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拉对雷开玩笑:
“嘿,我发现你也有蟹足肿呢!”
她伸手摸了摸树瘤:
“不过你的树瘤比我的伤疤还要大,也好看得多,在树干上长树瘤看起来就很自然,为什幺人的身上多个瘢痕就那幺奇怪呢?”
安琪拉打量雷的树瘤很久,雷觉得树液因此开始朝树瘤上积聚,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的树瘤好看,安琪拉甚至在他的树瘤上亲吻一下,说道:
“如果有人也不嫌弃地吻我的疤就好了。”
她的亲吻给雷带来一种发痒的感觉,等她离开后,雷忍不住垂下枝叶去磨擦发痒的树瘤,缓解那种奇怪的痒意。
暑假两个月,安琪拉几乎天天来公园见雷,她时而抱着雷啜泣,时而靠着雷叹气,有时则抚摸着雷的树瘤,对他报以感谢和称赞。
暑假的最后一天,安琪拉对雷说:
“我觉得我好多了,明天就要开学啦,后会有期啊,大树。”
雷对安琪拉生出不舍,他看着安琪拉的背影离去,心想要是长出脚就好了,结果他的树干下半部,真的化成了两条腿。
雷大概花了好几个月,才适应自己的变形,他在深夜无人的公园里练习走路,每次只能走几步,走多了就不平衡而跌倒,但是每多走一步,他就觉得更靠近安琪拉一点。
圣诞节的周末,安琪拉带了一顶圣诞帽和伯利恒之星给雷。
“这是学校圣诞树上装饰的星星,还有我白天带学生参加圣诞活动的圣诞帽,送给你,大树,祝你圣诞快乐。”
安琪拉踩到长椅上,试着要把星星和圣诞帽放到雷的枝桠上,但雷实在太高了,她踮起脚也搆不到,雷斯不动声色,缓慢地随风摇动,把最长的树枝拂向安琪拉。
安琪拉一把抓住树枝,高兴道:
“就装饰在这根树枝上吧。”
雷收下了安琪拉送他的第一份礼物,他珍惜的把圣诞帽放在树干最上方的凹槽里,星星则反复拿出来抚摸。
想在安琪拉没来的时候,去她身边看看她。
这样的想法成为雷的动力,他努力学习人类走路。
春天时,安琪拉在复活节为雷带来几颗鲜艳的彩蛋。
她说:
“这是我和学生一起画的,就放在你的树根旁吧。”
这时有个英俊的陌生男人走过来问路,他在偌大的公园里迷路了,安琪拉给他指了路,等陌生人离开后,对雷说:
“那家伙可真帅,对吧?”
雷当然没有回答她,他想:原来安琪拉喜欢那样的外表。
他好像窥知了安琪拉的秘密般,既高兴又吃醋,安琪拉或许跟他听闻过的其他人类一样,会找个男人交往结婚生子。
真想变成安琪拉喜欢的样子啊。
这样的念头随着雷体内的魔气,让雷脱去大树的外型变成俊美的男人,他的树皮变成棕色大衣,眼睛则是树叶般的碧色。
在雷能够维持完善的人形,并且稳步走到安琪拉面前,已经是将近五年后的事了。
不过对于树木而言,四年只是很短暂的时间,雷在认识安琪拉第四年时,就能够摇摇晃晃地走到安琪拉家偷窥她,他对安琪拉有了情欲,从安琪拉看的色情电影里学会关于性的知识,各种不属于植物的冲动和欲望,因为安琪拉,在雷的体内诞生。
他的树瘤变得滚烫坚硬,质地光滑又有弹性,能像人类的阳具那样勃起,并且产生快感而射出树液。
他的树枝能像手臂那般柔软弯曲,无限延长,做出跟人类一样细致的动作,抚摸和拥抱。
他爱上安琪拉,从他懵懂到确信,整整六年了。
太阳将要升起前,小鸟飞到雷的枝干上,发出啁啾。雷从安琪拉身上收回一根树枝,在窗外用自己的唇印上一吻,再借由树枝把这个吻送到安琪拉唇上,他的树干太粗大,进不去安琪拉的窗子,无法直接亲吻她。
雷释放出清新的氧气给安琪拉,在安琪拉醒来之前,离开她的客厅,变成人形,走回公园深处。
他当然不住在什幺大楼里,他是一棵树,不需要房子的保护,他喜欢日照、雨水和微风。
雷走到长椅旁,站立在原本的位置,恢复成树形,树根深入地下,树枝朝上伸展,他身上都是安琪拉甜美的气息,跟他木质的气味融合在一起,让他心情非常好。
他的好心情也感染了附近的树木同伴,大家开始释放洁净的氧气,用绿叶迎接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