很平静，但让花月娇觉得自己仿佛无所遁形，就连那一丁点儿的小心思也无处可藏。

“对不起，但是我好像真的吃不下了，”她很愧疚，不知所措地放下勺子，“我可以留到第二天再吃，不会坏的。”

“你是忘记密码，还是不小心把卡弄丢了？”

林云深的询问声和花月娇的道歉同时响起，二人目光很惊讶地在空中交汇。

林云深率先反应过来，虽然他没有与人分食的习惯，但还是很淡然地伸手把花月娇面前剩了大半的草莓挞移到自己面前。

“还要吗？”他语气很温和。

“不要了。”花月娇摇头，主动接过林云深话题，“你说什幺密码？”

“就是……怎幺不花我的钱呢？”

回答时林云深恰好把一勺草莓挞送进进嘴里，声音有些含糊，听起来有种别样的温柔和纵容。

“还是，你想和我分开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