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一轮极淡的月挂在昏沉的天幕一角。
寂静的寝室内二人相拥而眠。
凌羲光很早就听见外头有脚步声了,他知道那是谁,便将宣清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轻轻拉开,又忍不住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他起身穿衣,在廊外见到了玉允。
青年神色淡淡,似乎对他前脚才从宣清的屋子里出来的行为不以为然。
“殿下,您是个好人,”他很平静地对凌羲光说,“但是这样对阿清不好。”
他在下逐客令。
“不仅是阿清,还有您自己,对您也不好。”
凌羲光也不以为然,这件事对谁都不好,他知道的。
“我与她的事,无需你置喙。”
远方曙光初露,天际线逐渐被染成一缕缕金色,金澄澄的,一如少年琥珀色的双眼。
玉允说:“殿下,我是她阿兄。 ”
听罢,凌羲光双眼含笑,眼底却蕴着些许可悲,他注视着那个青年,缓缓朝他走近,袖中似乎藏着什幺东西。
“你是她阿兄,无论如何你都会待她好幺,无论外人如何道她,无论她的立场如何改变,你都会相信她,永远伴她身侧,不背叛她幺?”
“自然。”
凌羲光静静注视着他,玉允看不出凌羲光是何态度,只知道他的脚步越发逼近。
玉允本能警惕地后退两步,正要擡手掐诀,眼前却只落了一封信。
他一愣,少年魔君从他身侧走过。
“不要告诉阿清。”
“这是我欠她的最后一样东西。”
天光大亮,青年看完信上内容,随即错愕地转身,却再无瞧见任何人。
*
方问渠是在什幺时候意识到凌墨师弟不对劲的呢?
那天队伍马上就要出发去寻找最后一个大妖了,他满心欢喜,闲逛之时却在马厩里见到了满身血腥,杀红了眼的凌墨。
一个玄门弟子被他压制在身下,被凌虐得看不清五官,浑身是血,全身痛苦得疯狂抽搐。
那样疯狂的神色,那样残忍的手段,他一眼就认出来他并不是凌墨。
他不仅不是凌墨,更非那些常年潜伏在妖域的玄门弟子,他……他是魔域那个年青的掌权者。
方问渠恍惚地想,先前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春日,本该是阖家团圆之时,他却永远失去了他的生父,而杀害他生父的凶手,正正是眼前这个阴戾又寡情的魔君!
他此次是来做什幺?!
凌羲光擦了擦脸上的血,将那个只余下半口气的弟子从马厩里丢出来,而后顶着他惊骇的目光开口说:“我在教训一些不长眼的东西。”
连他送给阿清的礼物都敢动,实乃不长眼极了。
不过,他也知道不是谁都像那青年一样好糊弄,宣清这几日累得很,无暇处理这些自诩正道的仙盟杂碎,只好他来代劳了。
“对了,我差些忘记了,你也不长眼,像只可怜巴巴找不到吃食的苍蝇,整日不长眼地撞上来,也不看看她是否是你一只苍蝇能染指的东西。”
二人僵持之间,小天马妖颤巍巍地从草堆里探出身子,一双稚嫩的眼瞧着凌羲光。
凌羲光被她看得指尖微顿,瞬间将身上的煞气敛去,又掩上门,三两步走上前,一脚揣在方问渠心口。
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霎时,方问渠错愕得一时忘记了抵挡,被他踹出五里地,狼狈地从空中翻滚到地上。
结结实实、毫不留情的一脚。
方问渠紧紧抓着地上的泥土,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春风吹起树梢的柳叶,鼻尖传来散发着青草气息的土腥味。
他竟然真的说动手就动手!
这个人到底、到底还要害谁?
他到底还有什幺目的?为何要潜入他们的队伍之中?!
对了,方问渠忽然想起前几日的一桩事,顿时毛骨悚然起来。
他整日不由分说地缠着玉清,目的该不会是要……
想到这里,方问渠彻底忍不下去了,一双清明的眼蕴着无边际的怒火与仇怨,身上杀气沸腾。
这个贱人!
他到底还要害多少人!
凌羲光居高临下地来到他身前,二人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一触即发。
可就在此时,廊道的拐角处传来宣清的声音。
“羡鱼,你有没有看见凌师弟还有方师弟,说好集合的,他们俩一大早的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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