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鬼才会这样多年毫无变化。
但是手中的温度温暖而熟悉,他分明又有心跳,撞在她手里砰砰作响。
让她,想再一次扼杀他的生命……
“呜……”他倏然呼吸混乱,呜咽起来。
她手腕一阵剧痛,被他握得指尖微微抽搐。
他说话的语气一如从前,也一如这些年的梦中。
“你看我做什幺——小猫咪。”他情不自禁地顺着门板下滑,凑近她手里的碎镜子,压低声音,“这样可爱,我好想……”
这扇挡在他们中间的门,因为他的倚靠,角度开得更大了一些,韦叶能看到他黑色的短发在门缝边缘露了出来,像是异怪弯着腰探出了感知的触须,轻轻摇动,贪婪地向她凑过来。
她甚至明显地听到了他吞咽口水的动静,仿佛饥饿到了极点。
越来越近了——
他像黏糊的胶质物,裹住她的手,顺着她的力道漫过来,渐渐的,贴着门缝露出了两只漆黑的眼睛。
她的睫毛微微一颤。
“……我改主意了。”他凝视着她,自言自语。
“现在你清醒着摸我——我的小猫。”
拽着他手腕的那只手越发用力,她浑身剧烈地颤抖,不知道这是出于恐惧还是难以忍耐的兴奋。
她能感觉到江湄不再准备逃窜。
她死死拽着他,他也一边顺着她的力气靠近,一边将她往怀里拽。
这像什幺?手拉着手拔河?
她的力气并不比他更强,微妙的平衡逐渐偏移,她踩在地面上的脚在瓷砖地面上轻轻晃动,被他一寸一寸地拽过去,半只手臂已经陷进门缝中的黑暗里,像是即将被黑洞的质量吸引过去,神志都有一点恍惚扭曲。
“来我怀里。”他渴望地。
“——宝宝猫,我来满足你。”
满足?
是的。她的血液在血管中急速地奔流,她还记得在浴室的莲蓬头下面不满足的荒诞妄想。
如果“江湄”出现在她面前,她要把他按在地板上——
他的另一只手攀上来了,顺着她没入门中的手臂向上滑,隔着衣服抚触她绷紧用力的手臂,划过肘关节,滑到上臂,滑到肩头,四指拢住她的肩胛骨,拇指陷进她的锁骨窝里。
她衣服穿得单薄,从浴室跑出来没有擦干净,头发也在不停滴水,肩头和胸前背后都已经被沾湿泛出水迹。
温热,潮湿,濡湿了他的手指。
黑洞洞半开的门像是异兽的巨口,吞没了她的上半身。
目之所及,是在黑暗中隐隐发白的蓝白色病号服,他的身躯占据了她的视野。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口,果然有徽记,上面的文字是:蓝山疗养院。
是“怪梦”——不。
他的手爬到了她湿漉漉的后颈,低头俯下身来,在她头顶的湿发间呼吸沐浴露甜香的气息。他含糊哽咽:“你都湿透了……猫咪。”
头发是湿的,衣服是湿的,身体……也是湿的。
骤然失去平衡,韦叶整个人被他拖进了门后的黑暗里,她脚下踉跄一步,被搂住了腰肢。
肺里的空气被挤压出来,韦叶一个激灵,双脚踮起,单手反抱住他的脖子,扑进他怀里。
残破镜的碎镜反射着他的脸,锐角陷入他喉结下的洁白皮肤里,凝出一点殷红血滴。
“……”他的喉结不顾威胁,兀自焦灼滚动,被锐利的边缘擦出红痕,他却哀求着,“小猫医生……先让我亲一亲,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