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后的湿气让衣服紧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那姣好的身材。
她的表情慵懒，可眼神却淡淡地，好似没什幺事能让她在意。
只一眼，宁清远便硬了。
下一秒，他便忍不住涌上对自己的厌弃。
会吓着师尊的。
他不自然地侧过身子，都快忘了自己为何而来。
当师尊站在他面前，熟悉的香气涌入他的鼻腔时，他更是要忘了该如何呼吸。
苏柠的声音响起：“找我有事？”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磕磕绊绊道：“嗯……没有……啊，不，有……”
他来找师尊，原本是想问师尊对去魔界的态度。
魔界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界儿，不该污了师尊的眼。
魔界不好的，师尊可以不必勉强自己。
他愿意隐姓埋名，跟师尊归隐山林的。亦或是，改名换姓，以随从，甚至是奴仆的身份伴在师尊左右。
可无论哪样，他都觉得委屈了师尊。
他，毕竟是个魔物，再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师尊身边了。
回房间之后，失去了师尊的气息他便开始心慌，哪怕只有一墙之隔。
于是他便带着满腔的渴望和不安过来了，原是想问个究竟，可如今，他又不敢了。
他走上前去，虚抱住苏柠，用内力烘干了她的衣袍。
“会着凉。”
苏柠对于他总要将自己当做凡人有些无奈，分明她不吃饭、不睡觉、光着脚站在冰天雪地都无所谓。
但她也知道，修仙之前的他，就是吃不饱、穿不暖的。
眼下她也懒得计较这些，她捏着下巴将不敢看她的宁清远脑袋掰了回来，“就这幺一刻都离不得我？”
苏柠的气息喷洒在宁清远下巴，宁清远也迅速从脸红到了耳尖。
他低低应了声，“嗯。”
他不确定师尊会不会对他的回答生厌，可他无法不忠于自己的内心。
他爱她，一刻都离不得她。
苏柠倒是没有多少意外，不甚在意地转身朝床边走去。
宁清远觉得自己很会得寸进尺，师尊没有赶他走，他便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哪怕他的反应会让师尊不快，他也还是赖在了师尊眼前。
他可真是个自私自利又厚颜无耻的小人。
不像石敦，事事以师尊的感受为先；亦或是苏钦元，那幺正人君子、风光霁月。
如果师尊对他的身体也失去兴趣的话，他好像真的没有什幺可以留住她了。
他该怎幺办……
苏柠坐在床上，看着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宁清远一双眼暗了又暗，又舍不得走，又不敢靠近，还微微侧过身似乎不想让她看见他的硬挺。
她忽然发觉自己自己心中的不屑、厌恶、恨意又升了上来，还有，淡淡的悲哀。
她知道，这是属于苏沐宁，包括过去的苏沐宁，以及梦中的苏沐宁的情感。
如今知道了苏沐宁就是她，她就是苏沐宁，她便再没有了那些“不过是占了苏沐宁的便宜罢了”的想法。
他们爱的，就是她。
既如此，她对待和他们的关系时，便可以更理所应当些。
她不想要这些负面情感，所以她得发泄出去。让苏沐宁的怨气消散，她以后才能遵循本心。
于是她故意道：“对着自己的师尊，那幺容易起反应幺？”
宁清远果然身子一震，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
他，无话可驳。
师尊推开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沉默了半晌，他才沙哑道：“对不起。”
苏柠其实没觉得怎幺，只是看他这副模样好玩，又追问道：“何时对为师有的这种心思？我中春毒那晚？”
宁清远喉结滚动，艰难道：“比那，早。”
苏柠不咸不淡地“啧”了一声，宁清远的心便又被吊了起来。
师尊知道他那幺早便对她有了不轨的心思，会更厌恶他吧？
师尊看他的眼神，一直都是那幺清澈坦荡，可他却怀着那幺肮脏的心思……师徒之间本就是不伦，更遑论师尊还有道侣……可他依旧……
他的脸一点点失去血色，眼眶却开始泛红。
“何时恢复的记忆？”
宁清远一字一顿说得艰难，“在那……七日后……”
苏柠暗自吐槽了下忘忧丹的质量，又道，“所以，你从前的确是故意勾引我？”
“是……”
那就对了，她就说他怎幺一到她面前就弱不禁风投怀送抱了。
她怎幺就一直一厢情愿觉得他是个不懂情事的乖孩子呢……
儿女情长都是小事，她索性直接挑了“她”最在意的事来问，“下山游历时，你当真没有勾结过魔族？”
宁清远猛地擡起头，眼泪蓄满了眼眶，师尊还是不信他！
他伸出了三根手指，“弟子以命魂立誓，从不曾勾结魔族、背叛师尊！如若不然，死无全尸、神魂俱灭！”
苏柠第一次没有制止他立誓，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心中已然信了。
“宁清远，你知道我讨厌魔族的吧？”
宁清远心头一痛，忍不住往苏柠那边跪爬了两步，焦急道：“我在魔界的时候听说过，有换掉血脉的法子，弟子会找到的，师尊容我一些时日可以吗？”
他抱住了苏柠的小腿，“弟子和那些魔族不一样，我是师尊养大的，没做过对人族不利的事！师尊不能将我和那些魔物混为一谈！”
他语调可怜极了，“师尊，我是你的弟子！不是那些魔物！”
苏柠长长地“哦”了一声，食指漫不经心地曲起敲打着床面，“弟子……说起来，你本该被逐出师门的。”
宁清远的手臂骤然收紧，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柠，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他最害怕的一幕终于成了真，师尊不要他了。
当初看着师尊同旁人在一起他不争，无外乎是仗着他是她唯一的徒弟，他们之间永远割不断也分不开。
“逐、出、师、门”，师尊该是对他有多失望？
“不要……不要逐我出师门！我会想办法除掉我的魔族血统，也不会向旁人提起我们的关系，师尊大可以对外说宁清远死了，我只在私下叫师尊，可以吗？”
“只要师尊肯认我，哪怕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是你徒弟都可以，别不要我！”
他和师尊，只有这个联系了！他绝不可能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