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撑

胡笳蜷在床上,睡成一团。

她的小脚秀气地从裙角里伸出来,白玉似的。阗资掀起被子,轻轻盖住。

“倒头就睡,怎幺就困成这样了?”

阗资在她身边静悄悄坐下,床垫软乎乎地凹进去,他静静看着她,像是陷进一片白腻的流沙里。

胡笳闭眼小寐,浓黑的睫毛垂下来,嘴唇软得如同粉蔷薇,她像是从上世纪的日本青春电影里截出来似的。阗资伸手把房间的灯关到只剩床头那两盏,胡笳陷入香甜的昏暗里,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朝他靠过去一点。

“走累了?”阗资问她。

胡笳点点头。

“睡吧,”阗资拍拍她的背,“等睡着了,我再抱你回去。”

胡笳闭着眼黏黏糊糊地训他,“抱回去肯定要被你弄醒了……我就睡这儿。”

阗资心里明镜似的,想着胡笳这套熟悉的托词和流程,她是又要开始折磨他了。

胡笳哪是个轻易会醒的呢?

前几天,他把她从地上抱回床上,她熟睡,像块漂亮的小石头。

阗资想到这段,故意逗她:“怎幺会醒?你睡着了就像只小猪,打雷也打不醒。”

胡笳闭着眼冷笑,骂到:“幼稚,你才是猪。”

阗资气定神闲地微笑说:“只有小猪才爱吃饭睡觉打呼噜,我可不是。”

胡笳一骨碌爬起来,钻到阗资身上,作势要掐他的脖子,被他一躲,她又差点跌下床去。

阗资牢牢扶住胡笳的背,她才稳稳地坐在他怀里。

“你放屁!我从来不打呼噜!”胡笳眼神飞刀似的,明晃晃地瞪过来。

“好好好……这下清醒了,可以自己回房间睡觉了。”阗资笑得俊朗,图穷而匕首现。

胡笳咬牙切齿,忍不住锤他一下,再锤他一下。

捶完,阗资依旧含笑,胡笳又负气圈住他。

“就喜欢跟我耍赖。”阗资顺顺她。

“那是喜欢你。”她说。

胡笳抱着阗资,眼睛淡淡地望着天花板,声音倒甜蜜。

“……我是这句话的第几个受害者?”阗资的声音清淡地传过来,他们抱着,却看不见彼此。

胡笳靠着阗资肩膀,不说话。

阗资又隔着头发,轻轻拍拍她的背,温声问:“又生气了?”

胡笳隔了一会说:“是你自己说喜欢我,现在这不让碰,那不让摸,连说句话都不行了。”

“我是把你当作朋友喜欢。”阗资嘴硬,“你要做的那些,都不是朋友能做的。”

“可以做,外国有部片叫《朋友也上床》。”胡笳正色道。

阗资:“……”

胡笳乘胜追击,扬扬头:“在我发火之前,快点把裤子脱了,不然把你开除友籍。”

阗资又开始头疼,他是秀才遇到兵了。

“不肯脱?”胡笳语气娇蛮,“明白了,你是想我陪你一起脱。”

胡笳说着就把俏嫩的肩带往下扯,刚露出雪白圆润的肩头,就被阗资一把撸回去。

“怎幺又开始胡闹了?”阗资半皱眉。

“你不喜欢幺?”胡笳笑得顽皮,手朝他身下伸出,“让我来摸摸小树苗……”

阗资一把握住她的手,语气严肃起来:“胡笳,有些套路你玩过一次就够了,第二次没用,你要是来胡闹的,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他知道胡笳就是吃准了他舍不得凶她,也舍不得骂她。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进犯。

阗资早提醒过她,说自己会跌进去,难道她真相让他缠上她?

到时候,胡笳能耐着性子陪他谈三个星期都算多的。

胡笳倒笑了。

“哟,硬气了啊。”

这是胡笳头一次碰到硬钉子。

她坐在阗资身上,冷笑着盯了他一会儿。

阗资抿着嘴,眉目里一片冷意,陡然生出几分距离感出来。

他虽然还抱着胡笳,但肢体语言已经比游泳馆那日疏远了很多,手也在她背后握着空心拳,即所谓的绅士手。可只有老天知道,阗资心里其实懊悔得要死,他不断琢磨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太不给她面子了。他不想伤害她。

可胡笳又哪里会管那幺多呢?

她到底有傲气,阗资对于她只是个乐子,触到她逆鳞了,她也干脆就不玩了。

反正好玩的东西多的是,她高兴起来,太阳好玩,月亮好玩,西湖都比阗资好玩许多。

不就是个阗资吗?

他要做柳下惠,要做朋友,她成全他。

胡笳从阗资身上下来,看了眼他下身,哂笑着抛下一句:“你有种今晚别撸。”

说完,胡笳窈窕地走了,阗资依旧坐在床上,外面的西湖荡漾在他眉心,今夜他无眠。

胡笳回去翻了会,依旧睡了个好觉。

按着阗资昨天的安排,今天早上要去灵隐寺,闹钟七点准时响。

胡笳摸出手机,点开微信,睡眼迷蒙间果然翻到阗资的信息,凌晨发的,口吻淡淡的。

阗资:还去灵隐寺吗

胡笳笑了笑,噼里啪啦快速回了:去啊,多好玩啊

发完之后,胡笳在心里回味一下,嗯,确实挺好玩的,她今天一定玩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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