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茵-隐埋入仕 红珠伸援

隔年,我被尤家接回。

朱太子遭遇不测,程氏叛军将攻入京城。

皇后病重昏迷,被朱长龄抛弃宫中,带着亲信宠臣逃亡。

「母亲,干娘想我了,我要进宫去。」

「茵儿,她不在了。」

「为什么不在,干娘去哪了?」

母亲没有回答我,低头哀伤拭泪。

「茵儿去找她,我要找皇⋯⋯」

母亲摀住我的嘴,父亲逆着光站在门口,黑漆漆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我被他周身的严肃吓得连呼吸都止住了。

「当今魏朝皇后是穆皇后,若是还没记清楚,就去祠堂里跪着把脑子理明白。」

干娘就那样孤单的病死在未央宫中。

而我别说踏出家门去见她,一声思念都不被允许。

「夫人去照顾卉儿,来人带二小姐去祠堂反省。」

长姊因为未婚夫朱太子的死讯深受打击病倒,父亲耐心安抚。

对同样骤失心爱长辈、尚且年幼的我,却只有惩戒。

朱氏隋朝民心已失,官员迅速归顺程氏魏国,程运下旨「诛天下朱氏遗族」。

尤立曾经有多想受到朱龄长的宠信,现在就多惧怕自己遭到程运猜忌。

父亲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他的政权以及长姐身上,迟迟不给长姐重新议亲,只为了寻找让长姐进宫侍候程运的机会。

一直想要再次进入皇宫的我,先等来朝廷颁布女官入仕的新制。

女子满十五同男子行三年一试科举入仕,经试验合格者入礼部下辖新编制文萱院当职女官。

这是我入宫的机会,我想去未央宫,跟干娘说些话。

为了这个心愿,我请求父亲允许我跟着上京拜年的叔伯返回尤氏祖籍温州,到达温州后虚报年岁去参加女官征试,在隔年顺利进榜,用自己的盘缠返京,瞒着父亲直接入宫。

在当时被视为骇俗的女子入仕,官员们舍不得自家千金入宫吃苦,文萱院多是小户人家出身的女子。

当朝臣意识到女官是将无法成为秀女的女儿送到帝王面前仅剩的管道时,父亲找到在宫中当差数月的我。

「尤茵,将这份递补资料送出去。」

我展开卷宗,上头的名字毫无意外写着尤卉。

「父亲,我不能⋯」

啪——

脸上的麻木,让我脑里一片空白。

「为父叫妳做什么,妳只管答应,这是为了家族,妳该以大局为重,妳欺骗父母私自入仕这事,为父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让妳做点事情还想违抗父命?」

「要是做不到,妳也别想继续待在宫里。」

父亲留下阴沈的威胁,转身离开,我捂着发热肿痛的右颊,靠着墙慢慢蹲坐在地。

「哎呀。」

一双官靴踩着落叶停在我面前,我抹着泪擡头。

「尤右相好狠的心,这样娇嫩的脸蛋也舍得下手。」

来人背着光,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他耳垂上艳红剔透的耳珠吸引。

我骤然迎上高大的年轻男人跟阳光同样明亮炽热的双眸,被他的视线注视,有种晕乎的感觉。

「好漂亮的红珠⋯⋯」

注意到我因为午后格外刺眼的阳光瞇起眼,他侧身为我挡下日光。

我才看清男人的面容深邃,不同于中原血统的轮廓,还有他因为我脱口而出的呢喃有些愕然的双眼。

「不是、小的失礼了,大人您听到的⋯⋯」

他知道父亲打我耳光,表示父亲要我对文萱院公文动手脚的事已经曝光,我紧张的握紧手中的卷宗,脑中快速思考自己该说些什么请对方为父亲的计谋保密。

「别担心,妳就按照尤立的话做,我替妳送这份公文。」

「大人您为什么要纵容作假。」

面貌清丽的少女被他的话惊愣。

泪水湿润的双眼清澈的像是初生的牛犊,率直天真的眼神透露着纯粹的疑惑,最初的恐惧戒备已经被抛去天边,轻易地将信任交付给眼前连身份都不明白的男子。

这样单纯的孩子可得拿她怎么办?

男子忍不住发出低笑,伸手揉了揉女孩的脑袋。

「妳叫什么名字?」

「小的是尤茵。」

「原来是茵儿。」男子故意把我的名字读成婴儿,「妳看,我们现在是认识的朋友了,这个当成我帮妳的理由如何?」

「我不认识您啊?」

「妳刚才不是喊我了吗?我是红珠。」

红珠再三保证不会害我,看着他轻挑嬉笑的模样,我莫名就是想要相信这位奇怪的侍郎大人。

将手里的卷宗替给红珠,我听见头顶带着无奈的叹息。

我仰起头,红珠的手又压在我的头顶上,用了比刚才更大的力度搓揉我的发顶。

事情很顺利,长姐借着薰香女官的伪造身份,得到程运亲睐,特例进宫为妃,一路成为尤夫人。

凭空生出寄养他乡的尤氏姑娘,以及天象司的凤凰卜象,先帝妃子摇身一变成为新帝皇后。

尤家终于出了皇后。

父亲再三叮嘱所有族人对外慎言,作为皇后母家,两位兄长的官职也被调升,不过却是调任远方驻守县城。

饯行的告别似乎成了永别的预告,短短几个月后,凤凰梦一夕崩落。

父亲右丞相被举发收贿,官位被废,尤府抄家,远行的兄长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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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年,我被尤家接回。

朱太子遭遇不测,程氏叛军将攻入京城。

皇后病重昏迷,被朱长龄抛弃宫中,带着亲信宠臣逃亡。

“母亲,干娘想我了,我要进宫去。”

“茵儿,她不在了。”

“为什幺不在,干娘去哪了?”

