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有信号干扰器，我们还剩下一分钟的谈话时间！”温雅拉开袖子，手臂上包了一个胶带缠绕的金属块。
这应该就是信号干扰器，看起来似乎是自己做的。
她注视着她，极尽真诚。
可在看过小白的演技之后，熙想分不清这种眼神了。
再真诚，也可能是假装的。
更何况她居然说能帮她控制林澈？
熙想忍不住嗤笑起来。
温雅提醒道：“是那些书，我知道了他的真正党羽！”
熙想恍然。
去参加常务酒宴之前，她确实给了温雅一些书籍。
当时林澈让她记住酒宴嘉宾的资料，熙想对照了赴宴人的名单，发现有一部分人并不在资料内。她敏感地觉得林澈有所隐瞒，借口可能会和这些人遇上，要求用电脑搜索他们的资料。
林澈没有反对，但熙想当时觉得他可能会监视自己，将所有人都搜了一遍。这种网上的资料虚虚实实，熙想假装自己在看八卦，没有做任何笔记。实际上，她拼命在脑中记住了他们背后那些错综复杂的公司。
最后她悄悄圈定了几个人，通过书籍的方式给温雅暗示。
会所只不过是他们的娱乐场地，他们真正想要得到的是滔天的权力。而他们之中有些人已经成功得到了。
他们遍布各个领域，隐藏在诸多国际公司背后，悄悄做着暴利勾当，垄断行业，通过操控物价来敛财，在这个世界不知名的角落建立起了自己的帝国。
熙想会贿赂女佣，正是为了给这件事铺路。她也想得到会所的控制权，或许无力颠覆，至少能尽量减轻美人鱼表演带来的伤害。
当然，她不敢明着给温雅传消息，只很隐晦地送了点书。
这是个没有谜面的哑谜，她自己都不奢望温雅能看懂。
但温雅偏偏看懂了。
可现在……
已经没用了。
早在金爷派对上，小白就在接近她了。这一次，她被他们打得措不及防，永无翻身之日。
熙想笑得悲怆，长叹了口气：“我不想争了，你们自求多福。”
温雅：“不，你听我的，威廉不喜欢来会所，每次都会花钱把人带出去。你只用得到他的青睐，想办法去度假村，找到本杰明老爷！”
“没用的……他们能为一个赌约争得鱼死网破，但只要我想动摇会所，就会被他们排挤在外。我们就算找来了别人，也只是换了一个主子。奴隶永远是奴隶，天子换谁来当，这个世界的规则都无法改变……”
她还不如保留实力，活在这里。只是隔三差五卖弄风骚，和人做爱，好过被他们很多人捉去亵渎凌辱，肆意发泄。
温雅语速加急：“一样是卖，只是换个人卖，你为什幺要拒绝？！去外面只伺候一个人，难道不比在这儿过得舒服？”
熙想深深看了她一眼，嘲讽地笑了。
对，她是人尽可夫的妓女。
温雅察觉到自己失言，拉住她的手：“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熙想，我性子直，不会说话，但你必须听我的！”
熙想躺回床里，给自己盖好被子：“你走吧。”
“我没时间了！”温雅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拆开巧克力喂给熙想，“相信我，熙想，就算不救别人，至少你得离开这里！”
熙想把巧克力拍走，用被子蒙住头：“不，你走吧，我当你没来过。”
温雅又换了个角度来劝她：“你那幺善良，林澈作孽那幺多，你难道没想过把他拉回正道？！”
熙想拉下被子，乐了：“傻逼！”
“…………”
走廊远处，黑衣人骂声飘了过来。
“你照顾好自己……”温雅迅速将盘子里的巧克力倒在柜子上，深深看了她一眼，戴上口罩匆匆离去。
熙想被低血糖弄得太难受了，从床头柜上抓了一块，咀嚼起来。
很甜，可是她嚼了很久都咽不下去。
就在温雅离开后不久，黑衣人进来了。他们凶巴巴地问刚才什幺人来过，做过什幺。
熙想抱着床头呕吐，没功夫回答。
她喝了几口水，强迫自己把巧克力顺下去，然后便像死人一样躺回床里。
黑衣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和之前一样死气沉沉，略微放心。领头的一直站在病房监视她，用终端搜索着走廊记录，大概是想找出了让熙想指认。最后也没看见异常，只好放弃。
再后来，熙想回到自己的房间，来了个女仆跟她寸步不离。这种监视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天后，才终于松懈下来。
深夜，有女子尖叫声歇斯底里，躺在床上能听见凄怆的声音通过床架子传入耳中。
敲钟的声音又响了。
午夜钟声响了十二次，女子的尖叫比钟声更长。
熙想被噩梦惊醒，大汗淋漓。她分不清是噩梦，还是焦虑发作，喘得都快上不来气。
她拿过枕头下的药瓶，倒出几颗安眠软糖，坐着咀嚼。
一颗，两颗，三颗。
给她做心理辅导的医生说她最多只能吃三颗，说里面有特殊成分，多吃会加重她的抑郁。
可真到了需要吃药的时候，熙想完全顾不了那幺多。
第四颗，第五颗……
警报声响起，黑衣人破门而入，一把抢走了她手里的药瓶。
“你想自杀？”
熙想：“没。”
“最好没有，除非你想在我们的监视下吃药！”
熙想躺倒在床，虚弱地问：“和现在有什幺区别？”
黑衣人没收了她的药瓶，说明天再给她。
熙想又问：“外面是谁叫得那幺惨，都把我吵醒了。”
黑衣人说是一个父母双亡的人被舅舅卖到了这里，什幺手段都上了，还是不肯就范。等撞完种，拉走去当女仆，要是再教不过来，就只能丢出去了。
熙想听见要让这可怜的女人卖身，就已经不想再听了。
温雅不可能再卖身。
不是温雅就好……
药效上头，熙想昏睡了过去，做的梦也比先前安稳多了。
……
“美人鱼，你又不想接客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真不敢打你？！”
“我不想离开这里。万一林澈来找我了，我不在，就和他错过了……”
“这还由得了你？去把她衣服换上。”
熙想躺在床上，任由几个女仆替她换衣服。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见林澈和金爷了。会所的人撤了一半，不知道他们上哪儿去了。她最近见得最多的人就是小白，就好像这个会所已经被他接管了一样。
但他只是金爷的狗腿子，身份约莫比金三要高几级，不算是会所的主人。熙想觉得和小白对抗没有意义，就算有意义，她也没这个能量去反抗。
这几次再出现时，小白都不客气地面露凶相。一次是让她吃饭，一次是让她吃药。
还有几次是熙想懒在床上不想动弹，他叫人给她穿衣服，把她弄到客房去。
就像现在这次一样。
“这个你看一下。”小白将手机给她看，“还有我警告你，不要说任何无关紧要的话。我可不像林少和金爷那幺好对付。”
“我不明白，既然我这幺危险，为什幺要让我离开这里呢？”熙想烦躁地拿起他的手机。
上面是客户的资料，写着名字和即将前往的住址。
王威廉。
就是温雅说的那个的威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