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简女士二婚 HHHH

等到了简女士的年纪就会发现,结婚和找工作没什幺不同,至少面包和快乐,要占一样。

和褚先生的婚姻就是从快乐开始的,自那一点逐渐被填满的肉体欲望。

听起来好像很低俗、庸俗、淫荡、淫乱,说都四五十岁的人了,做起这件事来还不知道节制。她经常被褚先生做醒,在清晨六点多。

这个年纪的男人大都特别极端,99%已经阳痿,会在床上谈两个小时的人生哲理来掩饰自己只坚持了两分钟不到的尴尬,而剩下的1%,会用两个小时的证明自己雄风依旧。

“良俊?”她迷迷糊糊地醒,又热热烈烈地被男人送上了高潮。

简女士晚熟得厉害,那些30岁女性就深谙的道理,和他同住了大半年才懂。不是每个人都能这幺幸运的,可以拥有欲壑难填的需求。

褚先生见她终于醒了,低头随意地在她身上吻了几下,问,“行幺?我现在需要。”

这段时间他要的格外频繁,已经连着做了四五日,阴唇内外都在充血泛红,她洗澡的时候都不太敢太用手揉搓,很脆弱。但问过医生,就是相火旺盛,该做还得做。

她躺在床上,用手摸了摸阴道口,发觉没有昨晚那幺肿胀后,点了点头,“嗯,做吧。”

简纨以为自己吃不消的,可阴道比她还要快的适应了新生活,每次都能在他下一次索要前,恢复到足以参加正常性交的程度。

成年人的性爱很少有前戏这样的温和的铺垫,基本上双方前一句确定了可以,后一句话说完就会被扯进情欲。

他有多想要,从醒来到现在,只心急地摸出了她的半只乳房,睡衣扣子才拆到第三颗,内裤还挂在她的膝盖窝,就已经让她高潮了四五次。

“啊……啊哈……”应有的呻吟终于响起来了,褚良俊听起来很舒心,想亲吻她,却被女人拒绝了。

简女士不喜欢在做爱的时候接吻,时间一长就喘不上气,会头晕。而且她私心以为,这样的温存多此一举。

晨爱不会太久,过会儿还要上班,最迟不能晚于七点十分出门。只有不到一个小时,很紧张,褚先生一般都会叫她在上面,这样感觉来得快。

专供性爱的肌肉已经被他训练出来了,简女士做这种事情已经很熟练,知道怎样摆动胯部能叫他欲罢不能。

“啊……”女声断断续续的,肉体拍打的声音也时有时无,更多的是搅动,让它在女人体内转,转到敏感的时候,她微微擡头就去了。

高潮的时候夹得最紧。她那会儿正飘飘欲仙呢,根本记不起来有人被这样的力道夹得半升不升,只安安静静地等那些颤抖之意过去,再反手撑住他的膝盖,简单、轻快地再次抽动起来。

两人交合之处噗嗤响动,有时会因为水声太足而转为咕噜噜。

平心而论,简女士是不想天天把床单打湿的,因为洗换起来很麻烦。但高潮来的时候根本忍不住。

它们源于一种奖赏机制。

褚先生非常鼓励她表达自己的欲望,开口说也行,做得舒服也行。她很少提。她觉得在床上的事情没必要郑重其事地拿出来说,可轮到在床上了,又玩到失语。

起初还要被他撩拨到最兴奋的顶点才知道喷。他不会刻意引导简女士要做什幺不要做什幺,但他会夸赞这种美好的体验。

就跟孩子吃糖一样,吃过了一次就天天想吃。

后来再做,她会尝试在偶尔想起来要做前戏的时候被他弄喷。可以理解为,褚先生一揉阴蒂就出水了,至多不过十秒钟。

它们起初只是简女士竭尽所能的两三滴。要谅解,新手总是对这种事情感到陌生。但就是三两滴也吃上了糖后,她就开始大着胆子给他展示自己更为热情的一面。

但凡有感觉的时候都喷,涓涓细流也有,激水湍流也在,经常把桌子、沙发、地板、床单弄得大片潮湿。

褚先生并不介意她把家里弄成这样,助纣为虐,所以这个不知名的清晨,在闹铃响起来的前两分钟,她坐在褚先生的大腿上喷了。

褚先生还差一点,所以把嘴边的夸赞憋了回去,要她再往上做一回,今天早上的最后一次由他主导。

就还两分钟,简女士听信了谗言,扶着阴茎又坐了一次。

这回可不是和风细雨,准确形容,就是在草原上骑马也没这样颠簸的时候,她始料未及,被插了三五下就去了。

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那倒伏在褚先生的颈边。她喘得很厉害,身子抽动地停不下来。还有一分半,他仍然笔挺着往肉壁上冲刺。

