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仅三年,就成功带领青竹县顺利脱离贫困的境地,并筹谋划策出完美的计谋,将困扰民众的山匪一网打尽,圣上龙颜大悦,大手一挥,提拔为杭州知府,官从四品,赏赐万两白银,五十匹云锦,东海夜明珠五十颗,以及若干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任命文书早在两个月前就下来了,因着年关将近,圣上特允他年后再上任,期间可回去与家人团聚。但顾又铭等新上任的县令到来,将青竹县当前的着重以及未来的计划,与他一一对接,直到对方逐渐上手,才赶回扬州。
冬去春来,阳和启蛰,品物皆春。
离顾又铭上任之期越来越近,杭州不似还在扬州,可以时时与父母和巧巧见面,这一别,不知她们何时才能再次见面。
大年初二回娘家,原荞让顾又铭独自带女儿回顾府,而她,直接在家里住下了。不止她,巧巧也同她一起住下。美其名曰将来不能常常见面,要和姐姐多一些相处时间,把原本想带着两岁的儿子一起住下的韦鹤赶回韦府。
只是,韦鹤虽没能在原府住下,这原府却日日能见到他的身影,跟只花蝴蝶似的围着巧巧转。
她们品茶,韦鹤就自告奋勇他来煮茶,有皮的瓜果被他拔得干干净净,甚至恨不得喂进嘴里,那眼里的爱意,满到都要溢出来了。
她成婚一年,巧巧也嫁了出去,嫁的居然是韦鹤,她记得,韦鹤好像比他们要小上几岁。只是这人,不去与同龄的公子哥玩,天天追在她们身后,对巧巧自小就殷勤,原来某人早就醉翁之意不在酒。
原荞看了一眼在煮茶桌上忙忙碌碌,眼神还时不时往这边盯的人,把汤婆子放到桌上,握上原巧巧的手,问道:“他对你,好不好。”
原巧巧看了一眼韦鹤,灿若桃花,眼角的喜意掩饰都掩饰不住,她轻轻点了点头,“很好,年岁虽然比我们小些,但是很懂得照顾人,面面俱到,让我省心许多。”
知道妹妹过得好,原荞心底的纠结松下一些,她擡眼,小心翼翼的看着原巧巧,鼓起勇气,刚想问出一直压在心头的那个问题,便被一道语调欢快的男声打断。
“巧巧,快来,我这次煮的茶特别好,你快来尝尝。”年轻男人嘴角高高扬起,指尖捏着茶杯,轻轻吹凉,喂到原巧巧嘴边,脸上满是邀功之意。
只是得到一句“好喝”的赞赏,便乐得眉头都飞扬了起来。
原荞敛下眉眼,转头看向远处,就看到了正立在连接着亭子长廊,另一头的顾又铭,她心里一怔,聊得太投入,竟不知道他何时来的,看着积在肩头上的白雪,应当是来了有一阵子了,这人,不懂过来,或者不懂开口的吗?这个时候了,还是那副寡言少语的模样。
原荞看了一眼那边在嘴上打闹的小夫妻,又看了看顾又铭,叹出一口长气,从暖座上起身,往亭外走去。
“来了很久?”
“没有,刚来,就被你看到了。”
“我来接你回家,荞荞。”
男人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其实来了有一会儿,只是见到她聊得甚是开心,不忍打扰,其实也是因为她那副欢快的笑颜,他好久没看到了,他想再多看一会儿。却不想,被她发现得那幺快,早知道躲得隐蔽一点了。
他回来也有一阵子了,但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有点糟糕。他的妻子,似乎不再依赖他,对他,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热烈。
顾又铭心里空着急,但不知甚解。俩人之间,好似就这幺冷下来了。
夜晚俩人虽然睡在一处,但他的妻子,每晚都背过身去,他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只能每次都悄悄的牵住她一只手,才放心入睡。
也没有了刚成婚那会儿的夫妻夜话,他们一天到晚,好像除了寻常的问候与对话,再也没有别的话题。
原荞擡手,想为他拍去身上的雪,被男人举手挡下了,她自嘲的扯起嘴角,垂下自作多情的双手,与他一同走向正厅。
拜别了父母,原荞坐进那辆华丽的马车,外头很冷,这个小空间倒是暖和,底下煨了碳,她的座位底下垫了很厚的羊毛毡,才坐定,腿上便被盖上暖和的被子。
原荞看向他清冷的眉眼,轻声道了声谢,便合上眼假寐。
马车平稳的行进中,路过那个最热闹的集市,原荞听着外面的叫卖声。数着马蹄哒哒的声音,在心里算着还有多久能回到顾府。
突然,右手被一只大手抓起,紧接着,手腕被套进一个类似套圈一样的东西。
原荞睁开眼睛,便看到腕上被带上一只玉镯,镯身通体清透,是相当顶级的种水。
她愣住,他怎幺会突然送她礼物。
顾又铭看到她脸上的浮现出一抹笑意,心头松了口气,担忧她不喜欢,从出门开始,就处于战战兢兢的情绪当中,现在,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偶然得到的料子,觉得你应该会喜欢,所以打了只镯子,还好,圈口正正好。很衬你。”顾又铭温柔的看着她,语调放松了起来。
原荞摸了摸镯子,是温热的,这竟然是传说中的暖玉。
传闻暖玉难寻,夏微冰,冬温热,佩戴上身,可调养生息,属有价无市。
这幺贵重的东西,居然就送给她了?
原荞摸着手上的温热,很是喜欢,润润的,暖暖的,手感真的好。
“谢谢,我很喜欢。”
因为难得的惊喜,而扬起的眉眼,在看到男人手上的手套,瞬间耷拉下去。
现在,他们之间,要到带手套才能触碰的地步?
顾又铭看到她本来欣喜的眉眼,渐渐恢复为冷淡的模样,再看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心虚的将手背到身后,问她,“荞荞,怎幺了?”
这块料子前阵日子才到手,顾又铭老早就觉得妻子手腕有些空,那幺好看的腕骨,只有最顶级的玉料才衬得上她。同时,也想修复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作为丈夫,却缺失了四年的陪伴,她对他有怨,也是应该的。
所以,在得到这块料子之后,当即就决定要亲手打造一副玉镯子,送给她,这几天,顾又铭每日都泡在雕刻房里,他没做过这些,看着师傅画的图纸自己摸索,因为手生,才刚开始,双手就被磨具磨出许多斑驳的口子,好在他眼疾手快,没让血渍脏污了玉面。
怕她看到担心,来之前,特意翻出一双手套套上。
难道她,看出了端倪?
“怎幺了,荞荞?”被她直直盯着,顾又铭不自在的坐直身子。
“无事。谢谢”
那冷漠的语气和态度,竟比之前还要冰冷。
是他献错殷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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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套解释了,牵手睡觉也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