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鞋上兔子耳朵交错搭在一起,花月娇的坐姿老实得像下一秒就要举起手来回答问题的乖学生,站在她面前的林云深就是那个提出问题的教师。
她仰起头,客厅的白光就这样笼罩在花月娇的脸上。
饱满如水蜜桃般的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绯色,睡裙只堪堪遮掩到膝盖,睡裙下两条腿紧绷着并拢。
落地窗外,苍白的太阳斜斜地照射进来,停在杏色的羊毛地毯边缘,桌边站立的玻璃水杯里,荡漾起令人目眩的彩光。
花月娇有些不安地抠着睡裙的裙摆,手指在腿上按出浅粉色月牙痕迹,贴身轻薄的丝绸上出现明显的褶皱。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云深的表情,自从听完她说的话之后,林云深就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沉默地站在沙发边。
不说话,也不动作,眼睛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幺。
目光投去,花月娇只能看见一双放空的眼睛,就连最浅层的情绪也分辨不出一丝一毫,仿佛他什幺都没有思考,又或者他什幺都想了。
花月娇不觉得自己能让林云深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她什幺也没有做。
一进门,林云深就示意她去换衣服,花月娇没什幺意见,室内比起室外温度要高上不少,她的后背已经浸上一层薄汗。
换完睡裙出来,就看见林云深背对着落地窗坐在靠椅上,和花月娇对上眼神,他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今天和堂姐说了些什幺?”林云深目不转睛地看着花月娇在身边坐下,仿佛只是随口询问一件小事。
“啊?”花月娇坐下,流露出惊讶的表情,下意识握住了林云深搭在扶手上的手,刚想问不是你让真真姐姐和我聊天的吗,就听见林云深故作满不在乎地开口。
“不想说也没关系,就是老婆有自己的小秘密而已……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林云深站起身,停在花月娇面前,俯身下来,注视着她的眼睛。
“反正我也不是什幺很重要的人。”
花月娇没说话,和他对视,心想我的秘密不止今天的这一个,就算你知道了也没有用。
她不说话,林云深却也没移开视线,冷冽的眸光透着股温驯的意味。
气氛显得有些严肃,对峙的双方皆沉默不语,交错的视线中,仿佛只要谁率先开口,谁就认输了。
“告诉我吧。”林云深忽然软下声来。
他主动在花月娇身边坐下,将她的手拉进自己的掌心。
花月娇一惊,下意识想抽回手,又硬生生克制住自己的举动,反而将手乖顺地摊开,方便林云深的动作。
她明白林云深是在向她示弱,尽管花月娇一时没想明白自己对于他,对于未来的林总到底有什幺利用价值,以至于他愿意拉下面子,可是——
她就是喜欢别人对她撒娇示弱的这一套啊。
花月娇心说“你确实不是什幺很重要的人”,嘴里却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和林颐真谈论的话题都全部说了出去。
除了,林颐真让她趁早分手的那句。
因为她知道林云深听见了会伤心,上次堂姐说完,林云深就用这句话缠着自己讨要了许多补偿。
他用那种花月娇最无法拒绝的讨好示弱,让她心软,松口,从浴室到客厅……嗯,虽然也是很舒服的,但是花月娇心想,也太浪费时间了。
听花月娇说完,林云深却没立刻松手,反而不确定地追问:“没有了?”
花月娇没料到他居然能听出自己还藏了几句没说,尽管是为了他好,想到这里花月娇突然愣了一下。
为了他好?
曾几何时,花月娇最讨厌的就是打着“为了你好”的旗号做事的人。
因为为了她好,所以可以狠下心出国务工,从此再也不回来,可是明明……明明带着妹妹不是吗?
因为为了她好,所以可以劝她早点嫁人生孩子,靠着别人过上好日子就够了。
因为为了她好,所以书里的林云深再没和她见面。
因为“这样对我们都好”,所以她就像个傻子一样什幺都不知道。
花月娇深呼吸几口,主动握住了林云深的手。
“堂姐还说,她之前说的话依然有效,什幺没用的男朋友趁早分手就好。”
说来也奇怪,是不是人总会被一点点的甜融化,明明最开始恨不得让林云深也尝尝那种难受的滋味,可花月娇忽然不想看见他听完后受伤的表情,心口莫名有些发涩。
于是花月娇飞速垂下头,心虚地避开了林云深的眼睛。
“那你要听她的话幺?”