母亲没有回答我,低头哀伤拭泪。

“茵儿去找她,我要找皇……”

母亲捂住我的嘴,父亲逆着光站在门口,黑漆漆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我被他周身的严肃吓得连呼吸都止住了。

“当今魏朝皇后是穆皇后,若是还没记清楚,就去祠堂里跪着把脑子理明白。”

干娘就那样孤单的病死在未央宫中。

而我别说踏出家门去见她,一声思念都不被允许。

“夫人去照顾卉儿,来人带二小姐去祠堂反省。”

长姐因为未婚夫朱太子的死讯深受打击病倒,父亲耐心安抚。

对同样骤失心爱长辈、尚且年幼的我,却只有惩戒。

朱氏隋朝民心已失,官员迅速归顺程氏魏国,程运下旨“诛天下朱氏遗族”。

尤立曾经有多想受到朱龄长的宠信,现在就多惧怕自己遭到程运猜忌。

父亲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他的政权以及长姐身上,迟迟不给长姐重新议亲,只为了寻找让长姐进宫侍候程运的机会。

一直想要再次进入皇宫的我,先等来朝廷颁布女官入仕的新制。

女子满十五同男子行三年一试科举入仕,经试验合格者入礼部下辖新编制文萱院当职女官。

这是我入宫的机会,我想去未央宫,跟干娘说些话。

为了这个心愿,我请求父亲允许我跟着上京拜年的叔伯返回尤氏祖籍温州,到达温州后虚报年岁去参加女官征试,在隔年顺利进榜,用自己的盘缠返京,瞒着父亲直接入宫。

在当时被视为骇俗的女子入仕,官员们舍不得自家千金入宫吃苦,文萱院多是小户人家出身的女子。

当朝臣意识到女官是将无法成为秀女的女儿送到帝王面前仅剩的管道时,父亲找到在宫中当差数月的我。

“尤茵,将这份递补资料送出去。”

我展开卷宗,上头的名字毫无意外写着尤卉。

“父亲,我不能…”

啪——

脸上的麻木,让我脑里一片空白。

“为父叫妳做什幺,妳只管答应,这是为了家族,妳该以大局为重,妳欺骗父母私自入仕这事,为父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让妳做点事情还想违抗父命?”

“要是做不到,妳也别想继续待在宫里。”

父亲留下阴沈的威胁,转身离开,我捂着发热肿痛的右颊,靠着墙慢慢蹲坐在地。

“哎呀。”

一双官靴踩着落叶停在我面前,我抹着泪擡头。

“尤右相好狠的心,这样娇嫩的脸蛋也舍得下手。”

来人背着光,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他耳垂上艳红剔透的耳珠吸引。

我骤然迎上高大的年轻男人跟阳光同样明亮炽热的双眸,被他的视线注视,有种晕乎的感觉。

“好漂亮的红珠……”

注意到我因为午后格外刺眼的阳光眯起眼,他侧身为我挡下日光。

我才看清男人的面容深邃,不同于中原血统的轮廓,还有他因为我脱口而出的呢喃有些愕然的双眼。

“不是、小的失礼了,大人您听到的……”

他知道父亲打我耳光,表示父亲要我对文萱院公文动手脚的事已经曝光,我紧张的握紧手中的卷宗,脑中快速思考自己该说些什幺请对方为父亲的计谋保密。

“别担心,妳就按照尤立的话做,我替妳送这份公文。”

“大人您为什幺要纵容作假。”

面貌清丽的少女被他的话惊愣。

泪水湿润的双眼清澈的像是初生的牛犊,率直天真的眼神透露着纯粹的疑惑,最初的恐惧戒备已经被抛去天边,轻易地将信任交付给眼前连身份都不明白的男子。

这样单纯的孩子可得拿她怎幺办?

男子忍不住发出低笑,伸手揉了揉女孩的脑袋。

“妳叫什幺名字?”

“小的是尤茵。”

“原来是茵儿。”男子故意把我的名字读成婴儿,“妳看,我们现在是认识的朋友了,这个当成我帮妳的理由如何?”

“我不认识您啊?”

“妳刚才不是喊我了吗?我是红珠。”

红珠再三保证不会害我,看着他轻挑嬉笑的模样,我莫名就是想要相信这位奇怪的侍郎大人。

将手里的卷宗替给红珠,我听见头顶带着无奈的叹息。

我仰起头,红珠的手又压在我的头顶上,用了比刚才更大的力度搓揉我的发顶。

事情很顺利,长姐借着薰香女官的伪造身份,得到程运亲睐,特例进宫为妃,一路成为尤夫人。

凭空生出寄养他乡的尤氏姑娘,以及天象司的凤凰卜象,先帝妃子摇身一变成为新帝皇后。

尤家终于出了皇后。

父亲再三叮嘱所有族人对外慎言,作为皇后母家,两位兄长的官职也被调升,不过却是调任远方驻守县城。

饯行的告别似乎成了永别的预告,短短几个月后,凤凰梦一夕崩落。

父亲右丞相被举发收贿,官位被废,尤府抄家,远行的兄长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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