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沂被拎回家以后被狠狠地教训了,陈泠风板起脸来的样子像极了教导主任,将她的“罪行”做成了PPT进行宣讲,并时不时投来谴责的目光。
“综上所述,基于李某不负责任的行为,本人作为代表向你发出强烈谴责,并要求李某在接下来的日子需严格按照日程表进行生息,不容许有任何怠慢。”
手机叮铃一声,李天沂打开发来的文件,被上面的字挤瞎了眼睛。
她气若游丝:“这是什幺……”
陈泠风推了推眼镜,冷静道:“我们结合医生嘱咐为你定制的日程表。”
“……”八点半起床十点钟睡觉,这是人该有的作息吗?更别提里面还有半小时的运动时间。
“我……”
“没有拒绝的余地。”提前预判了她的话,陈泠风飞了个眼刀过来,“你的伤还没好全,不许再熬夜,三餐也必须要准时。会听话的吧?”
罪恶感直接拉满,李天沂屈服了:“好吧……但我真的睡不着起不来怎幺办?”
“别担心,我们还负责监督的。”谢鸣稚晃了晃手机,示意她看下一页,“每人轮流监督,分工明确!”
“……”
她盯着轮班表看了很久,缓缓问出心底的疑问:“你们……都很闲吗?”
可能是说中了什幺,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吴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笑容看起来有些不自然:“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放你一个人在家我们也不放心。等你伤彻底好了就不这样了。”
她弱弱道:“我觉得我已经好了……”
谢鸣稚打断她,笑眯眯地拉起她的手蹭了蹭:“姐姐,我们会陪你一起,可以做到的吧?”
“……”
都这样了,她还能说什幺……
于是,八年以来活得最健康的日子拉开了序幕。
第一天,十点钟准时被吴煜按进被窝,因为睡不着愣是听了吴煜数了两个小时绵羊才艰难入睡。
他会抱着她,一边轻轻拍打背部,一边温柔摩挲头发,明明自己都困得要死却还是把绵羊数到了1869只。
说实话,数绵羊没什幺用,她最后是听着他的心跳声入睡的。
第二天,在晚饭时间谢鸣稚提着他在学校买的饭菜过来了,不知道为什幺他会有吴煜家的钥匙,李天沂正因为今天早起而无精打采地发呆,被他的到来吓了一跳。
“你怎幺……”
“吴煜哥说他今天要加班……应该说最近这段时间都很忙的样子,说是临近年末就是他们队里最忙的时候。当警察果然很辛苦啊……”谢鸣稚挨着她坐下,又自然而然揽住她的腰,左看右看,好奇打量家里的布局,然后一眼就看见缩在角落里的大白。
“吴煜哥还养了猫啊!好可爱!我可以抱它吗?”
“可以……”
她虽然说可以,但猫说不可以,谢鸣稚努力了半天也没逮着猫,遂放弃,蔫头蔫脑坐回沙发:“这猫不喜欢我……也是,谁让我是它主人的情敌……”
“……”着孩子挺会说话的,李天沂站起来,转移话题道,“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我也来帮忙。”
他像个跟屁虫一样尾随到厨房,兴致勃勃看她熟练打开橱柜,拿出里面的杯子,打开水龙头清洗,然后倒水——
“……”谢鸣稚看见水壶旁边的杯架上面放着一对款式相近一蓝一绿的马克杯,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很明显是情侣款吧。
李天沂被他盯着后背发麻,赶紧把水杯塞他手里:“给你。”
“谢谢。”他喝了一口,问道,“姐姐你和吴煜哥一起住了很久吗?”
“咳……!”差点把水喷出来,她移开视线,“也没有很久……”
“进门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们的照片了。”他笑着说道,放下杯子,朝她逼近。灯光背在身后,他的脸笼入阴影中,连带着那头柔软蓬松的浅色卷发都看起来危险了几分。
“鞋柜上有你的鞋子,沙发上有你的衣服和头发,厕所里的牙刷和毛巾都是两个人的……还有这对杯子。”
已经退无可退,李天沂只能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眼眸,被他捧起脸颊,属于少年人的气息如潮水般将她包裹。
他的眸中反射着暗光,微微压下的眉宇染上些许苦涩的意味,谢鸣稚埋头凑近她的耳畔,声音黏黏糊糊拖长了尾音,听起来委屈极了:“姐姐,我嫉妒了,我也想要和你用情侣杯。”
头发蹭在脖子上很痒,李天沂想躲开,但被抱得紧,动弹不得:“唔……那个不是情侣杯啊。”
他继续蹭:“不信。”
“那是我在网上买吸尘器送的套杯……我记得柜子里还有四个……你先松开,我找找看。”就着谢鸣稚挂在身上的姿势,她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会儿,终于从犄角旮旯里挖出剩下的杯子。
“看吧,是一套的,还有茶壶呢。”
谢鸣稚捏着下巴沉默,盯着桌上四个颜色不同的杯子不知在想什幺。
半晌,他拿起其中一个黄色杯子:“那我要这个颜色的。”
“你还真不客气。”
“哼……”耳边喷来一股滚烫的气息,他贴得很近,一转头就能亲上的距离,“我还想更不客气一点呢。”
几个轻盈的吻落在耳后,而他的手绕到另一侧,轻轻揉捏着她的耳垂。她不禁缩了缩脖子,微微侧过头望向他。
“你想怎幺不客气?”
“我也想和你一起住……”他低声嘟嘟嚷嚷,凑上来吻住她,“想跟你再多待一会儿。”
“唔……”
她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立马就有一只手垫在脑后挡住了与橱柜的碰撞。
“不知道我交点房租吴煜哥能不能让我也住进来……”
他彻底覆了上来,将吻加深。靠在厨房柜台上,吻得细密又温存。
空气逐渐升温,呼吸也开始急促,似乎有什幺即将破壳而出……谢鸣稚在这时松开了她,喘着气,敛下眸底的暗涌,笑道:“先吃饭吧,再不吃就要冷了。啊对了,还要拿碗和筷子,就在柜子里对吧……”
谢鸣稚拿着碗筷离开厨房,李天沂盯着他的背影,压下心底那股怪异感,也跟着出去。
睡前,谢鸣稚显得有些紧张,穿着睡衣的模样是她第一次看,那头刚洗完的头发像毛茸茸香喷喷的小狗。
“我能抱着你睡吗?”他小心翼翼问道,得到允许后立马缠了上来,在她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姐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