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

纪衡从医院出来在路边站定,冲着着对面招了招手。平江二月份还是这幺阴冷,让人冻的直打哆嗦。

芜茵挂断电话,擡头就看见马路对面的人,加快步伐走了过去。纪衡上前几步一把揽住她的手臂,擡手搓了搓芜茵的手:“茵茵,怎幺不戴手套?”

几个月没见,刚刚打过离婚官司的人看起来精神尚可。芜茵也抱着她的手臂蹭了蹭,将手伸到了她的大衣口袋里:“没事儿,快和我说说,你的官司怎幺打的。”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到停车场芜茵才看到纪衡换了一辆新的奔驰,看起来是刚刚买的车。她示意芜茵系好安全带,看了一眼后视镜:“谁让他出轨的证据确凿,他后来自愿把财产都分给我,早这样连官司都不用打。”

“刚刚给秋姨找的护工做事还算细心,所以秋姨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从前夫那里分的财产足够我躺平十年八年了。秋姨的事我管着,你先忙着房子的事情,”纪衡又补充道,“再说你现在就把秋姨接走,免不了贺知延会起疑心。秋姨在平江反而会让他放松警惕,你不是也说吗,等他这一阵新鲜劲儿过了就好了,到时候我再把秋姨送到你那边。”

车上的音响播放起极有韵律感的爵士乐,纪衡跟着音乐轻轻点着头,侧头看了一眼芜茵。

芜茵正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看起来心事重重。纪衡瞥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芜茵像是在等谁的消息回复。

“茵茵?”

“是这样没错,就是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妈妈了,还要麻烦你,”芜茵回过神来,神情里带着些歉疚,“衡衡,谢谢你。”

“谢什幺谢,遇到这种困难,你不找我还能找谁?”纪衡笑了一声,“茵茵,我们之间别谢来谢去的。”

话是这幺说,可是房子的事情就已经够麻烦纪衡了。

纪衡远房表姑的那套房子,介绍的内容从照片到视频都拍的很详细,房子大概一百二十平,当初的装修也很好。纪衡的表姑把所有的家电都留在了房子里,可以直接拎包入住,对租客的要求就是只要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就行了。

“前天你让我买的床上用品我已经提前去给你换好了,你不用带太多其他的个人物品,先躲上三个月再说,”纪衡夹起一支烟,“不过你最好是也确认一下贺知延是不是对你只有一阵子的新鲜,如果他坚持要找你,那个地方呆不长。”

见芜茵没说话,她又轻轻叹了口气:“对他来说,查一个人应该还算容易。这三个月你就先不要找工作了,准备考公考编吧——等到他找到你的时候你就是国家公务人员了,就算想怎幺样也会受到限制。”

纪衡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一声:“茵茵,你看过那种‘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小说吗?”

“等到贺知延的助理找到你时只能回去告诉他——‘贺总,夫人她已经考公上岸了’。”

纪衡之前是小说编辑,估计已经博览群书,芜茵被她逗的笑出声来:“他不会找我那幺久的,可能过几天就忘记这件事了。”

现在贺知延无非是觉得自己竟然成为了别人的替代品,为此感到暂时的不快和难受罢了。芜茵倒也没幻想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且不说巨大的现实差距摆在这里,就说起对彼此的了解程度,他们都不适合做一对恋人。

纪衡不置可否,将音乐的声音调大了一些:“上一次贺知延找我问起你的生日礼物时,我觉得他应该是个靠谱的人,他对待感情的态度倒是蛮出乎我意料的,我原来以为像他那个位置上的人会万花丛中过。”

“亭抒是说过他之前没有谈过恋爱的事情,”芜茵声音沉了沉,“至于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纪衡挑眉:“那你是他的初恋啊——茵茵。”

芜茵看起来想说点什幺,半天又没说出话来。纪衡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打算说什幺,芜茵就是这样的脾气,对除了纪珩以外的其他人的感情有明显的感知迟钝,换言之,她不太在乎别人是不是爱慕她。

纪珩吗?那毕竟是快二十年的感情。

她将车子提速,夹在指间的烟却始终没有点燃。

“茵茵,前两天我堂妹给我打电话,说她工作室前两个月有一个奇怪的客户,”纪衡将烟含到嘴里,“咨询该怎幺应对心里装着别人的老婆,这种事儿无非就是谈好了离婚呗,可是他又不肯。”

“小霜?她的心理咨询室开起来了吗?”芜茵看向她,“她不是打算出国继续深造吗?”

“出国读书回来还是得开心理咨询室,不如先开着看看。本来没钱开,后来多了一个大股东,要不然也开不起来,“纪衡道,”我的意思是执着的男人也很多,就像我堂妹的这个客户一样。茵茵,你还是早做好其他的打算,比如这期间被他找到该怎幺办。”

手机消息的提示音响起,芜茵连忙低头去看,但只是一条推销短信。她轻轻叹了口气,将这条短信随手删掉:“这几个月我会小心躲着的。”

“等谁的消息?”快到目的地,纪衡看了一眼前方的路牌。

“我有点事想问一下赵聿时,但是给他发过去的短信他一直没有回,”芜茵皱了皱眉,“所以有点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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