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抢救室需要家属在外面等,乔春雪被迫留了下来,她闲着无聊,刚把烟掏出来就被护士警告了。
把烟塞回去后,宋琛低头和她私语:“乔乔,要不然你先回去,我留下来等。”
她巴不得,但转念一想,宋琛连法律意义上的亲属都不算,万一要签字他也做不了主。
乔春雪摸了摸兜里的打火机,起身道:“我出去转转,一会回来。”
“好,有我在,你尽管放心。”宋琛信誓旦旦地保证。
她没什幺不放心的,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丢下一句“有事叫我”就走了。
乔春雪在医院逛了一圈也没看见吸烟区,顺手找了个人问,那人惊讶道:“医院里都禁烟,哪有吸烟区,你非要抽的话可以去外面。”
她轻啧一声,磨了磨牙,身上的不耐烦快要溢出来。
医院里面人来人往,好不容易找到出口,结果一辆救护车开到医院门口,从上面擡下来一个人,衣服和脸上全是血,“让开!快让开!”
乔春雪只好退到一边让道,看了眼,男人肚子上插着把刀,布料被血浸透,脸上也有许多擦伤。
如果是她,她会选择直接刺穿心脏而不是肚子,不过相比于前胸,肚子缺少骨骼,也更加容易捅穿。
抛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乔春雪径直走向出口,又一个人撞了上来,她皱了皱眉,神色不悦。
“抱歉。”齐烨浑浑噩噩,压根没注意到前面有人。
“走路看着点。”
左右是个连人脸都没看清的路人,她没和他计较,越过他就出去了。
乔春雪蹲下,把台阶当座位,用火机点烟,抽了几口,大脑放空,路两边都亮着灯,但照到她这就变黑了。
医院的门口总有形形色色的人,表情多是严肃,头发苍白的老人带着孙孙来看病,小女孩天真活泼,手上拿着一包买来的糖,眼神好奇地四处看。
在最无忧无虑的年纪里,连生病也不觉得是痛苦,一包糖就能哄好。
烟燃了一半,她摁灭丢进垃圾桶。
乔怜的手术很成功,加之宋琛直接请了院长来坐镇,虽然伤口深,但好在没割断肌腱,不会留下后遗症,缝合处理之后只需两天换一次药。
她象征性去看了乔怜一眼,他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麻药没过去,深黑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直到瞥见她的身影才定住。
他没死,他现在在医院。
乔怜费劲地转动自己的大脑,蹦出会不会是因为她不想他死,才把他送来医院的想法。
乔春雪走到他床边,居高临下地说:“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一句话被她说得毫无温情可言,语气也是极其敷衍。
VIP病房里有专人照顾,用不着她操心。
乔怜手上插着针管,擡起手像是要拽住她的衣角,嘴唇蠕动,艰难地吐出那句话:“可以陪陪我吗?”
乔春雪表情顿住,意外他会主动开口求她留下,他是挺好养活,感觉给点剩饭剩菜就能活得很好,平常更是从未和她提过要求。
“不好。”她拒绝了。
“……为什幺?”他问,似有些固执,手垂落在病床边缘,白皙的手指微微蜷曲。
她朝他露出下颚线条,一句话也没说,连开口都吝惜,无数的光线没入他的眼球,仿佛照着死静的潭水,在枯燥无比的气氛中,以她离开的脚步声结束。
“哈……”眼泪汇聚成雾,从眼角划落,灯光被拆得细碎,揉进他的眼珠里,翻涌的情绪打得心脏阵阵抽痛,嗓子眼像堵着东西,吐不出也咽不下,好似有玻璃渣将他的喉管划得血淋淋。
为什幺?她一点也不肯对他好。
……
夜静得让人听不见一丝声响,乔春雪翻了个身,一双纤细的手伸过来抱住了她的腰,呼吸声错乱,她没在意。
宋琛忙的时候会晚上回来,有时候不回,会提前给她打一通电话。
放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些,鼻间的气味平淡无奇,不像是香水的味道,没有香料堆起来的复杂的前调和后调,而像是随处可闻的肥皂或洗衣液的味道。
她的手顺着他脊背上凹陷的线条滑下,身旁的人明显颤了下,像是刻意抑制,喘息声并不明显。
她刚才没摸到衣服,掌心下是滑腻的皮肤。
困意促使乔春雪睁不开眼,脑内尚未恢复处理信息的能力,只凭着本能抚摸他的身躯。
闷湿的一道水声,静谧的夜里看不清人,像是两片唇瓣张开吐出热气,含住舌尖后,搅动口水发出的声音。
有东西缠住了她,吻技一塌糊涂,不说是青涩,是连怎幺做都没搞清,可能就跟着电视学了学,又是舔又是毫无章法地咬。
她大发慈悲教他怎幺接吻,教了会,他就学会了,含住她的舌尖吸。
意识慢慢回笼,乔春雪突然想起,宋琛说过他今天晚上不回来。
那幺现在这个躺在她身边的人是谁?
她的手在黑暗中摸索,指尖碰到一点粗糙的物体,伸过去摸了摸,他察觉到,立马想避开她的手,却被一把拽住。
“嗯哼。”一声不轻不重的呻吟从他嘴里溢出,伤口撕裂带来不小的痛感。
是纱布,乔春雪迅速想到。
“啪”一声,她把灯打开,眼睛适应了一会强光,看清了床上的人,不是别人,是她的儿子乔怜。
他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埋在被子里,露出半个臀部,下面也没穿裤子,脸是红的,估计是刚和她接吻的缘故。
乔春雪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饶是她也没想到,乔怜会爬她的床。
他低着头不敢看她,赤裸的身体暴露在灯光下,脊背弯成一道弧线,坐在她躺过的床上,被余温熏红脸颊,画面和谐又诡异。
有哪个儿子会赤身裸体坐在母亲的床上呢?又不是情人。
气氛安静,乔春雪出声:“你那幺饥渴的吗?”
“——骚货。”
出院没多久就迫不及待爬上她的床,还是挑的宋琛不在的时间。
面对她的羞辱,乔怜默不作声,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拉了拉,耳根因为太过难堪而烫红,嘴唇也咬得发白。
她不准备放过他,逼问道:“怎幺不说话?你是越来越能耐了。”
是她之前低估他了。
像是下定了决心,乔怜掀开被子,转过身,跪在床上面对着她,右手放在左手臂上,明明是羞怯,却又表现得极为大胆。
“我只是想证明,我也可以。”他低声说,“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