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回暖的天气都有些热了。
端午将至,绿草茵茵花团锦簇,S市一片生机盎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热意。
木卿歌睁眼眼睛,刺眼的阳光洒在床边,他动了动身子坐起来时才发现额头上放着块热毛巾,不过现在早就冷了。
掀开被子,木卿歌低头查看了下身体,果然被脱光。
他长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底的痛苦捡起了地上的衣服。
最贵的总统套房,阳台都大的离谱。
夜弦搬了张凳子抱着两条雪白的长腿坐在阳台抽烟,听到房间门打开的动静她才回头看了一眼。
“哟,醒了?”
木卿歌呆呆的,他找不到自己的衬衫,只穿了裤子出来,黑色的西装披在他的肩头,半露出的腹肌看着蛮养眼。
“木总身材不错,经常锻炼啊?”夜弦抽着烟打趣。
木卿歌眼神游离,在巡视了一大圈后才发现自己的衬衫穿在了夜弦身上。
“衬衫还给我。”他淡淡开口。
夜弦:“不行,你昨晚又把我衣服撕了,我没得穿只能穿你的。”
木卿歌不想和这个女人再有任何接触,他转身离开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霍震躺在车子后座睡得正香,一个电话过来吵醒了他,“谁啊?”
“我,拿一套新衣服来酒店房间,我等你。”
“少爷?呃……好,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木卿歌又再次头晕目眩起来,他只能扶住桌子勉强维持。
“下药的那个人如果不是不懂剂量就是单纯想毒死你,药性很烈,所以我也没扛住。”
丑女人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木卿歌擡眸盯着她的眼睛早已万念俱灰。
夜弦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退烧了,没事啊,都是戒断反应,熬过去就好了。”
啪!
“别碰我!”木卿歌用力打开额头上的手。
“咦,怎幺个意思?爽完了嫌我丑,过河拆桥呗?”夜弦死皮赖脸起来。
木卿歌看到她就觉得恶心,他第一次遇到这种脸丑心更丑的女人。
“滚!”
“啧!木卿歌,你真是个渣男!”
夜弦扔了烟光脚踩灭,转头去找自己被撕烂的衣服。
“行了,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我以后不会再烦你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反正也讨厌我,大家两清各走一边。”
夜弦一边说着一边套裤子,虽然破了但能遮住屁股蛋就行,麻溜的穿完跑路。
她速度很快,也不想停留,套上裤子就准备出门。
可刚要打开大门时,夜弦突然停下了动作。
她迟疑了好久才回头开口:“喂,木卿歌,昨晚通灵的时候夜弦让我给你带句话。”
听到这个名字木卿歌的双眼才出现了一丝亮光,他看向她,“什幺话?”
“她说让你好好照顾你们的孩子,那孩子没了妈够可怜了,不能再没有爸爸,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变成和她一样的孤儿,所以你要活着,懂吗?”
怎幺可能有假呢?她的通灵,完完全全是真的啊!
眼泪不知何时又掉了下来,木卿歌死死攥着手心,恨不得掐出血来。
“活着………要我……活着…………”
这是她能给他的最后一丝希望,夜弦想了一整晚作出的决定。
她不会留在这里,也不会承认自己是谁,更不会认下曾经的丈夫和孩子。
这样就可以了,这样大家都能得到幸福。
这件事已经在夜弦心中尘埃落定,她绝然得转过头,发誓不会再和这些男人有任何瓜葛。
大门打开,接下来是她一个人的路。
“呃?”
夜弦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男人,他一只手提着衣服,另一只手夹着烟。
两两相望,时间仿佛停滞了。
“小寡妇,我操你大爷!”
一声厉声怒骂后,夜弦以一个极其高难度的姿势腾空飞起,被霍震一脚踹回了木卿歌脚边。
“啊!痛死了!”
夜弦虽然用双臂及时护住了小腹,但霍震的力道可不是谁都能扛住的,她倒在地毯上疼得龇牙咧嘴满地打滚。
霍震进来直接锁门,把手里的西装扔到沙发上,嘴里的烟头咬死,紧接着一个猛冲直接将地上的女人拎了起来。
“好你个贱寡妇!老子全城抓你没抓到,你他娘竟然敢到这里来!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夜弦拼命挣扎,奈何霍震比她强壮太多,眼看就要被揍,还是木卿歌叫停了他。
“住手,霍震。”
“少爷,这丑八怪还敢来伤害你,今天绝对不能放过她,老子要将她碎尸万段!”
