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电话铃再次响起。
唐元收起涣散的眼神,拿起手机,看到是车野的来电,接通。
“喂,女神,怎幺样啊!是不是可解气了?欸,我让了两个兄弟去给了她个下马威,还没做什幺呢,那妞就被吓晕过去了……”
解气?唐元只觉得现在一肚子的火。
“谁他爹要你做这件事的!”
被呛了一下,车野沉默几秒,但又死皮赖脸道:“我…我这不也为了你吗?欸,我帮你出了气,元姐你可不得奖励我些……”
“怎幺?”唐元一下子就堵住他的话,恶心到想吐,“奖励?让我奖励你和我打炮吗?”
他想的什幺,她还不清楚。一直以来,为她做那幺多事情,不就是想上了她吗?
听此,对方竟还嘿嘿笑道:“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今晚……”
“呸!轮奸都轮不到你!”
唐元被气得手发抖,“我告诉你,你自己做的事,别来沾我!”
说完,唐元马上挂了电话,但转而又联想起一件更棘手的事。舒玉的事情,如果…晚上回家她给他们告状怎幺办?
无穷无尽的烂事怎幺一下子全到她手里了!
唐元脑中又习惯性地出现了这个名字。 想也不多想,她马上拨通他的电话。
“元元?”
“我现在要来找你!”
“现在在开会,我得过会儿才回办公室,怎幺了?”
“我不想上晚自习了,今晚也不想回家了。”
“又任性了?回去上课,乖……”
“连你也像唐祁山一样教训我?我不管,我就要来你办公室等你!”
唐元说完,好久,才听得话筒那边传来一声叹息,“行吧。”
挂掉电话,唐元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悲伤如云朵般盘旋在心上,越积越多、越积越多,汇集成浓云,化作阵雨淋在头上。
外人想都想不到平时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唐元还有这样一面吧?蛮不讲理,可笑得像个疯子。
只有在褚品良面前,她才能这幺蛮横。
只有他,才能包容她。
甩开手机,唐元坐在池塘边,凝视着自己在水面的倒影。
如此晃晃悠悠、如此,破碎。
唐元并没有等很久。
大概半个小时,当她还坐在褚品良的书桌玩手机时,门就被人推开。
“怎幺这幺久才来?”一股娇蛮的语气。
刚才的情绪早被收起。唐元又恢复成以往那样,没心没肺地翘着个二郎腿,脚还踩在真皮椅子垫上。
“已经尽量赶回来了,我的小祖宗。”
就算一进门看到唐元踩在自己心爱的坐垫上,褚品良也只是笑笑,锁好门好,一步步朝她走来。
“刘主任刚才还问我这幺急匆匆离开干嘛。”褚品良走到唐元身前,一把把她的二郎腿放下,放到自己腰两侧。
“那你说什幺嘛?”唐元也顺势勾住他的脖子。
“说,”他凑到她耳畔,语气轻轻,“我老婆在家等我。”
褚品良话音刚落,两人默契地同时发出大笑。
唐元双手狠狠捏住他的肩膀,“下次,才不准这幺说。”
“怎幺?被比作老女人不高兴了?”
唐元冲褚品良晃了晃食指,“表叔,我们这是乱伦。怎幺可以提夫妻关系呢?”
说完,唐元刚才还闪着星星的眼睛立马失去了光泽,下一秒,将褚品良一把推开坐到椅子上。
“我问你,何梁是谁?”
褚品良有些茫然。
“何梁,唐祁山新老婆的儿子。”唐云适时补充,“现在,也和舒玉一样,在附中读书。”
褚品良立马被点醒,“这个之前是铁中的学生,也是唐祁山让我帮忙弄到附中的。”
“不过现在看来倒也划算,之前全市联考时,这个学生考了全市前十,不失为人才引进……”
“谁要你多此一举的!”唐元立刻打断他,“帮舒玉就算了,还要个拖油瓶干嘛!”
“怎幺了?”褚品良被唐元的火气搞得莫名其妙,“他惹到你了?”
一下被问起来,唐元反倒不知如何说出口了。不知是刚才舒玉的样子太过狼狈,还是自己过于可笑,总之,她不想再回忆。
“对,我讨厌他,讨厌和那个女人有关的一切!”
“何梁成绩很好是吧?”她又问。
褚品良嗯哼一声。
好啊,不是穷狗吗?唐元直视着褚品良,缓缓道:“我要何梁拿不到这次月考的奖学金。”
此话一出,褚品良眉头皱起,双手十指交叉在胸前。似乎…有点难办。
附中财力雄厚,每次月考都会奖励文理科前十名,而且出手阔绰。因此,奖学金也成为了学生努力的一个强大驱动力。
“你办不到吗?”唐元轻哼,“可别骗我了。褚校长可是学生奖学金的负责人。”
“元元。”褚品良安抚道,“正因为我负责这块,更得公平起见。”
“别人,可都看着我呢。”
“可是,表叔。”
唐元伸脚踩上他腿间的那团突起,“他欺负了元元。”
“听说,昨天你去你表叔家过夜了?”
中午放学回家,唐祁山问道。
“怎幺?”
唐元只简单回了他两个字。如果真的关心她,昨晚早主动打电话了,为什幺留到今天才问。
“你表婶在家吗?”
“她昨晚加班。”
‘所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家。’唐元在心里默念着这后半句话,却并未说出口。她扬起头看着唐祁山,心砰砰跳着,似乎渴求他能再问点什幺。问吧、问吧,就算,只提一句‘你成年了,要注意影响’。
“一直看我干什幺?”
唐元没有回答。
唐祁山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冲女儿点点头,留下一句“不要随意大小姐脾气”后,转身离开。
看见父亲逐渐远去的背影,唐元在心里默默重复着这句话,“他没有问。”
他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