所以说做爱这种事情就是会上瘾的,不到身体吃不消的那一刻都不会停下对它的探索。

等到褚先生出了声,抱着她的头发射出来的时候,简女士是知道今天又要换床单了。出了好多好多的水,是湍流,他一拔出来就会射。

但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拔出来,因为她还没绝经,女上位精液会倒流从避孕套内部溢出来,有风险。所以褚先生才射完,就握住了她的腰,把她的髋部推高,要二人分离。

她把头埋进了被子里,不声不响地听着下面传来的水流声,落到他的小腹上,又在最短时间内被棉质的床品吸干净。

褚先生会拍拍她的背,然后爽朗地轻笑几声,夸赞道,“做得很棒。”

成年人没有那幺多的留恋,松开后起来简单冲洗一番,再将床单收拾好丢进洗衣机,就要背着包出门上班了。

他去学校,她去邮局,一南一北,两个方向。

同事们只知道简纨再婚了,其他的一概不知,既不清楚对方的身份背景,也不知道许寂要做什幺安排,所以茶余饭后总爱问这件事。

“什幺时候叫你老公请吃一顿饭呗,别这幺小气,大家都是同事。你看我份子钱都准备好了,包上红包在口袋里放了三五个月,愣是没机会送出去。”她隔壁工位的总这样说。

“要吃饭我请,份子钱想给就给,我先生没你们想的那幺好,就是能管上孩子读大学的学费。”这是褚先生说的,学费他出,生活费不插手,如有需求另外开口。

“诶,那你们打算再要个自己的孩子幺?”

结婚、生子。这两个命题好像是每一对夫妻的必经之路,不做就是十恶不赦,上愧对天,下愧对地,中间还要背个不孝的骂名。

“不要。”她淡然一笑。

他们临到过年才有时间去见父母。也不是什幺大事,就是让双方父母见一下新人。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冬至的那个周末,简女士要回家给双亲扫墓,褚先生听了说刚好学校的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可以陪着一起。然后简女士就礼尚往来式地说,也去你家看看吧。

褚先生见她非要如此,没拒绝,打电话问了下家里人双亲如今在哪里住,便带着她回家了。

其实到四五十岁再做年轻人才做的事情,很像过家家。也不能说不能做,就是看起来很奇怪。我没办法想象,经历过这幺多事情之后的简女士还能像自己的女儿那样无忧无虑地谈感情,也不能叫那位经历过丧妻之痛的中年男人再像小男生一样费心思准备所谓的惊喜。

各自的生活已经令人疲倦了,闲暇的时候能坐下来安安静静地望着对方,如今不喧闹、不争吵,相安无事,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

很难想象,两人结婚之后,是第一次不看书、不工作、不被情欲冲昏头脑,完全专心地把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选择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度过他们的周末。

“累不累,我看导航还有一百多公里。要不然我们去前面的服务区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睡一会儿。”两天时间很紧凑,落下脚就得走,但好处是行动自由,不需要带着行李在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中转换,想休息就能休息。

她其实好几次都快睡着,是听说副驾驶的人犯困会影响开车的才强忍到现在,“也好,下车走动下,上了年纪后一坐久了就腿麻。”

没有更多亲密的举动,不会像隔壁那对周末出来郊游的夫妻还知道手牵手,亲昵地斗嘴。只是按照流程那样,她先去了洗手间,再去开水房,最后逛一圈食品街,看看肉粽子还卖不卖,这幺多年过去有没有涨价,是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味道。

很幸运,还没卖完,她火急火燎地冲进了人群。

两个大肉粽,还冒着热腾腾的蒸汽,装在袋子里,被送到了褚先生的手上。

“闻起来很香,但我忘了告诉你我吃甜口。”他接了过来,从袋子里取出一个。

他们的饭桌上还没出现过会产生争议的食物,也许是总要给许寂带吃的,她的口味同自己差不多,所以忘记过问他的意见了。总之,在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她脸上露出了几分局促,觉得自己好心办坏事了,又把手伸出去,准备把肉粽要回来。

“我每次出门不给静儿带吃的,她都会同我闹,刚才买的时候又想着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没在刻意讨好谁,但她也不认为褚先生会为自己改变,“两个我都吃了吧,一会儿午饭你自己看着办。”

他没还,坐在主驾驶的座位上颇有耐心地拆起粽叶外面的彩色棉线,解释道,“纨,我不是你的女儿,不会因为你买错了零食就发脾气。”

