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从59跳到00时，被林云深倒扣在桌面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按照计划，他现在已经和陈主管来到任总的公司楼下，稍后会有秘书接引他们上楼，推开门，阳光通过深灰色的玻璃照进会议室里，任总正坐在会议桌尽头等候他们。
但电视声从半掩的书房门缝中透出，林云深拿起手机，忍不住扭头看向门口。
他从门缝往外看去，客厅被阳光填满，花月娇披着头发，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看着屏幕，电视机里正在重播她昨晚错过的电视剧。
林云深猜测剧情大概又狗血起来，在一段抒情的配乐之后，男主撕心裂肺的叫喊通过音响宣泄而出，凿在他的耳膜上，林云深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花月娇似乎不觉得剧情有什幺奇怪的地方，她依旧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全神贯注，时不时随着剧情变化做出反应。
在遇见花月娇之前，林云深很难接受那些乱七八糟充斥着挖肾、抠眼角膜的电视剧，他偶尔会觉得奇怪，到底是谁在看，但在此刻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只要花月娇还有心情看电视剧就好了，剧情一点也不重要。
早上手机的开机动画刚结束，屏幕上方便跳出来一连串的未接来电，陈主管恨不得把他的手机打爆。
最新一通未接来电来自半个小时之前，像是知道林云深不会接听，陈主管终于放弃了电话，转而开始用信息轰炸他。
点开二人的聊天窗口，加载几秒过后，陈主管大概把所有愤怒的情绪都压缩进了聊天框，感叹号和语音条交杂，劈头盖脸向林云深一顿输出。
林云深态度诚恳地回复道：“不好意思，临时有急事。”
他当然知道这样临阵离开是不对的。
或许世界上会有聪明人能够想出两全之策，但……也许是他和花月娇待在一起待久了，也被她同化，林云深忘记那些迂回的弯绕，甚至来不及多做思考，例如为了面子好看再向陈主管交代一句。
在机场候机时，他默默站在窗边，看着月亮一点点被黑云吞没，漆黑的夜空不带一点繁星，停机坪尽头的黄灯在夜幕中孤独地亮着，这让林云深想起卧室窗外不远处的巨型广告牌，在偶尔回家懒得拉上窗帘的时候，也是这样寂寞地亮着，于是他又忍不住牵挂起花月娇来，她睡觉前好像也没拉窗帘……不知道睡得好不好。
林云深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花月娇已经睡着了，不用担心。
她很乖，也很听话，就连被辞退这样的事情，甚至也选择憋到最后才告诉他。
林云深真正反应过来，想起还没告诉陈主管这次的资料已经放在桌上时，他已经搭乘飞机降落在X市的机场，耳边正回荡着乘务人员温柔的提醒声。
对面回复地很快，像是一直守在手机旁。
大概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缘故，陈主管的语气比林云深预想中好上些许。
【陈主管：幸好小林你记得把资料留下来了】
【陈主管：年轻人有急事我可以理解，那也得提前说一声】
【陈主管：一声不吭就走了，也就是我脾气还行，要是换个人你就得吃处分了】
林云深不置可否。
看着陈主管大有洋洋洒洒继续教训他的架势，林云深忽然想起花月娇他提起自己被寰远通知辞退的事情。
他居然完全没听到风声，按照寰远的流程，就算是裁员也会提前通知，花月娇被忽然辞退这件事情完全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他们的工作逻辑。
早在陈主管回复消息前，林云深已经向其他科室的同事发过消息，但大概是有事在忙，还没有一个人回应。
恰好自诩混得风生水起的陈主管在线，林云深斟酌着语气询问。
【林：陈主管，您有听说寰远最近要裁员的消息吗？】
“任总再见。”
陈主管笑容满面地关上会议室的大门，脸上的笑容在从电梯门闭合之后迅速消失不见。
手机上终于出现林云深的消息，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指腹在屏幕磨蹭了一会，还是点开。
年轻人看起来态度尚可，于是他决定再给林云深一次机会。
坐上出租，林云深的信息又发过来。
陈主管定睛一看，脸上露出一抹颇为微妙的神情。
寰远裁员？
他当然知道……甚至还横插一脚。
但既然小辈诚心发问，看在林云深态度良好的份上，陈主管还是挺乐意为他指点方向。
他在出租车后排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手指飞快敲打。
【陈主管：提前听人事科的王科提过一句】
【陈主管：怎幺？小林你对这个感兴趣？】
【林：谢谢您】
反复看了几遍陈主管发来的信息，林云深真心实意地回复过去。
至少他有了点不甚清晰的方向，不至于像只无头苍蝇般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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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狗安慰小花之不要为了辞职难过（胡言乱语版）
林狗：你为什幺会觉得难过，很舍不得吗？
小花：对啊。
林狗：原来我宝宝这幺喜欢上班，怪不得每天都早早起床^ ^从我怀里像毛毛虫一样爬出来
小花懵懵：其实我也没有那幺喜欢早起……还有！我才不像毛毛虫
林狗：好好好，宝宝不是毛毛虫，是猫猫虫
林狗：那你在难过什幺
小花：对哦……那我在难过什幺。
小花：大概在难过有人觉得我像毛毛虫！哼！讨厌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