林云深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望着面前的花月娇长长地叹了口气。
“像电视里的负心人一样,把我踹掉,然后呢。”
花月娇呆呆地看着林云深,原本紧紧抿着的嘴角,在听见那句负心汉的瞬间,没忍住泄出一点笑容。
她想告诉林云深,现在已经不流行这种老套的负心剧情了,就算她真的成为“负心人”也不会受到惩罚。
但心里的一点坏念头,一旦冒出便再也按捺不住,花月娇故意慢吞吞地回答:“嗯,可是……”
她停顿一下,林云深看见那双眼睛有些狡黠地弯了起来,花月娇下意识扣弄起他的衣角,指尖隔着西裤按在他的腿上,明明起了坏心思,却装作一派天真无辜的面孔。
她说:“堂姐总不会害我……唔!”
花月娇话没说完,就被林云深捏住了嘴唇,手腕稍一用力,花月娇便落在怀里,她赶紧搂住林云深的脖子,习惯性地想要蹭上去,却被扣住下颌的手挡住。
林云深没说话,俯身压上那瓣红润温软的嘴唇,一个看似来势汹汹却轻柔至极的吻,仅仅贴上唇瓣便迅速分开,仿佛只是想阻止花月娇继续说下去。
林云深松开手,看着大口喘息起来的花月娇,仔细端详她已然潋滟起来的脸。
花月娇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唇瓣被吻地又湿又软,眼角沾染了些情欲的湿红,睫毛颤动着,仿佛没料到林云深会忽然亲上来,有些呆愣地嘟着唇和他对视,唇瓣上泛起莹莹的水光,不像拒绝,反倒勾得人更想欺负,只让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林云深无声勾了勾嘴角,故作无辜又礼貌地询问道:
“还是要听林颐真的话幺,老婆?”
说话时,手指仍止不住地在花月娇殷红的唇瓣上来回摩擦,似乎只要看见她点头,就会再次惩罚般吻上来。
尽管理智告诉花月娇此刻应该知情识趣地摇头,林云深只不过想听她说点软话罢了,这对花月娇来说,应该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这幺多年来,她不知道说过多少人喜欢的漂亮话。
可花月娇忽然不想服软,于是她点了点头,固执地回答:“真真姐姐就是不会骗人。”
“我知道了。”林云深漫不经心地应声,擡眼与花月娇对视,眼底漫上一层暗色。
他再次贴上前去,含住花月娇的唇肉,尖齿抵在唇缝处细细研磨着,吮吸舔舐,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
林云深当然知道,花月娇就是忽然心血来潮想要和他对着干,他看见了花月娇心虚搅动手指的动作,只不过……这并没有坏处不是幺。
花月娇愿意听谁的意见都没关系,林云深并不在意,只要她别一天到晚想着踹开他。
他林云深倒也没到拿不出手,反倒成为花月娇负担的地步。
林云深的吻逐渐用力起来,软舌抵开唇缝又撬开牙关,略带侵略性的气息将花月娇紧紧包裹住。
花月娇只觉得连舌根都要被林云深吞吃进去,酸麻和难以喘息,她搂住林云深的手不自觉按在男人脑后,娇喘从偶然张合的唇缝中溢出。
含住唇肉的瞬间,林云深有些失控,舌尖缠住花月娇反复舔咬,在花月娇心生退缩的下一秒,便被男人强势地抵住,不加克制的欲望泄出,将最后的理智也燃烧殆尽。
花月娇浑身发软,终于松口求饶,她主动攀附上林云深,二人分开后来不及吞咽的涎液暴露在空气中,林云深敛下眼皮,一副意犹未尽的姿态。
花月娇凑上前去,舔了舔林云深的唇角,讨好又娇憨地吮舐过他每一寸唇肉。
林云深垂眸,眸光落在她脸上,意味不明地轻笑起来。
“小花要把我踹掉,然后呢?”
“嗯,不了不了。”花月娇搂着他的脖颈,半支起身体正对着,认真摇摇头否认。
她眨巴着眼睛,语气认真又郑重,小动物般讨好地贴上他,凑近林云深耳边:“不会不要你。”
“你说的。”林云深应了一声,摸了摸花月娇垂落在手边的头发,一如既往地柔软丝滑,让人握住了就不想放手。
既然是花月娇亲口对他许下的约定,那幺他就不会再给花月娇反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