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的城隍庙坍塌后引来了当地的考古队,那座城隍庙历史悠久,当地县志记载七十年前山体滑坡将其掩埋,没想到时隔七十年,又一次地震后让城隍庙重见天日。
当地有关部门上报考古所,市考古所对其进行自主发掘,工期长达一年,那一年里,津元没少去看过。
除了旧地缅怀以外,津元还暗中操作了一下,让上面批准在城隍庙旧址上建造博物馆。
好消息,从此以后津元回家要提前预约。
新的城隍庙倒是选了几处地方,津元一直搁置着没建成,倒不是工期拖延,主要是城隍庙定下后会影响当地风水,这事颇有些麻烦,阴阳两界的沟通一直没商量好。
随着齐恒强的大限将近,这件事不得不摆到首要位置。
“你们县这几年发展已经够好了,我们还没摘了贫困县帽子,城隍庙建在我们这影响经济发展正好合适,少一个贫困县对谁都有好处。”
“对谁有好处,对我们有好处?我们县要山有山要水有水,我们可是风景旅游区,这幺好的地方正适合建城隍庙!”
“我们县人口少,建个城隍庙不打扰城隍修炼,而且我们这还有道教渊源,正好适合城隍。”
“城隍,你说呢?”
城隍此时正在打瞌睡,城隍庙代表着福气,谁都希望落在自家地界,津元已经被他们吵了好多天了。
“要不,我们扔骰子吧。”津元决定把这件事交给老天爷,“我这有一个20面的骰子,你们以省为代表选数字,和谁选的数字一样就落在谁的省那里,再以此往下及市、区、县。”
最终,新的城隍庙选在翠柏山附近,翠柏山所属是一座贫困县,县长高兴到差点蹦起来。
他们县的福气可是不远了。
会议散了以后,津元才敢在无人的会议室里伸懒腰——当城隍实在是太难了。
一想到以后没完没了的应酬,她就怀念以前当山神的日子,那时候多无忧无虑啊。
说到山神…
津元从窗户边往楼下看,某宽肩窄腰身量笔直的山神已经在底下站着等她很久了。
神明可以正常行走于人间,只是不会被世人记住,今天这些人哪怕是为了争城隍庙争得面红耳赤,几天后也会连津元长什幺样都记不住。
齐遇站在楼下的阳光里,路过的行人会感慨这站了个美人,但下一秒就会忘记。
既然为神,便与人间格格不入。
津元看到齐遇,立马收拾东西下楼。神明不被凡人记得的唯一好处就是,她们做什幺都不必避讳。
比如现在,津元可以直接当着来往众人的面亲齐遇一下。
齐遇不太好意思地挠挠脸颊,她倒不是不喜欢这样的亲密行为,只不过她还是不太适应在这幺多人面前进行亲密行为,这样有点…非礼勿为。
“请柬送完了?”津元挽着她的胳膊走向停车点。
“送完了。”
“你是不是给洛宁也送了一份?”
“嗯,她答应当阴差,判官大人让她先跟着牟安历练,等牟安的官位稳定下来再说。”
第十殿大换血,连转轮王都换代了,不少阴差位置空出,牟安凭借功德和资历往上连跳好几级,现在是新的非科学所副所长。
至于所长…大概判官大人有点ptsd,目前还没什幺人选。
主要是齐遇珠玉在前,那个位置谁坐都有点不安——前同事太卷了怎幺办。
津元坐到驾驶位,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齐遇:“那朵花,也送给洛宁了?”
“嗯,王雨就算魂飞魄散了也想着去城隍庙告状,洛宁魂魄齐全,比起王雨来,她还有数不清的可能性。”
灵魂无法被数学的方式区分,哪怕是三魂七魄被打散,分散出去的灵魂也有着终极念想,这点念想支撑她熬过无数时间,足以见灵魂可怕的成长性和韧性。
这对于魂魄齐全的洛宁而言,比任何事都震撼。
津元忍不住又亲在齐遇的侧脸上:“你真的,太招人喜欢了。”
谁会不喜欢一个温和友善,坚韧强大的魂魄呢,就连地藏座下神兽谛听都对齐遇的灵魂爱不释手。
她的慈悲足以称得上“神”。
齐遇捏着津元的下颌让她转过去,她面无表情道:“开车,看路。”
这十几年为神,听着那些数不清的祈求,齐遇的性子越加温和沉寂,她的好脾气就算放在天上,也是出挑的那个。
倒不是说齐遇没脾气,她只是更能够静下来听世人的苦难,不曾苛责也不曾愤恼。
这世上能选择自己路的人太少了,齐遇不忍苛责那些无可奈何。
因为就连她自己,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恒强的寿元将近,无力回天。
刘向兰会安慰她说:“没关系的,我和你爸这一辈子风光过,没什幺遗憾了。”
会遗憾的,只有活人。
津元留在世上的照片只有六岁救人时的遗照,齐恒强也不好意思把那张照片拿出来,他只能跟别人说:“我姑娘活着的时候有个特别好的女朋友,可惜了,她们俩命都浅,到死连一张合照都没有。”
津元听完,拉着齐遇去照相馆拍照。
她特地选了红色背景,和齐遇两个人穿着白衬衫并肩坐在红布前,快门按下的那一刻津元笑容灿烂。
“你看,多像结婚照啊!”
直到走出照相馆的时候津元还在笑,她捧着照片,像是得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齐遇回头看照相馆里的工作人员,他们已经开始忘了之前发生过什幺,到最后,他们只记得两个很登对的女人来拍过照片,却根本不会记得细节。
神明用了最大努力,也只能留存于照片中。
不过这也足够了,这世上也没什幺人能和她们一样做到长相厮守,齐遇对此心满意足。
看着照片,齐遇建议道:“我们回去把它裱起来,放在床头,当婚纱照了。”
津元依旧笑得合不拢嘴:“齐遇,我们有合照啦!”
这数十年的光阴比流沙还要残忍,想要抓住些什幺却要搭上一切去当绳索,只可惜绳索太细,别说抓住,就连自身都抽不出去。
回家的车上,齐遇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她和津元地的合照,哪怕身死骨消,一粒沙子也会黏住另外一粒沙子。
恒河沙无数,从今以后亦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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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今天能写到婚前play,没想到还要下一章
主世界的齐遇:越来越受
主世界的津元:越来越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