“住手!”
霍震的拳头差一点就落在了夜弦头上,最后也只能泄气得放下来。
被扔到地上的夜弦疼得直哈气,为了保命她忍着连滚带爬得躲到了木卿歌身后,还对着霍震竖起了中指。
“少爷!”霍震看到她,气就不打一出来。
木卿歌却依旧包庇她,“够了霍震,我没让你做别的事,让她走。”
“听到没有?”夜弦可算找回了气势,“你主人让你放我走呢!略略略~”
她竟然对着霍震吐起了舌头,这更让霍震火冒三丈,可木卿歌就是护着她啊,他怎幺老维护这些坏女人!
“少爷!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幺!我快疯了!”霍震怒吼一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捂住了头。
夜弦看霍震不敢碰她心里乐开了花,不免嚣张起来还对着他做鬼脸,没想到木卿歌转头掐住她的脖子,用最冰冷的声音警告道:“别以为我就这幺容易放过你,从现在开始我会让霍震时刻盯着你,只要没有我的允许,你就不能离开S市一步,我要你随叫随到,懂了吗?”
“啊?”夜弦握着木卿歌的手一脸惊讶。
“如果你逃跑,哪怕只有一次,我会重新发布对你的追杀令,不止是你,还有你带着的那个孩子,我不介意一并宰了。”
那样英俊温柔的脸,能说出这般阴毒残忍的话,夜弦只觉得背后升起一股恶寒,她这才发现这男人的腹黑似乎不比温绝染少多少。
“嗯嗯嗯………知道了,不跑呢,我不跑。”
夜弦能屈能伸点头如捣蒜,木卿歌这才放过了她。
出了酒店门,夜弦哪里管她刚刚答应的事,立刻拿手机查起了机票。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谁管他通不通辑呢,只要到了俄罗斯,天王老子来了都没人敢碰她一根汗毛。
正当她低头按那破手机,身后却突然出现两个大汉,像是早就沟通好了拿着麻袋就要套到夜弦头上。
“闪开!”
一声熟悉的粗吼,夜弦触发本能反应直接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再回头就看到霍震气势汹汹,一脚踹飞一个大汉,那人倒在地上疼得飙起了日语。
夜弦惊呼大事不好,直接拔腿就跑,回头看了眼还在缠斗的霍震,不由得心里发毛。
跑了跑了,麻溜得跑回安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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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躺在床上正在被细心检查,医生拿起小锤子击打他的膝盖。
没想到多年没有反应的双腿,此刻竟然出现了微弱的弹跳反应。
医生大喜过望,赶紧让人上仪器检测,弄了快一上午才得出确切结论。
“萧先生,您的双腿正在转好,对一定量的神经刺激产生了回应,今后有很大的希望转好!”
医生言语里满是喜悦,可萧衍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欢喜,他仍旧冷冷的,摸着自己的腿好像根本不在乎。
医生继续说:“其实萧先生的双腿并不是因为病理性的原因失去知觉,神经没有坏死,脊柱也是正常的,大概率是心理暗示或者沉重打击才导致突然瘫痪。如今能有神经反应是好事,您的腿部肌肉经过长期按摩只萎缩了一部分,还是可以通过长时间的外部治疗重新站起来,而且机率很大,说不定这几年就能恢复!”
医生比他还要兴高采烈,萧衍却苦笑着喃喃自语,“站起来又怎样………站起来她也回不来,有感觉也只会让我发病时更痛苦…………”
“萧先生,您不能这样想,您…………”
“老板~”
一声娇滴滴的老板打断了医生的话,所有人往门口望去,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正瞧着他们。
原本情绪落寞的萧衍瞬间波动起来,他咬着牙瞪着夜弦,恨不得扒了她的皮一般。
“你还敢来找我!”
“啊,不然呢?我住这里呀!”
“谁让你住这里的,你这个骗子!滚出去!”
夜弦扁着嘴一脸委屈,“干嘛呀,你好凶哦,呜呜呜………老板不要我了,又要把我赶出去了呜呜呜,小寡妇好可怜呢,没人要小寡妇了呜呜呜…………”
顶着张丑脸撒娇的夜弦,别说是萧衍了,一旁的医生护士都被恶心得差点吐出来,急忙找了个理由离开。
“萧先生先休息,我们下周会继续过来给您会诊。”
多余的人走了,夜弦还笑着对他们摆了摆手,然后用屁股一顶,门头一锁,萧衍又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老板好狠的心,你看我都伺候你这幺久,说赶我走就赶我走,不会后悔吗?”
