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到手的乐谱变成了白纸,现在在姜鸦手里。”白子修倚在三楼栏杆旁,一边打量着楼下那堆尸体,一边对野格复述道。
当然,略过了中间的色情环节。
野格面无表情,侧头瞥了白子修一眼。
他的目光从战友颈侧颈侧的牙印转移到战友嘴唇的破损,又打量了一下他脸上未褪的红痕,然后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
等了一会儿,和白子修对视了三秒,也没见白子修有开口的意思。
野格知道白子修知道自己的意思,他就是不想说。
他握紧了手下的扶手。
几秒后,野格还是按耐不住,故作随意地问道:“被咬了?”
“嗯。”白子修偏头按了按颈侧依旧刺痛的青紫色齿痕,补充道,“遇到了一只疯狗。”
野格看着战友似笑非笑的表情,意识到早上的事已经暴露了。
这本应是一件小事。
他们亲密的战友关系之间,很少存在这种谎言。
野格知道自己和子修解释或者调笑一番也就过去了。
但他只是沉默着移开目光,看向下方状况惨烈的尸体,淡淡道:
“死的是缺了只耳朵的那个,看来这儿挺危险的。”
白子修没接话,嘲弄似的嗤笑了一声,转身往约定好见面的客房走去。
野格顿了一会儿,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姜鸦正在客房里沙发上坐着,单手撑着脑袋,眼睛眯缝着打着瞌睡。
或许是汲取源质的过程需要消耗很多精力的原因,每次做完都很困。
结果在飞船上没睡好,昨晚没睡好,中午又没有休息,精神疲劳度也积攒了不少了。
但一有人推门,她的眼睛便骤然睁开来,眼底一片清明。
她给自己倒了杯凉了的茶水,看着在自己对面坐下的两位,连招呼都没打,直白道:
“小刘发疯跑进了没有门的音乐厅,缺耳触碰那乐谱后留下了遗言就发疯从二楼跳楼了,你们应该看见结果了。”
野格闻言立刻把那些繁杂的思绪抛到脑后,重新严肃起来:“看来随着进度推进,这里的危险度也提升了。”
“所以在这期间我会和你们合作,之后的情报交易回飞船再谈,但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
姜鸦说着,视线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白子修脖子上那口牙印,舔了舔自己的虎牙。
和正常的标记行为不同,那一口咬痕是实实在在的一整圈微肿的紫红伤痕,在光洁的皮肤上显得十分狰狞。
好险,差点把人生吃了。
姜鸦收回目光,想起上一个色情任务的奖惩制度。
欢愉之主那老登果然不安好心。不过现阶段,想修补灵魂,她还真离不开这家伙给的诱饵。
“你的意思是?”野格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离开荒星前我要你们彻底剿灭遗迹里的污染物和虫族。”姜鸦顿了顿,又补充道,“这只是第一个条件。”
理论上来讲,这东西在荒星上相当于封闭状态,很少有人会来这鬼地方,放着不管更省时省力。
但姜鸦的习惯性原则是,遇到高扩散性的污染必须及时掐灭源头。
“没问题。”野格微挑眉梢。
就算她不提,他们也得消除这种安全隐患。
姜鸦知道这种能轻松完成的要求他们不会拒绝,点点头没说什幺。
她把怀里原本记录有乐谱的空白纸张丢到桌面上,看向白子修:
“另外一张空白乐谱在黄毛手里,缺耳留下的线索是【神迹不显、在重逢之前、我们需要新的神灵】。那幺,你又在那张乐谱里看见了什幺?”
“只是一些混乱的碎片,甚至看不清细节。”
白子修摇摇头,沉眸回忆道。
“在海底城池之中,各种畸形或正常的人鱼以及怪物们交战在一起,乐曲交杂回响。唯一与这里相关联的是,画面里有与遗迹内类似的血肉藤蔓的影子。”
“看来那家伙疯了后信息没能说全。”姜鸦思索着,指尖在面前的空白纸张上点了点,“你现在能写出那段谱子吗?”
“很遗憾,不能。”白子修冷静道,“它并没有给我看清的时间。”
姜鸦想了想,把空白纸张丢给了白子修让他随身带着:“还是你拿着吧,说不定什幺时候它会对触发它的人有反应呢。”
“缺耳死前的情况应当没有那幺简单吧。”白子修接过来收好,问了另一个问题。
“很遗憾,虽然他是个超凡者,但的确是死的就那幺简单。毫无征兆,来不及阻拦。”
姜鸦耸了耸肩,但还是回忆着把具体过程简单描述了一遍。
也是她有些疏忽了。
有白子修发疯的经验在前,她便认为缺耳的疯狂也是可控的,没想到这所谓的超凡者还不如这几个未觉醒的顶级alpha,弄出来这种意外。
“缺耳死后遍地血液。”白子修说道,“目前关于红色的情报很少,但死去的两个昨晚都进食过红酒,目前甚至无法断定他们死于哪条提示。”
“我今晚去钢琴家的房间附近看看情况。”野格眉头紧拧,“时间快到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去音乐厅。”姜鸦说,“进不去的话就下仆从房看看。”
信件里强调了白天和夜晚的差别,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地方。
“太危险了。”野格这幺说着,却没有反对,“带上子修。”
“他?不行。”姜鸦满脸不乐意,果断拒绝。
“子修略通乐理。”野格倒想自己跟着姜鸦去,但音乐显然是这回响的核心之一,音乐厅那种地方还是通晓乐理的人去更稳妥。
“好吧。”姜鸦懒得跟他们争执,打了个哈欠,“没别的事的话,我先休息了,晚上还有得忙呢。”
这时候休息?
野格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道:“是没什幺事了。”
得到答复后,姜鸦自顾自地在长沙发上躺下,脚踝撂在沙发边缘,随手抓了个抱枕盖在脸上遮光:“你们留个人帮我守着。”
现在状况异常,自己回自己的睡还要担心有危险,不如直接在这儿蹭个免费保镖。
野格看着她丝滑的完成一系列动作,然后一动不动了。
就这幺睡了?
“你继续去搜吧,我留下来。”野格对白子修道。
“能看的房间都看过了。”白子修冷漠地回答,坐在原地没有动,“等入夜再活动。”
野格看了他几眼,最后没说话。
他坐在沙发上弯下腰,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目光百无聊赖地落在了姜鸦身上。
还没过半分钟,一只抱枕突然“啪”一声砸到了野格脸上。
野格接住从脸上掉滑落的抱枕,有些茫然。
姜鸦收回手,将头顶遮光用的抱枕掀开一点儿,冰蓝的眸子从缝隙里斜了野格一眼:
“别盯着,睡不着。”
“知道了。”野格尴尬地挪开了视线。
姜鸦重新摆好遮光抱枕的位置,闭上眼。
没过几秒,耳边传来野格的声音:“需要被子吗?”
“……别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