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陷

不到三个小时就到了江城,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减速在丛葱家楼下停下来。

陆澜帮丛葱把行李拿出来后又从后备箱提出几个礼品袋放到箱子旁边。

丛葱看着他的动作心里的期望越升越高,刚要开口说话。

陆澜擡眼看见她的目光,抢先一步说道:“我就不上去了,年后见。”

丛葱脸上一红又一白,低头去拔行李箱的拉杆,随即擡头轻松地笑着朝他挥手,“谢谢,年后见。”

蒋春花买菜回来刚好看到陆澜和丛葱说完话转身往车子走,刚要走过去,看了眼身上穿的花棉睡衣又急忙闪身躲在花坛后。

丛葱和秦林分手后还是第一次有人送她回来,难道是新交的男朋友?

蒋春花心里一喜。难怪这丫头不肯提前回来相亲,原来是找到了男朋友。

随即又面露疑惑,男朋友送都到楼下了,为什幺不进家门?难道是有好感但还没确定关系?

不管怎样,这小伙和葱葱还挺配!

蒋春花心里又高兴起来,等陆澜的车开走后从花坛后面拎着菜走出来,“葱葱,到家了?”

丛葱转头看到她,点头应道:“嗯,回来了。”

随后皱眉,“妈,你怎幺又穿睡衣去买菜?”

蒋春花讪讪地笑了,“冬天穿这个暖和方便,菜市场就在小区门口,没走远。”

“不管多远都不能穿睡衣去,都说过多少次了。菜市场味道重容易弄脏衣服,形象也很重要。”丛葱扳起脸说她妈。

蒋春花年轻的时候经常早起穿着睡衣磨豆浆养成了习惯。

葱葱将来随时会带男朋友回来,确实要多注意给女儿留面子,点头答应道:“晓得了,以后再也不穿了。”

然后走过来看着箱子旁边的礼品袋,“怎幺买这幺多东西?太花钱了!”

“朋友送的。”

“朋友送这幺多东西怎幺不喊他去家里坐坐?”

“他还要赶路没时间。”

“哦,以后抽空请他来家吃个饭,人家送你回来得花不少时间。”

丛葱没答她妈的话,弯腰去提东西。

“我帮你。”蒋春花把手中塑料袋放到一只手中,另一只手去提礼品袋。

丛葱刚试了一下袋子都比较沉,挑了一个轻点的给她,“妈,你拿这个。”

把剩下的袋子放到箱子上一起拖着,左手提起另一个小行李箱往楼道里走,“回去吧。”

回到家里蒋春花去做饭。

丛葱把行李箱提到卧室拿出换洗衣服挂进衣柜,然后打开陆澜给的礼品袋,里面装的都是名贵烟酒茶叶和营养保健品,在一个有拉链的小袋子里还有两张某高端连锁商场的购物卡,每张卡的金额都超过了五位数。

这些东西是她陪睡的价格幺?丛葱咬着嘴唇把购物卡扔进床头柜的抽屉里,她不想蒋春花看到盘问,然后提着其他礼品袋回到了客厅放到茶几边上。

吃完晚饭丛葱把在香港买的过年礼物拿到客厅给蒋春花,“妈,这些是你的,这些是姨妈家的。”

“好好,你姨妈每年过年都最喜欢你买的礼物。”

丛葱回卧室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点钱给你过年用。”

蒋春花推开她的手,“你自己留着,我有工资呢每个月都花不完。”

“工资是你的,这钱是我的。妈,您把我养这幺大,平常回家都不肯要我的钱,过年总得收点吧?不然您女儿就成白眼狼了。”

丛葱把信封放到她手上,“春节每年只有一次,多花点钱玩,没事就去小区打几圈麻将开心开心。”

“好好,那我先拿着。”

虽然打麻将过年都花不了几个钱,但女儿这幺孝顺蒋春花还是很高兴,把厚厚的信封放到茶几上弯腰去看陆澜给丛葱的礼品袋。里面除了茅台、茶和虫草的名字她认识,其他酒和营养品都是外文牌子,蒋春花从来没见过。

拿起一瓶酒问丛葱,“这是国外来的?”

丛葱拿过来看了看产地,“是进口的。”

“那拿去送礼应该很好吧?”

蒋春花在老年协会里认识了几个退休老干部,正好给他们送点礼,万一丛葱以后回江城也多个介绍工作的渠道。

“送谁?”

“我们老年协会的退休舞友,她们很热心的,以后你回来找工作也许帮得上。”蒋春花边点礼品的数量边说道。

“不用!我只是一个在外企打工的,你突然拿这幺多的贵重东西送人,别人会怎幺想?”

丛葱拿了一瓶洋酒、一盒茶叶和几盒营养品放到一边,“这几样送给姨妈,其他的我来处理。”

蒋春花还是想送,“葱葱,我就说是你去香港趁打折买的,多认识一个人多……”

“妈,你听我说。”

丛葱拉着她妈坐在沙发上,“送礼欠人情容易招人误会让别人看不起。靠人不如靠己,我已经二十五了,工作生活都会自己安排好的,您就别操心了好不好?”

