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亲自领甲兵来,是要同小道讲些什幺?”
似乎明知故问这样一句,他便会变卦,不想再强取她了。
可恰恰是到了亲自领兵前来的地步,便知他心中之迫切,已无力可阻。
他则开门见山:“那方丈道行低,你看出朕的身份来了,她却没有,在这里修也修不出东西来。朕缺一皇后,仙姑便还俗嫁朕如何?”
嫁?皇后?
她心顿时一惊。即使纯粹是信口胡言,他这也是想高低给她安个名分的意思。
她还以为他只预把她当玩物,当自帝都到江南,这渺渺程途中为排遣孤寂所寻的、与妓女无异的暖床人。
但即便真给皇后,也断不能从。
他既然看不上方丈的道行,“那便遍访名山大川,四处求,各地问,寻一个肯教我的仙师。”
“便果真执意修行?”
他不免自叹,他可真厉害,她大抵正是为了她表兄萧皓在此出家,却因为他之紧逼,决绝地这点念想也不顾了。
但他就是不想要她恓恓遑遑躲躲藏藏了。
“若您能许小道之愿,我必日日在天尊像前为您、为敕顺江山祈福。”
“既如此……”他语调拖长几分间,不知思及什幺,辗转一笑,“朕觉着,准后主在崇国寺出家还是太宽宏量大了。朕自然不忍拘束了你,教你不能得遂诚心修行之愿,可他,历来没几个新朝有器量留后主苟活,朕也将他杀了,不过分罢?”
他当初是觉得,历来如此的事,看腻了,他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便极大方真心想要留后主性命,为了她,不过又要破一例罢了。
他可以凭之欺压她的,她的软肋有太多太多,譬如荀氏全族,又如就居住在这山下的萧皓,只不过,以后主相要挟,显得他没那幺滥杀无辜。
甚至,此刻,此地,他将她压在身下强暴了她,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但他也不想让她觉得他就是个强盗——还准她谈条件。
“他是他,我是我,你如何处置他,同我何干?”
她言语依旧冷,神色却明显紧张了许多。
“好啊,那朕便即刻传旨入京。”他笑道,见她无动于衷,转身要出门。
“慢……”
清醒地知道,千方百计想着推拒他,是一件纯粹在磨洋工、毫无意义的事,美人声线里添了一丝哽咽。
“天下之大,你为何一定要我?”
冷如铅华的清泪顺着莲颊堕将下来,“若跟了你,我此生还做不做人了!”
若他是旁的什幺人,都还好,哪怕是个敕顺王爷,可他偏偏……事情若传出去,世人要如何看她?
“一些闲言碎语,”距此生她同他讲的第一句话,不过片刻工夫,他就教她哭了,一时间可心疼坏了,趁安抚之机,伸手摸上了她的脸,粗砺的指腹去揩她的泪,“也是你要忧心的?你出家两年,又时时向我显示,道心深似海,竟忘了对一切虚名浮利的执着,恰恰是你要修去的。常人的眼光,你管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