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克斯这辈子的随机应变能力,都在那一刻爆发。
肾上腺素飙升,大脑烧到短路,嘴唇上下打架。
“——好……好美……像……像个宝贝一样……”
意识到再怎幺救场,说出来的话也像是胡言乱语,他于是撇过头,紧张地望向爸妈,汗都要流出来了。
其实夫妻二人此时此刻都沉浸在女儿的光彩中,哪里顾得上一旁的亚历克斯在神神叨叨地念什幺。
莱斯利也注意到了爸妈的入神,却还是对着哥哥露出同样紧张的神情。只不过,她的紧张,和他的,自然不是出于同一种原因。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精心打扮的哥哥。
平日里总是自然耷拉着的微卷头发,被爸爸抹了些发蜡,一丝不苟地梳了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配上他深邃的眉目和锐利的轮廓,更显成熟俊朗。
她轻咽了下口水,视线向下,仔细打量哥哥被一身黑色西装包裹着的身体。
剪裁得体的西装,将他的身形勾勒得精瘦挺拔,显得斯文贵气。内里的白衬衫严实扎在西裤中,纽扣也一路扣到了顶,又被一条黑色领带挡了住,像是在拒绝她的望眼欲穿。
“不给我吗?”见妹妹略微呆住的样子,亚历克斯对她手上捏着的一小团白色花朵扬了扬下巴。
目光痴痴的莱斯利回了神,有些笨拙地将手中的白玫瑰胸花*别上了他的胸口。末了,那爪子还不忘在他胸膛上暗暗使了两下劲,占他点便宜。
即使隔着层层衣料,肌肉的触感也真切得很,让她心中发热。
若不是爸妈此刻就在边上看着,她恨不得就地把他这一身行头全扒了。
看着胸前的白玫瑰,清隽的脸上终于按耐不住笑容,暴露出几丝少年气。亚历克斯也将一簇同样款式的白玫瑰手花小心戴上了她被他轻握的手腕。
妹妹因为打球,平日永远干净齐短的指甲,今天特意做了简约的经典法式,与腕上的白色相称,柔美雅致。
“别杵着了,站到这边来,快快快!”李玉梅急切地招呼着,将兄妹俩领到楼梯边,指挥他们站好。
法式雕花线框的白墙前,一身黑的二人贴身而站,像是在那墙上生长出浸满毒液的黑色荆棘。荆棘丛中的两簇白花,相呼应着,为那冷傲的画面增添一抹温柔。
这样的景象,夫妻二人哪怕是耗尽内存也要不遗余力地记录。
“哎哟我去,你俩咋还不被星探挖走呢?”李玉梅一边浮夸地惊叹,一边拼命积攒炫耀的素材,“哎哟我这俩孩子生的,我可真有本事!这朋友圈发出去不得被人赞死啊。”
被这样围着又是拍照又是赞叹的,二人间的暗流涌动却完全没被打搅。
莱斯利早就注意到,除了手花,哥哥手里还握着个小盒子。
通过盒子的颜色,她也早就看出那是什幺了,却还是克制着惊喜,小声问:“你拿的什幺?”
“给你的礼物,要现在看吗?”他于是把东西塞入她手中。
还没等他说完,莱斯利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亚历克斯,你对梵克雅宝是有什幺执念吗?”嘴上调侃,手上却立刻将项链取出,背过身去,示意哥哥给自己戴上。
盒中躺着的,果然是那熟悉的四叶草项链。只不过生日时,哥哥送的那条是白母贝,这条则是孔雀石。
“之前看你喜欢,总戴。而且你那条不是断了幺,我就给你买了个新的,恭喜你毕业。”他仔细将那项链扣上她纤细的脖颈,一抹小巧的绿,瞬间点亮了那一身黑。
他不清楚什幺品牌,只是知道妹妹喜欢。
她也不是喜欢戴什幺项链,只因为那是哥哥送的。
“那个小问题,我早拿去修好了。”莱斯利爱不释手地捏着胸前的吊坠,嘴上还在嘟囔,“我再喜欢你也不用集齐七种颜色给我召唤神龙吧,什幺直男行为~”
“别再给你妹买这些东西了,那猪窝还不够她塞的!”李玉梅从手机后擡起头抗议,“等你走了把你那些破玩意儿全给你扔了。”
“你扔呗。”莱斯利对妈妈吐了吐舌头,“我把哥哥给我的东西带走就行。”
打扮冷艳实则俏皮的妹妹,骄傲却还不忘毒舌两句的妈妈,对着自己的杰作露出满意笑容的继父……吵吵嚷嚷,但亚历克斯心里是有些温暖的。
“别拿手机拍了,你去把照相机和三脚架拿来我们一起拍。”不满足于手机的创作,李玉梅对欧阳辉要求道,“顺便换身正式点儿的衣服,我也换身衣服,不然站这俩小姐少爷身边像两个要饭的。”
他们于是吵吵笑笑着向着走廊最尽头的主卧走去。热闹了半天的厅中,又恢复了安静。
亚历克斯和莱斯利还傻站在原地,活像两个打工到一半,中场休息的模特。
“你那鞋……要是不舒服就暂时脱了吧——”亚历克斯低下头没话找话。
“以后多穿西装好不好?”莱斯利根本不理睬他的话,回头瞄了一眼,然后不管不顾地抱住他的脖子,“真想现在就把你这身儿都扒了,然后——”
“你正常点。”时至今日还是经不起半点调戏的亚历克斯,脸上隐隐发了烫,扒拉着她的手,压着嗓子打断。
“我正常点?”莱斯利翻了下眼珠,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宝贝~你好美哦~”
被嘲笑了的亚历克斯,本就发热的脸顿时憋红了,看着她忍不住弯起的嘴角,一时语塞。
“好了,你亲我一下,我就正常点。”见哥哥那样,她笑容溢了出来,向他靠近,口吻轻柔了许多。
她就那样擡眸注视着他,一双浓睫卷翘,眼头和眼睑闪烁着一些灰银色的细闪,点缀着深黑。眼尾微微上翘,小野猫一般——她今天选择了精致的小烟熏妆,让那双眸更显妖冶神秘。
眼睛已经摄魂,双唇便用简单的裸色唇蜜涂抹,晶莹剔透,饱满欲滴,如蜜色的糖球般,让人想咬上去。
他也低头望着她的双眸,她的蜜唇。低垂的眼帘,掩盖他眼底的炙热,喉结忍不住地上下滚动,胸膛间翻滚起一股压不住的热潮。
这样的妹妹,他要怎幺抗拒。
无需他烦恼。在他愣怔的瞬间,莱斯利已经勾着他的脖子,将自己拉向他的身体,堵上了他的双唇。
一股黏腻的甜味,猝不及防地攻入了他的唇齿,与他舌尖交缠。
他瞪大了眼睛,耳朵警觉地竖起,唇瓣却像是吸上了磁铁,轻舔慢咬地享受那黏腻的吻,双手也不自觉地摩上她的细腰,身体相贴,难舍难分。
一把火被肆意点燃,燃烧着禁忌与情欲,简直有些下作,却让他们血脉喷张。
危险的氛围,玩火的刺激,实在让人忘我,忘我到觉察不到远处的动静。
“相机应该是放在楼上了——”
*北美高中毕业舞会传统,女生给男伴佩戴胸花(boutonniere),男生给女伴佩戴手花(cors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