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林以跟着陆蓦进了书房。
“Merlin，既然我要回来接手，上手之前，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代妈妈。”
男人点头，“老宋空了就会过去擦一擦的，那边很干净，你不用担心。”
林以应声，摸了摸红木书桌，“那你……”
“暂时还没脸回去，等你上位，我去跪。”
林以走过去，翻了翻书架上的原版话剧，Catherine有按时清理，哪哪都一尘不染。
“我以后，也不过生日了。以前不懂事，选了个，自觉是好日子的时间。”
陆蓦看过来，“不要染了我的坏习惯，死生是大势，没法避。”
林以摇头，“哪有这样的，自己选个日子，选在妈妈祭日的附近？只是因为我第一天见你，不久就喜欢上你了？你总是迁就我的任性。”
男人就跟定在那儿了一样，愣了神。
其实从开始到现在，他都不觉得自己给的多，只是觉得她够运。
至于肉体上的关系，他很难上升到灵魂，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经过了这幺多年，她早已经是自己生活里甚至是生命里不和或缺的一部分。
他还没想好要如何回话，她已经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不要自我怀疑了，当年你回来的时候不过才21岁，现在我也21岁，可以帮你手了。”
陆蓦勾了勾她的下巴，“嫌我现在年纪大了？”
林以就这幺挂在他身上，胸前的两包蹭着，“不嫌弃啊，这不是刚刚好嘛？”
“以后就住在府佑了，离洪惠楼远了些，倒是可以就近去芸记吃饭。”
林以松开他，捂着嘴笑起来，“芸姐以后要说的。”
“又不是什幺大事。”
男人拍了拍她的屁股，示意她下去，偏偏她不动弹。
“也不是着急回盛华，在府佑歇一歇也好，时间上有些着急了。”
男人勾了勾嘴角，“你想休息多久，便休息多久。”
俩人又在书房里厮磨了一会，何曼开车送林以回府佑，陆蓦则是临时有事回了公司。
下午去府佑那边的国道有些拥挤，林以看着这密密麻麻的车流，开始头疼起来。
“也不常常堵车。”
何曼开了口，林以应声，靠在车窗上，这幺静静地看着。
人还是多啊，主城区住不下，边缘只要稍稍开发，也能从地级县变成市区。
林以想到些什幺，但终究是不太妥。其实她有想过，陆蓦从来不去看代淑君，如果这幺多年，代淑君其实就没有死呢？
显然这荒唐的很。
与其期望代淑君还活着，不如企图早些把耀华收购。
彭耀华几个胃，居然想吞下江心岛？
显然现在是没钱周转了，一切就暂停搁置下来。
“Hermann，你跟老宋关系怎幺样？”
“偶尔跟他聊聊除草还有家具护理，他习惯跟Catherine一起擦木地板。”
林以点点头，没再说话了。
到底是堵车，她都有些困了。
何曼便开的慢了些，等到了地方他就在路边停着。毕竟他也不知道林小姐住在哪儿，虽说这个小区的公馆都姓林。
他下车抽了会烟，坐在车前引擎盖上回头看着林以。
到底还是女孩子，哪哪都是娇嫩的，偏偏性子一点都不软，现今反而更加狠厉了。
大概是陆家风水如此？老宅那两个长工也是狠角色，能被陆蓦留着不是没有道理。
一盒烟抽完，林以还没醒，偏偏何曼走不开，只能这样看着。他这一守着，又是半轮岁月。
林以撑着脑袋从后座出来，“陆总呢？”
“先上去了，林总您当心。”
林以拿好文件，整理了西装，便带着何曼进了回蓦大楼。张平早就跟前台打过招呼，这会林以走专用电梯上去了。
陆蓦正开着会，林以毫不避讳进了办公室，张平开始泡茶。
“林总，凤凰单纵。”
林以接过，顺口说了句，“有些躁气，下次加些陈皮。”
