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

这一夜,洛珩玠出尔反尔的次数太多,这也让南簪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早就不应该将现在的洛珩玠与幼时自己美化过的温柔男子联系到一起。

现在被裹在披风之中抱起来,难免带着浓浓的警惕。

洛珩玠收回视线,转而迈开步子朝着南簪房间的方向走去。

“诶,有侍卫在!”

眼瞧着昏黄的提灯就要出现在两人不远处的拐角,南簪掩耳盗铃般将头埋在洛珩玠怀中。

可下个瞬间,那两个巡夜的侍从竟是直接从他们身旁走过。

“我还不至于心大到让旁的男人瞧见你这副模样。”

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南簪眨眨眼,觉得有些神奇,但同时心底又难免嗤笑。

现在说的怎幺好听,和岑修一起时,也没见他怎幺不乐意。

原本假山到南簪的住所还有一段路,但在洛珩玠的怀抱中,竟是直直穿过了不少的花草墙壁,就好像是南簪也没了实体一般。

这样的感觉太过新奇,小姑娘几乎连眼睛都不想眨,还没感受机会,已经直接被抱紧了自己的内室,眼前便是凌乱的床铺。

南簪不免探头去看洛珩玠。

原来,他平时进到自己屋子里,这幺简单?

就好像进入无人之境一般。

洛珩玠轻轻将人放下,又抻过来被子,将小姑娘严严实实裹进去,只剩下个小脑袋留在外面。

早就不再是方才在假山中的可怖模样,床前的男人身形颀长,面容俊美,看着床上的小姑娘,目光更是柔和。

“好了,睡吧。”

南簪还想接着说什幺,但男人的大掌已经抚上了她的眼皮。

从魂魄深处渗出了浓浓的困倦,哪怕还有无数事情想要去思索,最终,南簪也只能沉沉睡去。

……

“岑修呢?”

南簪清醒过来,便着急唤来了侍女,梳洗后便急切地去寻那道君。

阿秋简直是小跑着跟上,想要去询问,但却根本找不到南簪平静下来的时候。

“小姐?”

厢房的门被推开,却只见到几个正在打扫的侍女,为首的年轻姑娘正一脸错愕地看向门口的南簪。

“我是问,岑修呢?”

未曾停歇片刻的小跑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南簪扶着门框,努力平复着呼吸。

“道君他…”

门内的年轻侍女和身边打扫房间的同伴对视一眼,似是有些为难。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回答:“早上的时候,道君便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了…”

“夫人说,让我们不要叨扰您。”

侍女还记得当家夫人备上厚礼将那道君送出门后,脸色十分难看。

毕竟前一段时间,有不少被主家看重的奴仆都知道,对于岑道君,老爷和夫人,已经逐渐从看待高人,变成了看待未来的女婿。

结果那人却突然离开,怎幺想,老爷夫人心里都不会舒服。

想必也是怕小姐难过,才特意不让她们去说。

“他早上便走了?”

心中一凉,南簪怔在原处。

按照他往日的性子,怎幺能这幺一声不响地直接离开?

难不成,是哪日他真的生了自己的气…

“天亮之后没多久便牵着马出门了。”

侍女垂眸,老实回答。

“老爷夫人备的礼物道君都没收下,说是还需要在城中采买写东西,估摸着,现在可能还在叶城吧。”

还在城里便好。

那颗凉下来的心略微回暖,只要人还在叶城,就有机会寻到。

南簪一边带着阿秋等人准备出门,一边咬着唇心中思忖。

实在不行,她就好好认个错,服个软…

马夫侯在门前,带着黑色花斑的骏马低下头,便跺着蹄子,便不耐烦打了个喷嚏。

阿秋刚要搀着南簪上马车,门边却突然传来阵苍老的沙哑声音。

“请问,这是南府吗?”

骤然出现的声音让人吓了一跳,阿秋差点从马镫上跌下来,南簪身子一歪,扶着车厢稳住身子,转头瞧上声音的来源。

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正待在马车与府门的死角里,见小姑娘看向自己,向前两步,略微擡起头,让人能够更加清楚地瞧清楚自己的五官。

为了御寒,老人穿着件深灰带着兜帽的斗篷,皮肤枯槁,爬满了深刻的皱纹,眼眶深深下陷,面庞上长着不少斑驳的花斑。

嘴角弯起的弧度不知为何有些僵硬,甚至让南簪无端联想起,那天去买纸钱元宝时,在店中看到的纸扎人。

“您是?”

南簪急着去寻人,开口询问,眼神示意门房的侍从接替照顾面前的老人。

她并不想要继续留在这,不仅是因为岑修,更是因为面前人让自己觉得有些不适,但再度看去,好像又变成了个再普通不过的寻常老人。

“在下岑据,我孙儿岑修,好像是在南府上驱邪。”

祖父?

南簪停下了放下车帘的动作,瞧向那个衣着朴素的老人。

“此处确是南府,可若是您寻岑道君,那可是不巧。”

阿秋脸色不知为何有些发白,但还是老实回应。

“他早上就离开了,眼下虽说应当还在叶城,但我们也不知道他具体在何处。”

“不急。”

老人摆摆手,垂下头,五官再度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中。

他的声音轻了些,好似带上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来了,他肯定知道,到时候自然会回来。”

“那…老先生先进去等道君吧。”

阿秋道。

南簪闻言,也从车厢上下来,礼貌地朝老人行了一礼。

既然面前老先生都这样说,那也正好省了自己无头苍蝇似的寻人。

“这位一定是南小姐吧?”

老人并没有进门,而是转头看向南簪。

说来奇怪,这眼神之中,南簪居然品出些奇怪。

打量的视线赤裸裸,如同商人在审视自己即将到手的物品一般。

“正是,眼下初冬,此处又正是风口,老先生还是先进去吧。”

偷偷向后挪了几步,企图避开几分老人的视线。

“好。”

这次岑据倒是挪动脚步,直接迈过门框向府内走去,甚至没有再给南簪一个多余的眼神。

南簪呼出口气,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但当老人经过自己身边时,却突然歪头,深深望了身旁的小姑娘一眼,嘴角挂上几分诡异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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