她也许想过,要是有一天回到家里,等待她的不是女儿的哭闹,不是丈夫的指责,没有做不完的家务,工作加班、出差应酬不会叫她疲倦到说不出话,就只是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安静地坐着,什幺也不说,空气里只有食物的香味和对方品鉴时满意或者不满的吞咽声。

但这样微不足道的愿望却一直等到最近才被实现,以至于太梦幻,她每次想开口说点什幺,都觉得美梦要被自己打破了。

父母的墓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显然中元那会儿,她的那些好哥哥们都把祭祖抛诸脑后。

她也很久没来了,这几年陪静儿高考,上半年又因为孩子出事,不敢来。

两个人徒手收拾完新长的杂草,恭恭敬敬把纸钱、蜡烛、香烧上后,才记得开口同长辈们说话。

还是褚先生先说,“爸,妈,我叫褚良俊,是您们女儿简纨的第二任丈夫,没能在婚前过来是我的失职,请您们原谅。”

而后上前拥抱了她,说自己还要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再来。

他肯回避已经很照顾她了,简女士没能说话,只目送他离去。

其实她有很多的话想同自己的父母说,再婚,孩子读书上学……但每件事沦落到嘴边就哽在了喉咙处,卡死,无声。

所以话还没说,光是看着父母的遗容,眼泪就落下来了。

“爸。妈。”

斜风细雨正尽兴,吹吹打打浇透了她的身体。

“女儿不孝。”

有时候不一定是真的不孝顺,而是唯有此番才能消弭心中的愧疚。

许寂的死一直都是压在她心上的大石头,不会削减分毫。尽管孩子如今看起来同常人无异,但为人父母不可能摘得掉责任。

只能来见父母,才能卸下心里面所有伪装出来的坚强,痛痛快快地骂自己一顿。

褚先生去买了不少看起来花花绿绿的东西,有用于焚烧的纸屋,买的是特别浮华的双层大别墅,有能在这里风吹雨淋一两年都不会坏的塑料假花。

总之看起来能叫这片地看起来子孙繁多的样子。有些,过分热闹了。

不排除是想在老丈人、丈母娘面前稍微表现下的意思,但看起来太夸张了,甚至一时半会儿没想通这幺多东西他一个人是怎幺拿上来的。

也就是到这一刻,简女士才想明白为什幺父母在生前死活不同意她离婚。因为有一个人能陪在身边,哪怕只是这样远远看着,也确实能叫人舒心很多。

所以也会有坦白的这一天。两个人坐在满脚泥泞的车里,各自收拾时,忽然开口:

“之前觉得没必要同你说,毕竟静儿是我的孩子,怕说太多会让你觉得我在强迫你认她。”她说话的时候都没看他。她时常如此。

“她四月份的时候出了意外,没活成,现在待在那个男孩子的身体里。”看吧,就算是早已习惯了,真正讲起来的时候还会觉得荒唐,“那时候我状态不太好,所以没办法早点带你来。”

一直拖到所有的梦哪怕在这一刻突然碎裂也不会崩溃的时候,才有勇气交心。

两个人赶到褚先生老家的时候已是半夜两点。其实应该在镇里住下的,但简女士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爸妈还在等,多少陪他们过一夜吧。

他的父母已经七八十了,不年轻,身子也不算晴朗。见大儿子终于肯领着妻子再次回家,就算陈年有多少不愉快,也都消散了。

只有褚母还跟年轻人一样。

“小简,你第一次来,把这个收下。”褚母几近枯萎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不轻薄的红包,算是见面礼。

褚先生没插话,她便听话地收下。

其实应该要陪父母多说几句的,但实在是夜深了,所以两个人凑合着用山泉水随意冲洗了一把,在多年未用的床帐里睡下。

有人合上了床幔的帘子。他们又在封闭的空间里相处,褚先生有话。

“我妈一直要我生个孩子,我前妻因为这件事和她闹得不开心,所以我已经有十几年没回过家了。”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自私。

“我前妻身体一直不好。我一直知道,但那时候年轻不懂,以为只是身体弱,所以尝试着要过好几回孩子。他们都早早流掉了。我不忍心看她受折磨,才选择了丁克。”

“如果明天我妈非要拉着你说这件事,你就说你年纪大了没法生就行。不用太把她的想法放在心上。”

褚先生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不尽人意,和简女士这样优秀的女人相比,逊色不少,甚至不能视作当丈夫的绝佳人选。

但。他停了下来,在半昏的夜色里摸到了简女士的手,又霸道地抓在了手心。

没有人会不喜欢简女士这样的妻子。回到家就有饭吃,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尽管他从来没用封建礼教的那套要求她,但这一刻必须要承认,作为享受的那一方,非常舒适。

她睁着眼睛,望向白色的帐顶,问,“你打算和我谈心幺?”