张平点头弯腰，这算应承。林以只抿了一口，便将茶杯递给了何曼，开始刷起手机来。
彭耀华到底是没能吞下岛上那片地，ZF出手要把那片地重新规划，倒是没人敢动烟雨阁。
彭对此颇有微词，怎幺岛上哪哪都动得，陆家的地就动不得。
没人在乎彭耀华的愤懑，一切照常。
陆蓦也不着急，反正那块地空了这幺多年你，至今也没谁有胃口吞的下，最后也不过就是得一个百花齐放的场面。
陆蓦开完会过来，“上来了，怎幺不喝水？”
林以按了按太阳穴，“想喝陈皮水。”
男人应下，扶了扶眼镜。过了三十五，许多机能明显退化了，比如说视力。
陆蓦这个年纪，竟然也近视了。
度数倒是不深，只是更容易疲乏了，也换上了防蓝光的镜片。
这人一擡眼，何曼便退出去了。
林以走过去帮陆蓦摘了眼镜，按摩着头皮。
“你啊，就是太累了，下午休息一下再去陵园？”
陆蓦牵着她的手，干裂的唇磨得她手疼。尽管林以闲暇时也练习攀岩，但是护理做的到位，这手仍旧是细腻的。
将要三十岁的人了，处处都护理的细致，有时候还嫌他刮胡子潦草，蹭的她腿根疼。
“洪惠楼今日摆流水席，去雅苑吃饭？”
林以应声，“地界差不多，临江包间，实在排不过来就角落一些好了。”
男人吻了吻她的手背，“我让人安排，老宋备了冷餐，先去陵园，晚上还有事。”
“好。”
这是时隔十四年，林以第一次回陵园看代淑君。
何曼备了林以常穿的黑色半拖，林以进陵园之前在车上将高跟鞋换了下来。
“你跟张平在门口等，我去陪代总说说话。”
“是。”
陆蓦已经跟管理员沟通好了，今日不会再有别人来陵园。
林以走过去，挽着他的胳膊，“呐，妈咪以前最喜欢的骄傲。”
男人淡淡勾着嘴角，“你现今也喜欢。”
老宋跟Catherine跟着俩人身后，提着早就备好的冷餐。不过小盅汤是装在保温杯里的，这一点就不守规矩了。
陆蓦接过老宋提着的餐盒，将瓷盘一一拿出来，林以理了理西裤，陪着一起端餐。
“妈咪，我同Merlin来看你，好耐冇见啊，佢讲老宋常来，还帮您擦门板。”
陆蓦摆好餐盘，便提着裤腿，缓缓跪了下去。
“这些年忙着打理回蓦，好耐没来看您，总觉得一切没走上正轨，拿不出成绩，就不该来。如今Edien回来了，她在帮手，一切都很好。彭生那边还说得过去，早前的欠款我逼着他还回来了。你总说算了，那是您跟他算了，我跟他算不了。”
“您带了Edien这幺久，都没有机会给她起名字。我后来跟她取了个中文名，她现在叫林以，我们都叫她林小姐，也有叫林总的，都有。”
“妈咪，对唔住啊，好耐未来，Merlin教我很多，府佑跟盛华也都很好。哎呀，我白话讲不好，不讲了。”林以也跪了下来，侧头看了眼陆蓦，“他呢，才没有克扣零花钱，也没有对我不好，就是啊，太忙了，都不好好吃饭，现在呢，四十岁都没有，眼睛就开始不好啦，你多来梦里骂一骂他，让他好好吃饭。”
“对啦，我真的好喜欢流芳楼噢，虽然在HK，他没法包下整个餐厅，但是一回到这边，他总是把洪惠楼包下来，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两个人坐在靠窗的地方吃饭。但是，怎幺就过了这幺多年了呢？”
林以说着，伸手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两颗泪珠，陆蓦淡淡笑着，“她好乖，我说她比真真要乖，你会不会生气？唔好跟我生气噢，你看我把她照顾的好好。她都很久没流过眼泪了，总是催我多来看看你。今日终于有些拿得出手的成绩，我好带着来见你。”
俩人就这幺在代淑君的墓前跪了大半天，后来是老宋跟Catherine过来搀扶着，他们才走出陵园。
何曼见到林以被扶出来，他就要走过去帮手，被张平拉住。
“别坏了陆总兴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