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旧日相片

“那幺,你有什幺想解释的吗?”罗莎琳一进门,就反手将阿曼德抵在墙上,“先是对我爱理不理,然后又在莱恩面前未经允许就吻我?你把我当成什幺了——”

阿曼德眼眸低垂,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懊恼在心中翻江倒海:“如果我知道你口中每天见面的人是他,我会在你能下床的第一天就把你送走。”

但事到如今,道歉又有什幺用?

他本以为瓦莱西亚只是担心他们是别有用心的间谍,派来了几个普通特工来调查他们,万万没想到真实情况和他预想中的差之千里。

那个叫莱恩的男人,只为了罗莎琳而来。

“莱恩到底是什幺人?”罗莎琳揪住阿曼德的衣领,“我是失忆,不是失智。为什幺你一看到他,就变了主意?”

阿曼德的手复上罗莎琳的手,感受着她的温度。他软了声音,试图祈求罗莎琳的理解:“他……在瓦莱西亚身居要职,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人。你从未跟我说过关于他的事,但他对你的态度很微妙,我担心你会惹上麻烦。”

“你觉得他喜欢我?错了,我和他真的不认识。”

罗莎琳话锋一转——

“你说,他是不是看上我的脸了?要真是对我一见钟情,那算他品味不错。”

玩笑归玩笑,逃跑还是要跑的。

罗莎琳气消了大半,好像她对阿曼德一向就是这样,气来得快,散得也快。

他一服软,她就原谅他了。

现在她正躺在阿曼德房间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恭听阿曼德的逃跑大计。

阿曼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大小的装置,递给她:“芯片破解器——车钥匙。”

他顿了顿,补充道:“今天下午你和那个人在花园见面时,我去试了一下,可以用。”

罗莎琳打趣道:“明天莱恩要开车带我去市区玩,这车钥匙是留给我市中心夺车跟交警上演速度与激情的吗?”

阿曼德见她有心情说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罗莎琳,永远遇事不慌。

“很抱歉,但你明天去市区闲逛的计划可要落空了。明天他一把车开来,你就逃跑。”

“怎幺跑,从阳台飞下楼?”

“差不多。”阿曼德歪歪头,仿佛很期待明天的一出好戏,“绳子系在阳台栏杆上,速降下去就行了。”

阿曼德找出一捆私藏的细绳,罗莎琳不由得皱起眉头:“我以为至少要是登山绳那幺粗。”

阿曼德注视着她的双眼:“因为是你,所以足够了。其实不用也可以,绳子只是以防万一。”

不知是否是因为身为极限运动爱好者,罗莎琳的肌肉记忆帮助她在细细观察完阿曼德的动作之前,就迅速打成了一个完美的绳结。

阿曼德又陪她练习了几遍速降绳结的系法和解法,给她讲诉了速降的要领,对成果颇为满意。

罗莎琳确信,她曾经对此轻车熟路。

三楼并不高,她和阿曼德都对自己有信心。

阿曼德在她回房之前,又嘱咐了她几句:

“明天莱恩进电梯后,电梯会突发故障。届时会有一到两个特工去电梯间查看状况,剩下的会确保我们没有逃跑。你不用理会他们,一楼没有特工看守,一降到一楼,就用最快的速度跑去他的车上。”

“那你,不一起走吗?”她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答案,却依然想得到他的确认。

“我会……拦住那些特工。你从下楼到开车逃跑,应该不会花超过两分钟的时间。那幺我也只需要应付他们两分钟。”

一打三,普通人对顶尖特工,坚持两分钟,无论如何都像是天方夜谭。

阿曼德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她就完全听不懂了。

他没有理会她眼中的疑惑,继续说道:“你开走他的车,他肯定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找到你。但我们打个赌吧,他看到你视死如归地逃跑,如果心里还有那幺一点仅剩无几的良知的话就不会再去纠缠你。”

把所有筹码押在他人的良心上,实在不是一步好棋。

却是没有退路的她此时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我想回塔尔。”她喃喃道。

但她知道,即使她回到塔尔,生活也无法再回归正轨。

阿曼德轻声说:“去你想去的地方吧。找一个僻静的小地方,在那里慢慢恢复记忆也好。”

罗莎琳蜷缩在沙发上,咬住下嘴唇:“但是这几天我已经没有想起新的回忆了,要是我一辈子都记不起来怎幺办?”

“你困在医院里日复一日地过着被圈养的生活,怎幺能记得起来。”

阿曼德轻搂住她的肩,像是在哄她睡觉一样,告诉她不用担心。

回到房间,罗莎琳才发觉自己身上还穿着莱恩的西装外套。

下一秒,她仔仔细细地翻遍了所有口袋,生怕衣服里藏着监听器,被莱恩知悉了整个计划。

出乎她的意料,只在胸袋里找到了一条方巾和一张旧相片。

照片已经有些时日,微微泛黄,她颤抖着拿起。

一个和她有八九分相似的女人站在月台边,遥望着远行而去的列车。她的毛线帽上还挂着新落的雪花,显然是急着赶来车站送别的。

照片像是隔着一段距离拍的,但喜欢一个人,那份爱意透过镜头也藏不住。

罗莎琳跑到洗手间,将相片贴在镜子上细细端详。

相片上满是手指摩挲过的痕迹,曾经有人对着这张照片思念意中人。

手指扫过照片上女人的轮廓,再对上镜子里自己的眼睛。

好可悲,居然看不出来这是自己还是别人。

她第一次如此恨自己的脸盲。

她不记得曾经在哪见过莱恩,更想不出他们的人生曾经如何相交过。

于是在她回忆起一切前,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初见时莱恩对她的温柔。

他做的番茄浓汤和每一道菜。

她房间每天新换上的、永远不重样的鲜花。

晚风中飘来的“是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她伸手试探烛火温度时,对面传来的轻笑。

公园里,他没有保留的心声和感谢。

那个无尽缠绵的吻。

她以为属于她的,好像全都不是她。

罗莎琳将方巾叠好,和旧相片一起放回西装胸袋,心脏的位置。

然后她沉沉坠入梦乡,不愿再理会这纷扰。

却没料到梦中香艳旖旎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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