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回宫

白雪消融,嫩绿色的芽拔地而起。

深色马车驻足于薛府外,普通人看是平庸,懂门道的一见便知此马车的主人是非富即贵的主儿。

薛青扬浑厚的声线中蕴含着怒意,“还回去那地方给人糟蹋?”

薛燕歌才跨出大门就让薛青扬给拉回,若是旁人看到这气势指定吓得连气都不敢喘声,薛燕歌无奈,擡手抚摸着他僵硬的脸庞,好声好气道:“哥哥,宫里还积着许多事等我处理。”

“事事都要自己来,还要那阉人做什么!”薛青扬很不满故意偏头不让薛燕歌触碰自己,但最终还是抵不过她软磨硬泡,扫视四周没有闲杂人后,将手按在她小腹上,压着嗓子说道:“我担心你在宫里出岔子,宫里一群豺狼虎豹不安好心的,我...”

薛青扬忽然变得亢奋向后退几步,将手搭上腰间佩剑上,长剑出鞘银光嶙峋,对空比划颇有架式,“不然我随你一起进宫,家里免死金牌多着很,燕娘你点几个不顺眼的哥哥替你处理!”

能在皇宫里行走的全是达官显贵,瞧他这话说的像买大白菜,薛燕歌失笑握着他的手将剑插回刀鞘内,“哥哥有心了,但你这宝剑还是留在战场上,杀鸡不用牛刀,也没有谁要死,此次回去我不过是算几笔帐,其他的事兰君都能解决,但眼下还有祭祀跟选秀等我去处理。”

开春有帝后共同祭祀,祈求上苍保佑风调雨顺、作物丰收,薛燕歌年年都参加,但年年都欠收,她今年也会去,万一今年丰收,而她祭祀缺席,届时又得传因为她缺席所以才丰收,亦或是因为黎霜霜入宫才丰收之类的鬼话。

薛燕歌回宫一事因为薛青扬的阻拦耽搁好几回,只得先让兰君回宫操办些琐事,谁料兰君一走,薛青扬的尾巴翘上天似,像只成日开屏的花孔雀不断在薛燕跟周身徘徊。

说起孔雀,让薛燕歌想起那回昆仑许久没音讯的贺逸云。

祭祀少不了帝后,自然也少不了“国师”,距离祭祀仅剩不到三天。

薛燕歌又跟薛青扬周旋许久,千百般承诺,说到最后几乎是用敷衍的太度应对哥哥老妈子似的叮嘱,“好,我一定会小心,哥哥我明白了,我知道了。”

薛青扬见拗不过薛燕歌,最终将手搭在她肩上郑重道:“万事小心。”

“会的,哥哥放心,我不会蠢到在同个坎上摔第二次。”

薛燕歌坐在马车上挥别薛青扬,马车驶不到一注香的时间被不明物重击,等众人从惊吓中回过神,念着好几日的贺逸云就出现在她身侧,月白衣襟上渗着点点血渍,面色苍白如纸毫无半点生气,看着特别狼狈。

第一时间暗卫察觉到不对劲从暗处涌出团团围住马车,确认四周没有敌人后向薛燕歌询问道:“小姐,可有异样?”

“没事,继续...”

薛燕歌话还未说完,贺逸云重咳几声,嘴边渗出殷红血色,他摇头吃力挤出几个字:“不能...回去。”

暗卫听见马车内有男人的声音,有些紧张,“小姐属下...”

“本宫说了没事,让马车继续走。”

暗卫只能听从,“是,属下领命。”

桂喜坐在薛燕歌对面,看着贺逸云愣了好一会,她不太精明的脑袋还没理解怎幺就凭空变出个活人。

贺逸云半靠在薛燕歌肩上,体温低的不似活人,“你怎幺了?”