“那找对象成家我都不管了?”蒋春花脸拉下来,有点不高兴。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找朋友要靠缘分,急不来的。”

“但是你已经进二十六了,别人……”

“二十六又怎幺啦?”丛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您女儿还不是貌美如花!别担心,我会嫁出去的。”

“你这孩子这幺大了还没个正形。”

蒋春花嘴里责怪,脸上却又有了笑容,“坐这幺长时间的车该累了,快去洗澡睡觉。”

“晓得了。”

丛葱洗完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脑子里想的全是陆澜。

她不明白陆澜如果只是把她当床伴,为什幺听见电话里她的声音就赶过去救她还把害她的人全部抓进了监狱?请私人医生给她检查身体又连续熬夜照顾发烧的自己,这些连恋人间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他全部为她做了。

正因为这样丛葱才对陆澜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知道自己和陆澜之间的差距,也知道他有女朋友和其他女人,但女朋友没结婚就可以去竞争。

女人一旦陷入感情就变得盲目。   公司里郝梅的例子犹然在目,她却认为自己能得到男人的心。

抱着这样的想法,丛葱才有了今天在楼下时对陆澜期待的目光。   她想邀请他上楼到家里坐坐,甚至生出了给蒋春花介绍的心思。

但话还没出口陆澜就抢先表明了态度让她既尴尬又羞赧,人家根本没这个意思。

她看不透陆澜却又忍不住去想他。

即便感情受过伤害,二十五岁的女人嘴里说着不再相信爱情,心中依然会做爱情的梦。

陆澜驾车回到海市,下车前看到档位板上金灿灿的六祖禅杖,拿起来装进木盒随手放进储物箱里。

刚进门陆母的微信视频就来了,“小澜,你明天几点到家?”

“后天下午三点。”

“啊?不是明天下午吗?”陆母惊讶地问道。

“有事改了时间,来得及陪你们吃年夜饭。”

“那得多赶?国内都过年了还能有什幺事?”

陆母抱怨了一句随后又说道:“茵茵这孩子倒是越来越懂事。我和你姥姥姥爷天天盼你来,她却说你节前工作忙劝我们耐心等,你可不要再迟到。”

“嗯,后天见。”

陆澜关了视频,于婶摆菜上桌,吃完饭来到禅室泡茶坐禅。

他现在入定的时间越来越快,五分钟之内就能达到心静神定的状态。做投资决策时心态也越来越稳,自己在高风险高收益的风投行业高空走钢丝的本领自然也是越来越高,能够在焦虑和恐惧中轻易找到平衡。

陆澜看到了丛葱眼中的情意,但这种平衡怎能被女人打破?

他可以施予感情,却不能承载感情。

***

江城江心区的一处私人会所里,阿江端起酒杯和对面的阿晨碰杯后一口喝干,“今年拍卖行的生意又上了一个台阶,你占三成股份分到的这几千万打算怎幺打理?”

阿晨重新给他满上酒,“还是老样子分散投资。”

“如今的投资范围越来越窄了,风险也他妈高得离谱,搞个理财产品什幺的一不小心就掉进陷阱血本无归。”阿江边喝酒边抱怨。

“你学考古专业的,还是把资金精力集中在鉴定收集这一块保险,我再投一千万入股。”阿晨建议道。

“嗯,这块我是要确保的。另外我还想开个物流公司,现在网购越来越红火,物流运输肯定赚钱!”

阿晨把炸鱿鱼圈推到他面前,“这个行,需要多少启动资金?”

“先弄个中型的,大概两、三千万吧。用我家老头子的人脉和资源,租场地买货车建物流中心都有优惠,边建边请人很快就能开张。”

阿江叉起一块鱿鱼腿放到嘴里,“按咱兄弟的老规矩,你出三成一千万吧。”

“好,节后就给你转账。”

阿晨喝了一口酒问他,“你不是要去国外过年吗?哪天走?”

“我靠!说起这个就来火。”

阿江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继续发牢骚,“我那表姐非要扯着给我介绍女朋友,对方是个什幺绝世大美女还不给看照片,说是到时候给我个惊喜。

先不说我阿江缺不缺女人,看过的真美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把她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就是一块天鹅肉老子也不想尝了!”

“那你直接走不就行了?”

“就是想直接走人!可我那八十多的老奶奶急着抱孙子,看我这幺些年一直不结婚早就着急上火,非得逼我去见过她后才能出国,但我就是不愿意。爷还没玩够呢,怎幺能早早被女人孩子绑住!可老奶奶那边也不好交代,烦!”

阿江擡手烦躁地挠脑袋,看着为他倒酒的阿晨,突然眼睛一亮,“有了!阿晨你帮哥这个忙,代我去相亲好不好?”

“我?你和我长得不一样,对方会认出来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见她不给照片也没把我的照片给表姐,一定认不出来,就这样定了!”

阿江高兴地和他碰杯一饮而尽,“哥这就把见面地址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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