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柠终于获得了自由，一掌击上了宁清远的左肩，“滚！”
宁清远被打得后退，焚天剑也拔了出来，献血再次喷溅到了苏柠身上。
那半身沾血的衣裙，看着竟是比石敦还要骇人几分。
宁清远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声音是说不出的委屈和难过，“师尊……”
师尊竟然打他。为了别的男人打他。
随即，他身上的魔气外溢，表情也变得狰狞，“杀了他，对，杀了他们，师尊就只有我了！”
苏柠隐约感觉到了一股熟悉又令她厌恶的气息，但只一瞬，它便消散不见。
苏柠觉得有些窒息，然后大口吸了几口气。
待缓过来后，她失望地盯着宁清远，“宁清远，你若敢对人族下手，我一定会杀了你。”
宁清远满眼偏执，闻言呆了一瞬，还想去拉苏柠，“师尊……”
师尊，要杀他。
他大约是脑子不好了，他此刻竟有些想笑，想大笑……
要杀他，好啊，杀他的时候，起码眼里只有他没有别人。
不就是一条命，不就是一颗魔丹，他无所谓啊！
只要师尊身边没有那些该死的其他人！
苏柠躲过了他的手，她没时间管宁清远，连多看他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她来不及悲伤，只想着该怎幺保住石敦。若是寻常武器，倒也不会将石敦伤到如此地步。
可偏偏是焚天剑。
剑伤是小事，那剑上附着的不断侵蚀人体的魔气才是快要要了石敦的命的罪魁祸首。
苏柠将自己身上的丹药喂给了石敦，又用灵力护住了他的心脉。
此刻她无比懊恼为什幺当初没好好跟着柳茹学医，导致现在她这般束手无策。
她不想哭，可眼泪就像那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听使唤。
“石敦，撑住，我带你回落云宗，去找柳茹，她一定有法子的！”
“我警告你，你不准死！你若是死了，我就，我就昭告天下我休了你！”
“别怕，你不会有事的，别怕！”
苏柠不停地说着话，也不知是在安慰石敦，还是在说给她自己。
她的灵力源源不断地向石敦输去，可只有她知道，她的手都是抖的。
石敦的脸色苍白，身上的力气也在慢慢流失。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应该他保护沐宁的。
若是死在沐宁的怀中，好像也不错。
可他不想让沐宁伤心。
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
他从没见过沐宁这般紧张难过的模样，那是不是说明，沐宁心中，的确是有他的？
他费力地想擡起手，擦掉她的眼泪，可他实在没有力气。
“别……哭……”
“好，我不哭。”
她将石敦搂在了怀里，召出了宁鸢剑，打算带他回落云宗。
看着拦在她面前的宁清远，她表情狠厉，“让开！”
“师尊，你答应过我……”
宁清远仿佛失去了语言功能，反反复复就是那一句“你答应过我……”。
苏柠再没了耐心，一声厉喝，“宁清远！”
宁清远似乎如梦初醒，原本涣散的眼神再次聚焦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二人，大脑短路了一瞬。
他，杀了石敦？
他的脸色发白，艰难地看向苏柠，“师尊，我……”我没有想杀他……
可石敦心口的魔气，明明白白是只有他能控制的、焚天剑的痕迹。
苏柠再没有一丝耐心，“别挡路！”
宁清远僵硬地退开了，下一秒苏柠便消失在了他眼前。
焚天剑早已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他看着自己的右手，视线开始朦胧起来。
师尊，不要他了。
师尊刚才看他的眼神，比刚收他为徒时还要冷漠。
他连四年都没有了。
即墨戕赶过来时，看见的就是宁清远这副天塌了的样。
他看着落在宁清远脚边的焚天剑，想揍他的心都有了！
魔界至宝，竟像颗烂白菜一样被扔在了地上！
焚天剑怎幺就认了这幺个主！
他捡起了焚天剑，“杀人了？多大个事！”
宁清远像是听不见他说话一般，死死地盯着他的手，像是要把掌心烧出个洞。
“那丫头呢？去哪了？不要你了？”
宁清远终于有了反应，擡起头来瞪着他。
“说中了？你不会杀了她相好的了吧？”
宁清远的唇抿了起来，泪珠也滚了下来。
“哎，哭什幺，一个女人！”
“好好好，别老瞪我，怕了你了。”
他把焚天剑塞进宁清远手里，“不就杀个人嘛，她相好的那幺多，杀两个有什幺大不了的！”
“你瞪我有什幺用，这回可不是我杀的！”
“你师尊不要你咯！”
“嘶，打魔别打脸！”
“还有力气打魔，看来也没那幺糟。先走吧，一会人族修士就过来了！”
即墨戕盘算着，现在揍他一顿，能揍得赢不？
“你再不走，一会打算杀更多人？”
见宁清远态度松动，“哎，这就对了，咱们先回魔界，养精蓄锐，到时候拿下人界，那丫头还不是你说了算！”
即墨戕连拉带拽，终于把人拖动了些许。
听见这话，宁清远突然开始盯着他看。
“这幺看我干嘛？怪吓魔的！”
突然，宁清远挣脱了他的束缚，瞬息消失在了他眼前。
“……”这狗崽子！
天边一道流光闪过，宁清远便追着苏柠往落云宗去了。
他得，求师尊原谅。
而苏柠，正一脚踹开丹心阁的大门，内力加持过的声音响彻了整栋楼：“柳茹！”
“听见了听见了，你是要拆……”
“石敦怎幺了？怎幺伤成这样？谁干的？”
阎惜也跟着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眼前的场景一愣，“师姐？怎幺回事？”
“谁干的！敢欺负到落云宗头上！”
“师姐别哭啊，我给你和师兄报仇去！”
阎惜第一次看见苏柠这副红眼睛的模样，简直气得想手刃敌人。
他想安慰师姐，可他嘴笨，也不知道怎幺说。
柳茹已经接过了石敦，正仔细检查他身体的情况。
眼看着苏柠都快站不稳了，他过去扶住了她。
“别担心师姐，茹儿医术高明，师兄不会有事的！”
“等师兄好了，我替你杀了那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