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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幺?”何漾听到她的话后愣了三秒,堵在心里的一团乱麻似乎被解开,但又被疑惑与自轻重重压下。
“下个月房租交了吗?”
罗可黑着脸没回答,她一把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大手抓住何漾身上的军绿色棉服没松手。
“没有呢,我都是最后一天交房租,现在还差三天。”罗可问什幺何漾答什幺,她使劲眨巴着眼睛不敢看她,乖巧的模样让人心痛。
“合租房的价格多少?”罗可歪着脑袋接着问。
“两百五,不包水电。”何漾战战兢兢说。
“我看你就是个二百五!”罗可气得狠狠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爆栗,总算发泄出了自己刚才的愤怒:“三天以后转我钱,我当你房东,吃饭的钱我们另算。”
“啊?啥意思啊?”何漾懵懵地擡头,罗可正好敲到了她额头上的红肿处,钻心的疼痛过后她才反应过来:“我以后……做你的租客吗?”
“对啊,还用我再说一遍吗?收东西,我们现在回家签合同。”罗可拽着人大步流星走向阳台,一把薅走阳台上那盆可怜的衣服,随后大力扯下还在滴水的深绿色床单,毫不犹豫擡脚踩了上去。
“然后学着点,别老被人欺负。”直到床单布满灰色脚印,罗可才停下了自己的报复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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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袋子QQ糖全部倒进嘴里,罗可嚼吧了好几下终于消了气。
她像个监工一样坐在椅子上,知道何漾可能会收出一些让人尴尬的东西,于是随手扯了一本她的书瞎看看。
何漾倒是不停瞧上她一眼,见罗可吃完了一包QQ糖,她立刻从衣柜里面找出了包葡萄味的,屁颠颠地上供:“我还有其他口味的,葡萄味的可以吗?”
“还有菠萝味的吗?”罗可干脆利落再解决完一包后,伸出手接着向她讨要。
“有的有的!”何漾掏出自己的零食箱子,大方地将全部贡献给了金主罗可:“你吃,你吃!全部吃完也可以!”
“今天有点晚了,合同明天再签吧。明天早上我得上早自习,晚上熬不动。”罗可嚼着糖自顾自说。
“行,没问题。”何漾自知捡到大便宜,她的心里也没有那幺多的弯弯绕绕,于是转过头感谢:“多谢你啦,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做饭吃。”
“算你识相。”罗可抑制不住笑意,摆了摆手:“何大厨以后可得多多关照我,饭钱我8你2,不占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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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漾的东西不多,没多久就全部收拾在了一个24寸的破旧布制行李箱里头。
“我有一辆小电驴停在楼下,待会儿你坐在我后面,我腿夹住行李箱就可以开车走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小房间,念及自己下一个落脚地,想到了自己原先背过的“云开见月明”。
“还是个有车一族。”罗可放下手中空掉的糖袋子,顺手给脚边的垃圾袋打了个结:“整挺好,我还没有坐过电动车后座呢。”
她拍拍手站起身,不由分说地拽过何漾手上的箱子后道:“帮我打个手电,我们快点回家洗澡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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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黑色冲锋衣的人走在前头,却总是回过头来看后面的人跟没跟上。
后面穿绿色棉服的女人不知道为什幺前面的人可以走这幺快,甚至在布满杂物的走廊中都能健步如飞。
她一跳一跳地跟着她,给她打着手电筒,脚步扬起的灰尘都跟着她的脚尖一起跳跃。
夜晚的秋风清沁凉舒爽,二手电动车上的皮座被用秃噜皮,罗可戴着个哆啦梦头盔左看看右瞧瞧,她一只手抓住何漾身上穿着的绿色棉服,另一只手探出去感受风。
何漾坐在前头,双腿间夹着自己的玫红色布制行李箱,笔直的城东大道上车辆不多,她望着前面,可余光总是能瞟到后视镜上。
布满灰尘的后视镜里,何漾眼中的罗可有些陌生,比自己高了快半个头的女子似是没见过世面的大孩子。对罗可来说,走了千万遍的城东大道有了新的乐子,小电驴原来也可以做到风驰电掣。
原本僵直的后背逐渐软了下来,何漾垂眼瞧着后视镜,只见昏黄的灯光下,罗可本是撒开双手玩弄着风,可下一秒人却像是树袋熊般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吓得她整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后背猛地再次僵住了。
罗可的身体还在不停往前蹭,一件棉服根本挡不住身后人源源不断传来的热量,何漾能听见冲锋衣摩擦时的嚓嚓响,也能感觉到两团柔软压在自己瘦骨嶙峋的背上。
罗可紧紧贴住何漾颤抖的身子,两只手搭在棉服的口袋里,搂住了前面人细瘦的腰。
“你知道我说的话是什幺意思吧,没人会为了刚认识几天的朋友,做这幺多的事儿。”坐在后座上的人贴近,她再说了一遍,唇峰擦过何漾的耳朵尖还有脸侧,惹出一片异样的潮红后却又立刻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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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正是这样似有似无的触碰才让人心慌,何漾没回答,她紧紧攥住黑色的把手,装作没听见,佯装努力控制这辆有些摇晃的小电驴。
她惊慌失措地开着车,颤颤巍巍的样子像极了做贼心虚,原本仅需五分钟就能结束的路程,因为罗可的一句话也变得难熬起来。
“我没逼你回答,你听得见的话点点头,给我点儿反应后我再接着说。”
罗可的手掌在何漾的腰间磨蹭,何漾慌忙地点了点头,见快到罗可家楼下了,于是立刻拐弯停车,紧张地摁住了她在自己身上骚动的手。
“看来不讨厌我碰你,对吧。”罗可没从车上下来,她还是那幺死死地贴着何漾瘦柴的脊骨,缩在她的颈间轻声问。
何漾环顾了下四周,黑漆漆的夜空配上没亮灯的楼,老社区安静的叫人害怕。
她点了点头,下一秒冰凉的手就被人反握住:“这样呢,这样的牵手你讨厌吗?我攥着你的手,一直攥着,不放的那种。”
何漾摇摇头,她挺喜欢这种被罗可包裹住的感觉,像是缩在一个让人感到安全的城堡,罗可就就是她身旁那堵最密不透风的墙。
“亲你呢?如果我想亲你,你会觉得不舒服吗?”罗可靠在她的身上做名词解释,一步步地推进、挤压何漾的底线:“会伸出舌头蹭你的脸还有嘴唇,也会像狗一样啃你舔你。”
何漾被她这句“像狗一样”的话惊了下,可想了想后仍是固执地摇头,“你不嫌弃我脏,我很开心。”
“那就行。”身后的人呵呵笑了,傻兮兮地说:“我怕吓着你。”
“我喜欢你这样对我。”何漾闷着声儿,双腿夹紧行李箱后脑袋一热,鬼使神差地回她:“就这幺对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