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镜

和安晴说好了今天中午会回家吃顿午饭再出发,编的理由就是和小姐妹们逛街聚餐。

闻莱在早晨大约十点才起床,昨晚哭着哭着却哭睡着了,一夜无梦。

醒来时也不见周郁迦的人影。

她都睡了那幺久,还是觉得一身疲倦,想赖床。

静静地发了会呆,闻莱揉着惺忪的眼,从被子里伸出一条腿,脚尖勾住拖鞋,像是踩到什幺机关,她立刻跳下床。

正对着镜子刷牙,浴室里漂浮着薄荷叶的气味,因为他家的牙膏就是这个味。

慢吞吞地刷着,闻莱忽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乌黑的头发有几根炸了起来,眼周挂着憔悴的黑眼圈,幸好颜色比较淡。

颈部裸露的皮肤尽是暧昧的吻痕,耳垂下新添了一两枚,应该是他昨晚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又作乱了。

但这些小东西比起这间令她浮想联翩的浴室,简直冰山一角。

察觉自己的脸隐隐出现泛红的征兆,闻莱晃了晃头,赶紧吐掉口中的泡沫,正准备弯腰洗脸,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等彻底收拾干净,转身之际,闻莱又忍不住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片刻,这才押着步子走出去。

床尾放着好几个手提袋,外面印的品牌logo一件赛一件高端。

为了看完那部狗血电视剧,周郁迦竟然一直熬到了凌晨,可他今天的精神气反倒更足了。

他目光清明地看了闻莱几秒。

刚被热水熏过的脸色有些粉,依旧是唇红齿白的好看,周郁迦唇线微不可察地弯起。

虽说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每次周郁迦表现得无比温柔的模样,并且只对自己。闻莱就会感到不好意思,她抿抿唇,径直捞过那些大袋子,然后小跑进了浴室。

周郁迦站在原地无声笑了笑。

推开窗,丝丝凉风涌入,他对着蓝天白云出了一会儿神。

耳边响起轻盈的脚步声,周郁迦回过头。

霎时,他的眼睛里充满惊叹。

视线从上往下,纯白的高领内搭不仅衬托着女孩修长的脖颈,发育良好的胸部,乃至整个腰身的玲珑曲线。灰色的百褶裙之下是一双笔直纤细的长腿,白到发光。给她挑的是堆堆袜,袜口拉到膝盖附近,很好遮住了那块地方的淤青。

这套装扮……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尤其适合擡高她的细腰,让她撅起屁股跪在沙发上,从后操入。

届时,她的臀部会被他扇得通红一片,百褶裙随着撞击的动作会绽成一朵芳香四溢的花,他一定要埋头去汲取花心中央的朝露。

如果她想逃跑呢。

他估计会抓住的脚踝,将人狠狠地拽回到自己身下,顺便扯烂她的袜子和肉色的丝裤。

“不好看吗?”

突然的声音,唤醒了周郁迦的旖旎心思。

闻莱臂弯还挂着件轻薄的连帽羽绒服,是粉色的。

她很少穿如此短的裙,即使夏天也是穿及膝的长裙,衣柜里最短的都遮到了膝盖。

如今头一次,闻莱垂眼,整理着裙摆,举止略显僵硬,但表情可以看得出。

她是喜欢的。

怎幺会不好看,是非常好看。

周郁迦没答,而是上前一步拉过她的手,说:“我给你扎辫子吧。”

她睁大眼睛,里面的疑惑明明白白。

“你还会这个啊?”

“嗯,学了点。”

只是一点……

闻莱其实不太放心,毕竟这可是头发。

犹豫间,她已经被对方按在凳子上了,书桌上除了一摞试卷和两支钢笔,还有一面化妆镜,本来是没有的,到底是因为她。

环顾着这间卧室,越来越多与自己相关的物品,结合先前的种种,他的无条件满足,深沉的占有欲,和似乎永不偏离的目光……

所以这些真的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她显然记起了踏进这扇门的初心。

绝不轻易谈爱与喜欢。

周郁迦的手法很轻很柔,就像他说话时的音调音色,温热的指节不紧不慢地在发丝里往返穿梭。

她恍惚地看着锃亮的镜面,逐渐沉溺于对方认真专注的神情中。

事实证明,他是真的会。

闻莱的发质偏细软,一点都不塌,昨天刚洗过头,现在无论定什幺发型都蓬松。

最后呈现的效果则是:她头皮上面是简单的三股辫,往下是考验耐心的鱼骨辫,两者结合,显得人又青春又漂亮。

周郁迦另外给她别了两条细细长长的飘带状蝴蝶结,坠在耳后,也是粉色的,瞬间少女心爆棚。

她端起镜子左照照,右照照。

“你好厉害呀!”闻莱直接哇出了声,笑着夸奖,不禁问道,“你从哪里学的?小姨教你的吗?”

“她教我这个做什幺。”周郁迦放下梳子,也笑了笑,“从视频里学的,我也是第一次绑,还挺成功。”

岂止是成功啊!

作为手残党一枚的闻莱顿时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这家伙好像就没有短板一样,方方面面都异常优秀,学什幺像什幺。

对着化妆镜臭美了一番还不够,闻莱笑嘻嘻地又跑到洗手间,那地的镜子大,更方便欣赏。

周郁迦和她一起,脸上的笑意未减半分。

许是开心坏了,闻莱像只小麻雀似的发出叽叽喳喳的笑声,一边抱着他一边仰头眨星星眼,一般她这样,就是想要亲亲的意思,也是给他奖励的意思,他已经学会了。

依然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鼻尖,将其涂抹成春日樱桃色。

周郁迦情不自禁夸她是漂亮宝宝,漂亮姐姐。

每一个称呼都能使闻莱脸红,抵抗力太差了,外加男色惑人。

两人磨磨蹭蹭将近半个小时,闻莱终于穿好棉服,踩着小皮鞋下了楼,她全身的服饰包括内衣内裤都是崭新的。

大雨过后,树叶比平时更加新绿,在清晨的微风中,水珠就像一阵骤雨似地滴在松软的沙土层。

后知后觉,原来昨夜下了一场雨。

刚走出他家的大门,葡萄仿佛掐准时间,摇着尾巴兴高采烈地跑到她身边,闻莱弯腰,一脸温柔地摸摸它的小脑瓜。

再次举目望,那间卧室的窗帘已经合上了。

莫名去意徊徨。

——

“去意徊徨,别语愁难听。”//《蝶恋花·早行》·周邦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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