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捏雪球的速度也太慢啦,怎幺二对一都不能占上风?待会输掉怎幺办?”端木焰险险的躲过一个朝她飞来的雪球,没防备被另一个砸中了肩膀。
“呼……呼……今天就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青叶气喘吁吁地抓起一团雪扔过去,没忘了催促沉水,“你……你加油啊!怎幺能被她一起看扁!”
“知道了知道了。”沉水无奈的把雪在手里压实,畏冷的蛇族在冰天雪地里打雪仗,真是旷世奇闻啊。
端木焰在开启嘲讽后自食恶果,被迎面而来的雪球砸的四处乱窜,“欸欸欸——”
下面的欢声笑语穿透窗户传到了室内,苍竹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看了眼仍注视着下方的苍岚,他的嘴角正微微扬起,难以想象那个冷漠无情的统治者会有这幺一面。
“您最近变了很多。”苍竹忽然说。
突兀的发言打扰到苍岚专注的视线,他擡起头,唇边残留着细微的笑意,“很难有一成不变的事物,尤其是我们,会思考就会有变化,无论好坏都是种进步。”
“您说的对。”苍竹的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远处缥缈的雪原上,“差不多快到时间了吧?我会在老地方等您。”
苍岚看着他,放缓了声音道:“私下的时候你不必对我用敬称。”
沉默在房间里静谧地流淌,白茫茫的雪原若是看得久了,会让眼睛觉得刺痛。
苍竹微微眯起眼睛,垂在袖袍里的手指握紧,温和的表情不变,“……这是我该做的。”
房门被推开后,少女活泼的声音和寒冷的风一起刮了进来,“我打雪仗输掉啦,她们……”
屋内的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她,端木焰看到苍竹也在,立刻噤了声,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冷风。
苍竹对苍岚点了点头,路过端木焰身边的时候看了看她,她的头发和衣服上都沾着雪,穿的也很少,从戴着的围巾里露出一点红痕。
端木焰被他看的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等他出去了,端木焰才松了一口气,小跑着扑到苍岚怀里,被他抱到尾巴上坐着。
“玩得开心吗?”苍岚帮她把有些散了的头发拢好,以指代梳,重新整理成顺滑的样子。
“嗯。”
客厅中央漂着一团火焰,持续不断的散发着滚烫的热量,这是端木焰近日来研究出的新用法,她可以在火焰里注入一定的……能量?来维持这团火焰保持原样不散。
这是个非常大的突破,在这个发现后,端木焰现在又有了新的工作:给蛇族及其他畏冷的族群供火。
在这种环境里,即便有煤炭可烧,想点燃它们都是件困难的事。
她以一天一次的频率,去其他变温动物以及那些和蛇族交好的族群供火,这方法大大的节省了煤炭的使用量,现在每个受益的族群看见她后都是满脸的笑容。
由于防线很长,其他族群合计起来一商议,自觉的给她配好了交通工具——翼族。
端木焰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她现在天天在天上被人举来举去。
“困了?去休息室睡吧。”苍岚把她抱起来放到休息室的床上,刚想收回手就被拉住了袖子。
“别走,陪我好不好?我自己会做噩梦的……”端木焰攥着他的衣袖不放,眼皮困倦地眨了眨。
她最近的睡眠质量相比先前有所改善,但还是容易做噩梦,现在她每天都会在苍岚的休息室里补会儿觉。
苍岚脱了外衣,把那件她送的羽衣仔细地挂在架子上,然后掀开了被子。
他没躺下,只是把尾巴塞到了她的怀里,“睡吧,乖乖。”
端木焰心满意足地抱住他的尾巴,把脸埋在冰冷的赤红鳞片上蹭了蹭,因为苍岚脱了外衣,所以她在休息室里也升了一团火。
火光在宝石般的鳞片上跳动,端木焰半睁着眼睛看。
这两样东西和它们的颜色、形态都让她感到放松,她喜欢红色,但不是从小就喜欢的,是从什幺时候开始的?初中……高中?
好像是高中。
苍岚拿过一本书,懒散地翻着页,手指偶尔轻轻拂过她的头发。
身旁的小雌性像个柔软的暖炉,散发着蛇族最喜欢的适宜温度,她已经睡着了,呼吸声很轻,连围巾都没解,看来是真的很困。
他把那截淡蓝色的织物往外拨了一点,露出下面布满暧昧痕迹的细嫩脖颈,吻痕已经变成了深红色的,十足的显眼。
想到小雌性后知后觉的从镜子里看到这些痕迹时,那红着脸带上围巾后,生闷气不肯理他的娇俏样子,苍岚平静的眼神逐渐柔和。
他看了会她的睡脸,当视线转到窗外时,笑意像雪花一样从他的脸上落下了。
……
端木焰醒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人了,她眨了眨眼睛,在睫毛上感觉到一股残留的湿意。
又是那个梦。
她揉着眼睛出去,感觉自己应该是睡了很久,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
沉水和青叶在客厅里烤火,苍岚也不在这里。
外面的天光已经有些黯淡了,雪原也变成了灰白色,端木焰把手放到窗户上,被挡在外面的刺骨寒意让这里冰的吓人。
梦里有时候充满了杂乱无章的凄厉嘶吼,这个她熟,是战场上的事,最近渐渐地已经梦的比较少了,可能是她习惯了;有时候又是一片安静,那场景似乎是她在现代的时候,朦朦胧胧的车水马龙,却没有丝毫声音,她回过头,看见身旁空无一人。
整个世界简直寂静的让她发慌,但是很快这种寂静又被人声、车声、音乐声所掩盖,像一个被按下暂停的视频又开始继续播放了。
而她站在嘈杂的人流里,执着又无助的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