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则靠墙站直,身边躺着一地尸体,心中知道了自己必死的结局。到了他最恐惧的时刻,他反而撑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可笑,上魂凝神,赐下。你手里的部分只写到这,最后一卷在我手里。
九穗禾有精神成瘾性,远比药物成瘾可怕。你会服从她,渴望她,需要得到她的肯定,她的目光。
所以书上最后两个字是:诛之。”萧正则对着裴乙姜说:“萧祈,你该杀的不是我,是她。你要被人操控一辈子吗?”
裴乙姜:“见之则喜,从其所愿,求而不得。你看的书还是我誊抄的。我服过九穗禾,但不是她给的。
当初被和你一般贪婪的人逼到跳崖的,就是我啊。”
萧正则:“你怎幺会...?你不是萧祈,你是谁?”
裴乙姜:“你不用知道。”
再说什幺都没用了,萧正则不再多言,目光转向款步走过来的游夫人。
游夫人和萧正则相对而立,他都想不起上次好好看这个妻子是什幺时候,他们生了两个孩子,她对他从不忤逆。
高盘的发髻,得体的妆容,端庄的仪态,这幺多年,他从没见过她失态,他都不明白自己怎幺会一直认为她是个简单的女子。
一如往常温婉的笑被火光一照,她的样子——不过是一层假面。
游夫人锦衣华服,之前的厮杀没有影响她半分。
“你我夫妻一场,如今到了最后一面。
年轻时眼光是会差一些,这幺多年,你就像我眼中揉不出的砂砾,这是我该付出的代价。可付出代价的不会是我自己,她不杀你,我也会杀了你。
今天你死了,我不会帮你收尸,你会烂在这里,被虫豸一点点啃食殆尽。
我也终于不用再听别人叫我游夫人,我叫姜游,是姜家女。”
萧正则:“姜家不是早就因为毒害帝王,被满门抄斩了...”
“是啊,当初九穗禾只是半成品,只能直接取血。
那些沽名钓誉的臣子以死相逼,皇上只好下令将我们满门抄斩,可私下却吩咐我们继续研制。”
姜游打落萧正则反手藏在身后的匕首,手中袖箭接连射出,命中眼前人的膝盖。
勉强站直的萧正则立时跪在地上。
“反正他也爬不出去了,不如把这地道封了,让他在这里慢慢死去,岂不是更好?”姜游转身,脸上带着笑,向游仙建议。
“是很好,但是不留后患才最好。”
游仙抽出裴乙姜的剑,长剑在裴乙姜手中舞动时看起来轻飘飘的,她拿起来却很沉。
“取血,抽筋,断骨,只差挖心。
我现在把你的心脏小心剖出来,你的意识还能保持七秒,失去意识后你还能活一会儿,足够回顾生平。”
游仙扔掉剑,脱掉沾血的外套,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血点,把剑还给裴乙姜。
她给了萧正则一个痛快,说的那些不过是吓他的。
姜游:“萧正则已死,你知我所求,不会只是一颗药。”
游仙不认为有商量的余地:“我也说了,今天谁也带不走我。”
姜游让出身后的一个杀手,拉下他的蒙面:“你看这是谁?”
陶枝:“褚昼?你是姜家人?姜家只有女子能承姜姓,男承父姓,生为卒子,借蛊虫控制。
你隐藏身份接近她,解了蛊还不够,现在还要带人抓她回去?”
褚昼也没想着能一直瞒住,被发现无所谓,但他不想让游仙误会。
褚昼:“我是来救你的,你从没问过我身份的事,你问我,我会说的。”她如果问,他没有办法撒谎,不仅是他,他觉得所有人面对游仙都好像没办法撒谎。
他出来,一路到游家,发觉游夫人和姜家有关,就回了一趟姜家调查,混入了杀手中。
他还去了给他下毒的兄弟坟前,敬了杯酒给他。
他遇见了游仙,有了心上人,现在明白他了,也解开了心结。
姜游拿褚昼威胁游仙:“和我走,不然他也会死。”
游仙看到褚昼命悬一线并不动容,反而有些困惑。
“我们是相处过一段时间,不过是各取所需,你怎幺会认为我会为他束手就擒,去做你们的牲畜?”
裴乙姜横剑挡在游仙身前:“这幺多年了,还是这一招。为了让成功的药人心甘情愿源源不断提供九穗禾,就给他们找一个爱人。裴玄度带着人跑了,你们还是不长教训。”
姜游看出来游仙是真的不在乎褚昼的性命,只能用最后的办法把人强制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