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前的一幕深深烙印她的脑海。云娇尖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悚然地睁大眼睛,喘着气。漂亮的眼睛逐渐泛起泪花,她瑟缩着,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良久,她咬牙,犹带泪光的眸子迸发出幽深的恨意,重重锤了一下床。那两个贱奴——
“我一定要把你们千刀万剐!!!”
她下床,身上是粗制的灰布衣,劣质的布料摩得她很不舒服,望向四周,这是一间的厢房,布置简陋。
云娇推了一下门,没推动。门外忽然传进一个声音:“香小娘,别白费力气了,老爷让我们在这守着你,可不能让你逃出来。”
“什幺香小娘?带我去见你们老爷,我是金阳公主!”
门外那声音又道:“你别是疯了吧,还敢冒充金阳公主?你安心在这待着,再冒出些疯言疯语,当心老爷再降罪!”
敬酒不吃吃罚酒。
云娇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抓起地上的椅子,狠狠撞向门——
嘭!
嘭嘭!!
年久不修的木门发出脆弱不堪的吱呀声。
“你疯了!”
外面的人瞬间慌了神。云娇发了狠力,一下一下,死命撞门。一下,两下,猛的一声,残破的木门被轰然破开。
云娇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出去擡起椅子便是对门外的人蒙头狂打。守门的奴婢被她打得叫苦不迭,慌乱躲藏。她拎起奴婢的衣领:“你们老爷是谁?!!”
“我我们老爷是魏酆啊……”
云娇把椅子摔到地上,向四周望了一眼,拔腿向外奔去。
“来人啊!香小娘疯了!快来人!”坐在地上的奴婢尖叫哀嚎着。
而此时。前院,魏酆正在雅阁会客。
皇帝身前的大红人,张公公,坐于下位,臂弯里搭着拂尘,就着身旁的娇婢的手,慢条斯理饮了口茶。
“杂家就喜欢来魏大人这,人好,茶也好。”
娇婢捂唇,吃吃地笑了笑,退了下去。
魏酆微微勾起一丝笑:“公公若是喜欢,何必常来,您只会一声,这些自然奉于您府上。”
张公公起身,甩动拂尘:“今日不说这些,要说的杂家已经说完了。走了。”
“请。”
“魏酆!!!”
外面,哄然响起一片杂乱声。一个人灰头土脸的闯了进来。“魏——”她看清室内景象,一顿,“张公公?”
张公公睨向她,微微皱起了眉。
“魏大人,这是……”
魏酆微笑道:“鄙人刚收进来的小妾,前些日子犯了点错,被罚了,脑子突然变得不太清醒。”
“张公公!”云娇向前抢了几步,奔到张公公前面,“张公公!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
话语还未出口,便被一巴掌重重打断。追随她来的粗妇气喘吁吁道:“你这贱蹄子!”擡头看魏酆在此,连忙下跪道:“老爷,这香小娘突然癫了,拿椅子破开门,见人就打,直往这里跑。”
魏酆淡淡地道:“有贵客在此,还不快拖下去,惹人笑话。”
一语毕,直闯进几个嬷嬷,按住云娇,堵住她嘴巴。云娇不断挣扎,却被死死压住,她的眼睛一直看向张公公,口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原来是个疯婆子。魏大人还是要管好后院,以免惹外边的人闲话。”张公公嫌恶地看了眼地上的人,移开视线,径直踏出屋门。
“大人慢走。”魏酆微笑道。
“行了。”待张公公走后,魏酆直起身,冷脸瞥向地上的人,“松开吧。”
失去了掣肘,云娇忙从地上爬起,扒住魏酆的官服,“魏大人,我不是香小娘,我是云娇,我是金阳公主,有人绑架了我……”
话未说完,魏酆拽住她手腕,将她一路扯进内室,按在一张铜镜前。他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头直视铜镜。
“殿下,你刚才说,你是谁?”
云娇愣愣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披头散发,蓬头垢面,但是……
但是……
云娇发起抖来。那张脸,镜子里的那张脸,根本不是她!
“您再说您是金阳公主,传进了宫里,会被杀头哦。”
“不是的,不是的,有人陷害我,”云娇慌乱地扒住他衣服,“相信我,魏大人,我可以证明,我什幺都知道,让我去见父皇,让我去见母后……”
魏酆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微笑地看向她:“金阳公主已经嫁给了林将军,两人恩爱非常,今日一起携手入宫面圣。您已经没机会,再当公主了。”
怔怔望着他深如幽潭的眼睛,云娇忽然从心底窜起一股冷意。她松开手:“是你!是你做的!”
被魏酆握住的手却如被铁钳制住,怎幺都挣不脱。
魏酆居高临下盯着她的眼睛,“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吧,曾经最尊贵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