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换一命，我不赞成

棕耀瞬间收了声，笑嘻嘻道：“要麻辣的。”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苏柠表情无奈，但内心的担忧和愁绪却是被这插科打诨搅散了些许。

只是这结契，真叫她头疼。

难道就因为她是魔，所以结契的对象数量都没了限制？

哎……

总不能，到时候都跟着她一起去死吧？

届时得想个办法解了。

因着棕耀的出现，苏柠原本去试探苏牧云的打算便暂时搁置了。

此刻她看着赖在她床上不走，一口一个陈世美的无赖，十分懊恼怎幺就把他捡回来了呢？

都是你哥惯的！

棕耀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理直气壮道：“我一个人睡害怕！”

似是知道她要说什幺，他抢先道：“先前你不在我没办法，现在你回来了，可不能再丢下我了！”

当然是胡说八道的，她走之后他就下山浪了，也就前两天才回来咳咳咳。

棕耀盘算着她若是再不松口，他就要挤两滴眼泪了，不想苏柠就答应了。

苏柠退步，“你变回猫！”

他愈发得寸进尺，“不要，嘻嘻。”

“……”嘻你个大头鬼。

她突然想到了什幺，感应了一下她们的契约，运了运灵力，棕耀便变了回去。

猝不及防缩了水的棕耀懵了，“喵？”苏柠难得觉得这契约有点用，顺了两把他的毛，“乖，别闹了。”

棕耀还想说点什幺，额头上就得到了一个吻。

他看着疲惫的苏柠，最终不情不愿地窝进了她的臂弯里。

他拱了拱脑袋，寻了个舒服的角度，“喵。”知道了。

看在她不再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让让她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苏柠就丢下了还在熟睡的棕耀溜去了丹心阁。

她实在放心不下。

可没想到，有人比她到的还早。

当她悄声站在房门外时，就听见了柳茹跟她哥的谈话。

“你确定要这幺做吗？容我提醒一句，你的身份。”

“嗯，我知道。若我失控，杀了我。”

“自然。只是你出了事，那丫头不也会伤心？一命换一命，我还是不赞成。再容我……”

“没时间了。”

“没时间了小茹，你我都知道，石敦撑不到那个时候。况且，这本就是我欠他的，如今也该还给他了。”

“可你确定不告诉沐宁？她若真闹起来，我可不保证会保密。”

“不会。她如今有了凡心，寻个由头将她支出去便好。之后，便劳烦你为我掩饰一二了。”

苏柠听不下去了，推开了门，直视她哥，“打算把我支去哪里？”

苏牧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讶异，“宁儿？我……”

在他思考是该隐瞒还是如实相告的时候，柳茹便先叹了口气。

她对着苏牧云道：“告诉她吧，我觉得你瞒不过去。”

苏牧云看着苏柠，她的表情分明很冷静，可他却感受到了强烈的心虚。

他沉默的时间太长，苏柠便将目光转向了柳茹，“你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柳茹在苏柠的目光下顿感压力，又抛给了苏牧云，“你确定想让她从别人嘴里听到？”

苏牧云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我说吧，宁儿。”

只是哥哥说完之后，不要将哥哥当初怪物。

“哥哥体内，有个魔头。”

说完他便紧张地盯着苏柠，可苏柠却没有半分异样，反而还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当初梦见她和苏牧云闯禁地的时候，她就隐隐猜到了，苏牧云，可能被蜚诛附了身。

有了这个假设，很多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比如，苏牧云为什幺能看出宁清远是魔、为什幺要将他留在落云宗、为什幺会让他参加门派大比。

蜚诛看出了宁清远的身份，然后诓骗苏牧云将他放在了身边，等到时机成熟——比如，门派大比，鱼龙混杂，他便可浑水摸鱼，夺取成熟了的天魔体。

根据苏牧云对她动手的那夜情况来看，蜚诛并没有成功——或者说，并没有完全成功。

蜚诛应当趁着那日借苏牧云的身体操纵她的剑重伤宁清远的时候附身了一部分元神。狡兔三窟、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总之他并没有直接占据宁清远的身体，而是将主体还留在苏牧云体内。

他如今残留的力量应当也不是很强，毕竟他又不是草履虫，能无限分裂。

但，魔族善惑人心智，且占着她哥的身体，她也不能保证有十足把握在不伤害她哥的前提下对付他。

随着苏牧云的讲述，故事的脉络也更加清晰。

当初祖师爷打败了蜚诛，将其封在了落云宗后山禁地。此后，每任继任者便要肩负维护结界以及设法消灭蜚诛的重任。

而不巧的是，宁新丰也进行了一场人魔大战（和上一任魔尊，即宁清远他爹），以致于重伤的他在维护结界的时候被蜚诛钻了空子，分了一缕元神进入了他的身体。

等宁新丰觉察到的时候，他已然伤害了苏沐宁。

再后来，便到了苏沐宁的生辰。

那日苏榕以命阻他，重创了蜚诛，宁新丰也打算和他同归于尽。

原本事情到这里也该结束了，可哪知，宁新丰灵力深厚，那缕元神竟在他体内滋生了一丝自我意识，消逝前又躲进了被苏沐宁叫过去救娘亲的苏牧云体内。

原本打算随着苏榕一起去的宁新丰不得不压下自己的悲痛，为自己的儿子寻找驱魔之法。

那几个月苏牧云没有出现，苏沐宁以为他怪她害死了娘亲，其实是在学着压制“蜚诛”。

再后来，便是苏柠梦见的那些了。

苏牧云刚压下“蜚诛”，便惦记着去瞧瞧他那越来越不爱笑的妹妹。

随后两个小孩便被蜚诛引诱着踏进了禁地，大蜚诛发现了小蜚诛，然后都想着吸收对方，夺取苏牧云的身体。

此后苏牧云时常内疚，怪自己那天不该带苏沐宁出去，否则妹妹也不会失忆，变得那样没了生气。

跟一开始逗他笑的傻妹妹判若两人。

可他不知道的是，蜚诛一开始，的确是奔着苏沐宁去的。

只是祁渊的结界太过坚固，失了肉体和大半魔力的他只能感应到那不确定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