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夜里十点,盯了好久白底黑字的电脑屏幕,温淮川的眼睛逐渐发涩,索性摘了隐形眼镜,拿了眼药水为眼球补充生命源泉。
本来打算在上海留一晚,明天上午结束研讨后再回来收拾行李的,但出了那档子事,温淮川只能明天一早再往上海跑一趟,也好在开会的地方就在虹桥,高铁过去不算折腾。
眼球的不适得到缓解,温淮川换了眼镜也关闭电脑,准备回房间收拾行李洗漱睡觉。
等他站在走廊,发现尽头那间客房仍敞着门亮着灯,这才意识到温寻已经彻底搬了进来。
正好他也有事得和新室友交代,便向着客房走去,还没等他靠近那扇门,脊椎就被强烈的冰凉刺激得紧缩,一转头,温寻一脸得逞地笑着。
“可以喝你一瓶气泡水吗?”
温淮川瞥了一眼她手里开了口的易拉罐,喝都喝了,还问。
“只要不是书房和卧室的东西,其他随你处理。”他把手里的卡递给温寻,“给,可以网购了。”
“谢谢小叔!”
“明天一早我要去上海,早午餐你自己解决,但我晚上应该能赶得回来,离了职就休息一阵子,出去玩花钱都没问题,不要做危险的事情就好。”
气泡水的气太足了,冲得温寻天灵盖要被掀翻了,她捏着鼻子缓了两秒,还是被逼了几滴眼泪出来,她揉着眼睛,泪水沾在下睫毛上尽然直接把睫毛带进了眼睛里,戳得她眼睛又疼又痒。
温淮川见她又是吸鼻子又是流眼泪,眼眶还微微泛红,不解地问,“不能接受我说的事吗?”
“没有没有,小叔你后面不在家了吗?”
“嗯,后天要去日本考察两周。”
“两周?小叔,你该不会是躲我吧?”
怎幺越说越红眼了?
温淮川隐约记得温寻哭鼻子是件很可怕的事,可千万不能让她哭鼻子,还是得跟她解释清楚,“当然不是,考察是你爸两个月前就决定好的,日本那边养老产业做得很好,过去交流学习一下。”
“哦哦哦,那就行。”
气泡的冲击力消失,眼角也干了,睫毛不再扎眼就不需要伸手揉来揉去的,温寻听明白温淮川交代的事便往她房间的方向挪着小步,“那小叔你跟我来。”
“做什幺?”
“来就是了,帮我一点小忙。”
要帮忙也不说重点。
温淮川紧随其后,可到了她房间,他才意识到要帮的忙恐怕不是一点点。
她的家当一件也没收拾好就算了,衣服还铺满了整张床,那床甚至还没有铺床单。
“要我帮你叠衣服?边界感呢温寻?”温淮川一脸难以置信。
温寻直摆手,“当然不是!”
她哪能让温淮川帮她叠衣服啊?那些正经衣服之下埋的可都是她的内衣内裤,这点边界感她还是有的吧!?
“小叔,我这房间浴室不出热水啊,我是想让你帮我看看这个,不然没法洗澡。”
“哦,好。”
这忙倒是可以帮,温淮川擡起脚略过那一地狼藉,转身就往客房的浴室走去。
排查了好一会儿,确认是一直闲置的客房热水器坏了,这个点是不可能有人来检查维修了,温淮川尝试着修理也无果,遂放弃拯救。
他走出浴室后,床上那一摊衣服总算是被她归好,整整齐齐摆放进衣柜里了。
温淮川向正在挂外套的温寻解释了一下问题所在,“热水器坏了,明天…算了,等我回来再找人检修,这阵子你就用我房间的浴室吧。”
他可不放心留温寻一人在家等人上门修东西,现在社会上坏人坏的五花八门,万一遇到什幺事怎幺办?
温寻愣愣地把外套挂进了衣柜,有个问题她想问又怕被她小叔鄙视,但不问就不能洗澡了,纠结几秒钟后她还是问出了口,“那我用你浴室不是很没有边界感的行为吗?你不让我进你房间,也不让我没有边界感啊!”
“特殊情况下,我没看到就等于不知情。”
既然他都这幺说了,温寻就当他非常允许自己进他房间洗澡,转身就拿起了提前准备好的衣物往书房对面那个房间冲。
不过,温淮川这男的,清心寡欲得未免有点夸张了。
温寻在他房间门口探头探脑,里面几乎没有什幺额外的家具,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床、衣柜、落地灯和一个单人沙发,不像私人卧室,倒像是酒店客房或者极简风样板间。
卧室应该是填满生活气息的,他这儿别说生活气息了,感觉都闻不到人味,倒是隐隐约约有股寺庙味,也许会和他哥一样点香。
而且,他洗手台上的牌子货洗手液也是一股木桩子味,温寻一看上面写着LOEWE,还以为会很洋气呢,遂起歹念白嫖了几泵,毫无意外,非常符合温淮川的形象。
温寻推测她小叔已经没有世俗的欲望了,以后出家当和尚她都不意外。
但他条件其实蛮不错的,想找名牌大学的聪明女强人做对象也是分分钟的事,可惜了,这人要出家,只能硬塞给她这个普普通通的贪财平民小美女咯。
借用完某个优质和尚预备役的浴室,温寻很不道德地在他的和尚庙留下了牛奶味沐浴露的气息,害怕被他骂没有边界感,还把地上的水渍清理得干干净净才离开。
只是,她小叔对于边界感的定义到底是什幺?说好的要像合租室友一样相处,他怎幺还偷偷帮她铺好了床单,套好了被套啊?合租室友只会在请求之下帮忙啊?她还没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