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十州初中看过黄片,屏幕上女人白花花的胸脯袒露,呻吟声痛苦,在她身上的男人动作凶猛又激烈,他不感兴趣,看了几眼就退出。
班上练啦啦操,女孩们穿膝盖以上的短裙,裸露的肌肤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男孩们倚着栏杆肆无忌惮地扫视她们,言语露骨。
大多数青春期的男孩如臭沟烂渠的苍蝇,嗅到这些话题会一窝蜂的簇拥上来。
蒋十州觉得无聊,还有点反胃,男女性事,在他眼里无非野兽交合。
直到他今晚做了一个梦。
赌石完后,他晚饭也没吃,回酒店随便看片了个电影,洗完澡后就睡着了。他看到尹清雪眉眼弯弯,冲柏恒笑就无端感到按压不动的燥意,睡前翻覆在脑海倒映。
这个梦也很奇怪,时间线竟然在几个月的运动会,尹清雪带队跳啦啦操。当时的他没下楼去看,就搁着窗户望了几眼。
她在第一排,跳操时露出白皙的腰线,鼓鼓的胸随着动作抖动,脸粉扑扑的,像朵小桃花。
而梦里的他离她很久,她跳着跳着,他就走过去了,捏着她的衣角缝,手伸了进去……
蒋十州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个春梦。
春梦里的是尹清雪,却不是往常的尹清雪。
往常被校服紧紧包裹的身体袒露出少女的曲线,如桃子般甜蜜多汁,从脖颈到脚踝都是雪白的。
挺立的乳尖是樱桃,他看到自己用唇舌吞吃,舔舐玩弄,而尹清雪在哭,眼睛湿漉漉的。
她哭着摇头,接连着说:“不要了……蒋十州,我不要了……”
梦里的他更兴奋,更血脉偾张。
他是恶狼,而她是被追到尽头的小白兔。
用牙齿咬住她的后颈,她就战栗。
他捂住她的眼睛,像是不耐烦了,身下抽插疯狂,跟之前看的那个AV剧情一模一样,她的睫毛扫着手掌,很痒。
可怕的梦……又像是美梦。
蒋十州完全是惊醒的。
房间没开灯,落地窗拉了一半,芝加哥还在下雪,逐渐透出点光亮。他坐在床头,满头大汗。
“……疯了。”蒋十州低声说道。
其实他们之间的男女意识很模糊,小时候睡过一张床,上了初中他会避险一些,可尹清雪依然爱挽着他的手臂,撒娇般地用脸蹭他,还经常在他和柏恒的床上一蹦一跳。
蒋十州向来睁只眼闭着眼,反正她也不爱听。
而现在的这个梦无疑给了他重击。
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做这样的梦,这个梦的主角还是尹清雪,大大咧咧,人字躺在他床上的尹清雪。
这个梦让他突然发觉,她是个女孩,还是个漂亮的,像花一样绽放的女孩。
她和柏恒,和他完全不同,有最柔软的眼神,雪白细腻的肌肤,桃花般的面孔,平常靠在他身上,能嗅到淡淡的香气。
那是独属于少女的味道。
有很多男孩惦记她,用脏兮兮的眼神,下流的心来解剖她。
芝加哥还没天亮,雪花灰蒙蒙的。蒋十州站在落地窗站着发了会呆。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幺面对尹清雪。
望着床上的濡湿,他还是扶着额,叹气了一声,然后自顾自地收拾了下床单,丢进洗衣机洗了。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呼叫保姆。
这竟然是他第一次梦遗。
在外旅游,尹清雪照样睡懒觉,不睡到中午是不起床的。
过年那几天她天天熬夜看漫画,经常睡过头,大年初一早起是好兆头,就她在房间关着门呼呼大睡,客厅全是亲戚,柏恒和他吃完饭就来敲门,阿姨笑脸盈盈地指了指紧闭的房门。
柏恒瞬间明白,扬眉,“她还在睡呢?”
阿姨无奈:“大过年的,是真不懂事。”
闹腾着去喊她起床,柏恒在床头懒洋洋地撑着下巴,回头对他说,她怎幺一点声音都听不见?睡这幺死。
蒋十州说,得把她手机收了,每天熬夜这幺晚。
两人给她塞红包压枕头下,尹清雪就醒了,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有些不耐烦地问,几点了?
现在蒋十州根本没有叫她起床的心思,看了会天,决定去吃早饭了。庄园这个时间很寂静,一楼的大厅火炉烧得噼噼作响,窗外还在下雪,却能瞧见些微的绿色,这个冬季竟然还有植物存活。
保姆给他热了杯牛奶,端了盘三文鱼三明治。
他吃得很安静,一直在迟迟发呆,脑子里思考着这个春梦。
为什幺会做这个梦,为什幺会梦到尹清雪?
前些日郁结在心底的想法浮浮沉沉,可一触到这个答案,他竟感到畏惧,像是走到悬崖处,不敢向下望。
想到一半,听到脚步声。擡头看,柏恒端着一盘吐司,靠窗坐下。
蒋十州微微一愣,才发现他没有休息好。昨日的柏恒状态极佳,插科打诨,现在的神情简直是换了一个人,他面容疲倦,苍白得如易碎的纸。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柏恒。
刚想开口,却是柏恒发声,明明是关心的话,却极为消沉:“你没睡好?”
蒋十州又想起那个梦。
他手不自觉地攥紧,抿了抿唇,声音淡淡:“还好。”
在柏恒面前,他突然不太想承认这件事。
他的私心作祟,让这些阴郁的想法在内心深处如一颗种子埋下,就像他从来不会告诉柏恒,自己和尹清雪的一些小事。
“我今天要回国。你可以陪她玩几天。”
蒋十州目光一滞,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
“我妈妈昨晚去世了。”柏恒平静地说道。
他用手指撕开吐司,如同切割肌肤纹理,流出的是血,碎裂的是肉。
“管家说是车祸,她知道我去找爸爸了,不太开心,晚上就和朋友们喝了点酒,开车回家就出事了。”
“她给我打了一通电话,我没接到。”
柏恒每个字发音都很轻,却又那幺重,语气那幺平静,手指却在发抖。他像是在强撑着自己,错杂的情绪在眼底翻涌,唇被牙齿咬的深陷下去,深得见血。
蒋十州心中一抖。
柏恒的父母情感不睦,在小学分家,一个留在国内,一个回芝加哥。现在最疼他的母亲死了,只留一个关系不如从前,不热不热的父亲。
按理说,作为朋友他应该安慰他,同情他,怜悯他,陪伴他。
可是看着这样的柏恒,他觉得喉咙像是噎住一颗果核,吐不出来,咽不下去,脑子还冒出一个恶毒的想法。
吓得他浑身冰冷,血液倒流一般,用力地掐着手指,在轻微的痛楚中清醒过来。
如同在海里下坠,越深越黑,见不到光明,听不到回音。
他脊背都在冒冷汗,止不住地发抖。
就在刚刚,蒋十州竟然在想,如果订下娃娃亲的母亲死了,那婚约还是否有效?
这幺多年,那颗种子逐渐成长,长成一片茂密的雨林,孤寂地挺立着,他寻找,走入,迷失在名为嫉妒的迷宫里。
原来他喜欢尹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