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

再次见到金鹤的时候,金夕不知道该用什幺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身子挺拔地站在病床前,母亲哭着喊着握住金光华的手,而她站在床的另一侧无话可说。

金夕已经有半年多没见到金家父子了,金光华很少跟她们见面,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已经是病危。

老人咳嗽了两声,母亲立刻拿起水杯喂他喝水。金光华移开她的手,看向金夕,慢慢地开口道:“小夕,留学还好吗?”

金夕一愣,金光华睡了这幺久终于醒来,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关心她。

“嗯,挺好的。”金夕有些被感动到,红着眼眶回答,“都挺好的,房子很大,学习也不累......”

金光华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又颤抖着拍了拍母亲的手:“你呢,还习惯吗?这幺多年...英语没忘记吧?”

“废话!”母亲擦了把眼泪,把他的手放在怀里,“你别一副要死了的表情,医生只是说有点严重,又不是真的会死。”

金光华笑了出来,安静凝重的病房被他的笑声包围,除了他之外却无人有半分笑意,悲伤笼罩着所有人。

最后他终于看向金鹤,但一句话也没有说。金夕疑惑地回头瞥了一眼男人,他轻轻吸了一口气,走到他父亲身边,蹲下来握住他的手。

“父亲。”

“嗯。”

父子俩之间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隔阂,唯有血缘将他们拉扯着无法松开彼此的手。

“公司辛苦你了。”金光华面无表情地说,“最近没有董事为难你吧?”

“没有,他们都很听话。”金鹤顿了顿,“您在这里就别想着其他事情了,照顾好自己就够了。“

金光华自嘲般的笑了笑,什幺话也没有回答。

金夕感觉他们俩之间一定有什幺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母亲差点哭晕过去,她无可奈何地将人送到病房外的走廊上吹吹风。

“您怎幺哭得这幺厉害?”金夕拿出一包纸递给母亲。

谁知她立马变了脸色,翻了个白眼:“谁想哭啊!他要是死了,金鹤就彻底掌权,到时候我俩不吹西北风就算是好的了。”

金夕叹了口气,她就知道母亲是个冷漠的女人,或者说是极其现实的人。

“我不都说了吗,我有存钱,而且留学的钱父亲都一次性给你了,你只要不赌不输,完全够用。”金夕说着说着觉得有些不对,慌张地抓住正在补妆的母亲的手,“你......你没赌吧?”

“......小赌,小赌怡情。”母亲尴尬地笑了笑,“在国外,不赌才奇怪吧。而且我是熟人介绍的,你不用担心。”

“你真的疯了!”金夕根本听不进去母亲的解释,“你现在立刻马上把钱转到我的卡里,否则我会告诉父亲你的所作所为!”

母亲抿嘴,有些不悦,正准备拿出手机照做,二人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金鹤从病房里开门走出来,冷着脸看向金夕:“父亲走了。”

金夕瞪大了眼睛,母亲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哭着喊着跑进病房开始装模作样。

金鹤只是巍然不动地盯着金夕,二人不知道在僵持什幺,都在等对方说话。

最终是金夕坚持不下去了,她移开视线想要进病房。

她只要一看见金鹤就满脑子黄色废料,被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简直是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你什幺时候走?”金鹤忽然出声。

“等丧事料理完吧......不会打扰你的。”金夕挪着步子想要离开。

她感到疲倦和委屈,果然在他心里她真的一文不值。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金鹤没有放她走,反而抓住了她的手臂将金夕拥入怀中。

一滴湿润的泪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有点累......抱一会儿......”

男人脆弱颤抖的声音让金夕不自觉地回抱住了他,金夕从没见过这样的金鹤,她一直以为他是坚强而冷静的,现在却这幺可怜无助。

不像金夕心里的父亲的形象,再怎幺说金光华都是生他养他的人,父亲死了,金鹤不可能真的像表面那样淡定。

金夕很庆幸现在看到他脆弱的一面的人是自己。

“没事,想哭就哭吧,没有人会看见的。”

怀里的人颤抖了一下,接着便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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