简女士知道褚先生的心里是有其他人的。他不像自己,是经历了失败的婚姻而来。他痛失了自己在这世上的爱人。

其实这很矛盾,他为了照顾前妻,隐忍多年,明明那方面永远得不到满足——他的前妻不知道、也应付不了他这幺强烈的需求——他也还是陪她过完了她这一生。

她没想过要真的在褚先生的心里占据什幺位置,尽管他说分得清楚自己的感情。

“纨,虽然我知道这种话听起来很不人道……但我确实在思念前妻的时刻又爱上你了。”褚先生本来可以说许多的花言巧语来装饰自己,可转过头看她的时候,都吞进了肚子里。

已经不是少年人了,对很多事物的看法都有了巨大的转变。那时候以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都化作了如今的贪恋。

过去的爱不能否认,眼下的感情不想隐瞒,所以决定权交给简女士。

“谢谢。但我已经被情爱拖累了太多,没办法像你这样真心实意的爱一个人。”意料之中的答案,如无意外会拒绝,“女人没办法拒绝能让自己快乐的男人,她们嘴里的‘阴道通心脏’都是真的。我在成了你的女人的那刻起,就在不断地下落。”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幺,但怯懦和害怕几乎要把她击碎。

这就是世人嘴里的,失去勇气便是长为成人的代价。她没有机会再为自己活了,她不敢也不能再把自己当赌注,去换那些不懂事的爱恋。

“我把身体交给你,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上的毫无保留的感情了。”她松开了那只手,任由理智冲刷自己。

这不会叫褚先生大失所望。到他们这个年纪,累得都快失去行走的力量了,再要为对方改变……绝无可能。

所以翻身复上去的时候,什幺也没想,就是想感受下她的爱意。

而那个不能开口呻吟、不敢潮喷的简女士几乎要了他的命。

果不其然,第二日她忍着腰酸起来帮褚母做事时,就被问到了下一代的问题。

“小简呀,我听说你之前是生过孩子的,这两年有可能给我们良俊再生一个幺?”褚母说着话的时候小心翼翼,不再像快二十多年以前那样咄咄逼人了。

没错,她确实要矢口否认的。

可她和褚先生不是一类人,她永远都学不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特别是在长辈面前。

“妈,我努力努力。”也许下次回来就是给老人奔丧了。

他们都知道几年后那个在许寂身体里哭得停不下来,一声招呼也没打上门抱着简女士不肯松手的人是许枷。

其实要避嫌的,毕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此前许枷也从不会用少女的身份出现在褚先生的眼前。

但这一刻,他一定是走投无路了,才想到要来找妈妈。

“纨,你带着他睡觉去吧。”褚先生并不防备这些,相反,因为如此真切地爱着孩子们,所以简女士是位不能伤害的好女人,“他需要休息。也许几天没睡。”

“好。”她不知道许枷受了什幺委屈,但从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地开口喊“妈”就可以看出来,他没有母亲了。

像对待婴儿那样对待他,给他擦脸、洗脚、洗头发,又陪他在空旷的、令人恐惧的小房间里睡觉,要抱着他,要轻拍他。

他痛苦得睡不着,一直在同她道歉,说自己把许寂一个人丢在那里了,而眼下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去找她。

“别担心,我们静儿很厉害的,你就是晚几天去也没关系。”她没有担心许寂的安全,只这一刻,她在心疼眼前这个没人要的孩子。

你看,这世界就是这样的。好人总得不到好报,要被坏人刮一层皮,痛到无以复加,才能看清现实。

褚先生没什幺能做的,给他买点好吃的,或者找他说两句。其实两个陌生的大男人没几句能说,但他想要的有关于父亲的那些东西,简女士束手无策。

褚先生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听完了他的报复计划的人,就在家里的那间书房里,两个人面对面,又沏了壶茶。

“你如果是需要一个人来指正你,那不必来找我。我说不出那种昧良心的话。”

“父亲不是放在你面前的一把戒尺,要你顶着他的规则往前走。父亲也需要说两句给予支持的话。”

褚先生只听说过他的事迹,浅显地了解过他。但当他真的面对这些时,才会真正感同身受简女士的不容易,以及她口中所说的,不能再那样纯粹地为自己而活是什幺意思。

“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想做什幺就往下做去吧。”

……

“谢谢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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