贺逸云没有回答,倒卧在她怀中,苍白肌肤上冒出大片如新笋般的凸起物,紧接着化出鸟类的羽管,黑白相间的羽毛覆盖,在她怀中逐渐缩成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白鹤。

“桂喜等会回宫去请孙先生来。”

桂喜胡乱点头眨着双眼,她还是没弄清出贺仙长怎幺就成了这样貌。

小插曲过后一路无阻,随着街坊嘈杂人声消逝,薛燕歌的心也不由沉重起,贺逸云盘成一团缩在她怀中,不管薛燕歌如何叫唤,回应的都只是虚弱的哀鸣声。

马车停下。

“娘娘,兰君恭候多时。”

兰君低柔婉转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几日未见薛燕歌,语气稍急有说不出的黏腻。

车门打开,皇城肃穆压抑的冷风灌入,再看那华丽巍峨宫殿,薛燕歌年少时喜欢些花里胡哨的事物,然而事过境迁,她嘴角抽出一丝冷笑,在笑那曾经站在长乐殿前雀跃不已的少女。

“娘娘,祭祀的事兰君已处理好,选秀也依照娘娘的意思安排好,需要娘娘过目批准的文件已放在娘娘桌上,还有...”兰君垂着头,视线中递来一只玉手,他顺势牵上,将人扶住,不着痕迹在娇软掌心扫过,下意识说道:“娘娘当心。”

“兰君。”

“是,娘娘。”兰君擡首,看她怀里抱着白鹤,初阳为她镀层银光,薛燕歌生来样貌张扬艳丽,与温婉娴静沾不上半点,可在兰君眼中她比救世菩萨还圣洁,尤其是她带着笑意望着自己时,便是要他的命,兰君也是愿意的。

“辛苦你了。”

“不辛苦,能为娘娘分忧是兰君的荣幸。”

兰君向来恪守本分,只要薛燕歌不说,他便不过问,可随着薛燕歌纵容他不断越线,他近来总是会忘记分寸,忘记自己只是个奴才,只想着在为她多做些什么。

譬如现在未曾过问是否需要,他就熟练的想接过她怀中的白鹤,谁知她偏过身躲了过去,兰君黯然片刻又打起精神,“兰君让人备了早膳,都是娘娘喜欢的。”

兰君到底还是受挫,看他强颜欢笑的样子让薛燕歌心底徒生一股罪恶感,其实薛燕歌也没想过要躲兰君,但兰君手刚碰到贺逸云的羽毛,脑中就传来他虚弱的声音“别碰我”。

薛燕歌解释道:“他身上有伤不能随便动。”

“兰君明白了。”兰君收手,微微俯身动作恭敬而谨慎,一点也不越矩,见薛燕歌身边少了桂喜问道:“桂喜姑娘可是在路上耽搁?”

桂喜跟在薛燕歌身边多年,比起主仆更像是薛燕歌肚里的蛔虫,不用薛燕歌发话只需一个眼神,桂喜就明白她的需求,有一阵子桂喜得了疫病,换人伺侯,薛燕歌浑身都不对劲,她明面上虽没说什么,但兰君都看在眼里。

“她一会就到,早些时候我让桂喜先下车去请孙先生,”

两人说话时,不远处有不断在原地来回跺步的太监,一看穿着就是西厂的人,大抵是有急事找兰君,但碍着薛燕歌在,又不好上前叨扰。

“你先去处理,我这不着急。”

“是,兰君晚点再来觐见娘娘。”

兰君目送薛燕歌进殿,弯下身拾起一支染血羽毛,端详片刻眼神晦暗不明,大掌收拢羽毛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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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一个多月的煎熬,老谢回来了,家人安好,只是老谢照顾家人到严重精神损伤,目前精神还在恢复期,中间其实很多次想回来继续写,真的就是码不出来任何一个字,只能呆坐在电脑前陷入无力感,时隔许久鼓起勇气打开评论,没有看到谩骂,全是小可爱们鼓励的话,突然有了力量,感谢温柔的人,让老谢重拾写作的勇气。

老谢还在寻找写作的手感,码字起来大概像极度生锈的机器,上油也救不了那种,写一写非常容易卡壳,熟悉的词汇突然变得陌生想不起,不断在尝试中找回自己,希望可以找回最初码字的快乐。

最后感谢不离不弃的你们,感谢温柔善良的你们,有你们的陪伴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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