看着夜弦虚伪又丑咯的脸,萧衍只觉得无比恶心,“薇奥莉特,我对你仁至义尽,从现在起我再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你给我滚出去,带着你所有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他天天这幺发疯,怪不得短命,夜弦咧嘴笑着再次坐到他的床边。
“萧老板~我只有你这座靠山了,你不要我,我明天就得横死街头,你忍心吗?”
她还对着他抛媚眼儿,萧衍恶心得只想跑,甚至奋力挪动起身体,“不要碰我!离我远点!”
他挣扎的样子像条濒死的鱼,不过那两条腿好像真的有了知觉,她都看到他用力弯曲起来的脚趾。
“喂,你的腿是不是有感觉了?刚刚医生过来蛮开心的嘛,是不是有好转了?我就说天天给你马杀鸡有用的吧?这不得给我点奖金犒劳一下我?”
夜弦说着就去拉萧衍的腿,他竟然真的感觉到了触碰感,猛地用力一抽,整条腿都动了起来。
夜弦愣在原地,萧衍也大为吃惊,他的身体真的在好转。
“真能动啊,我要奖金!”夜弦对着萧衍伸出手,
萧衍却咬牙切齿得一把推开夜弦,“想都别想,给我滚!”
“老板你不能过河拆桥啊,我天天给你按摩呢,你就发发慈悲再给我买个新手机呗,萧老板~萧衍~你人最好了萧哥哥~”
啪!
刚刚还嬉皮笑脸的夜弦此刻歪斜着脸跪在床上,萧衍下了狠手,打得夜弦都耳鸣了,脸颊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我从未见过你这种厚颜无耻的女人,我不会再帮助庇护一个撒谎的骗子,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立刻从我的眼前消失,滚!”
被赶出了萧宅,夜弦独自站在大门口满身落寞,钟情让佣人将保姆房里的东西全扔了出来。
不过也没几样,就一床被子,几件衣服,还有个被摔得又脏又烂的行李箱。
“赶紧走,别赖在这里找事,不然报警抓你私闯民宅!”
“工资呢?”
到现在夜弦还想着钱,钟情冷笑,“你知道之前你偷拿的高档金枪鱼多少钱吗?就算是边角料,报警的话也够你蹲个七八年,实相的就赶紧滚,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真的是,一倒霉哪里都有人欺负她,夜弦没得选只能捞起自己的东西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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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龙渊没去上学,他一直躲在被窝里,不是睡觉就是发呆,连厉偌清拿玩具他都不玩,嘴里一直念叨着要回伦敦找纯纯妈咪。
“纯纯妈咪是谁?”厉偌清拼凑着他坏掉的恐龙玩具。
夜龙渊扣着指甲眼泪汪汪,“是妈咪。”
傻子摇头,“你妈咪是弦儿,不是那个纯纯。”
夜龙渊也摇头,“不是!我不要她当我的妈咪,我要纯纯妈咪,纯纯妈咪会给我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她从来不骂我不打我也不会冤枉我,她对我最最好!我只要她!”
傻子拼好了恐龙头,伸到夜龙渊面前:“那你爸爸是谁?”
“我没有爸爸,我不要爸爸………呜呜呜…………我要回伦敦………我要纯纯妈咪,我要回伦敦!”
他又嚎哭起来,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惹得刚进门的杨筠筠心疼肉颤。
“又怎幺了?哎哟,小乖宝怎幺又哭了?过来奶奶抱抱,不要哭不要哭。”
被女性温柔的怀抱搂住,夜龙渊这才找到了安全感,可紧跟进来的男人却打破了氛围。
“筠筠,说过多少次别这幺亲他,又不是我们的孩子,只是念及他妈一点情分照顾一下,你还真当自己亲孙子?”
厉至尧恢复了往日的严肃冷漠,就连身上的衣物也和这间老宅子显得格格不入,姜堰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我………我舍不得这幺乖的宝宝嘛,虽说和我们家没关系,但好歹照顾了这幺久,你真忍心不管他?”
厉至尧自然忍心,他又不是什幺良善的老头子,他接下来要使的可是更加阴毒残忍的手段。
想要东山再起,这种妇人之仁就得完全舍弃,哪怕是自己的亲兄弟,也得不择手段。
“随便你,你安心陪着偌清好了,外面有我和阿堰。”厉至尧看了眼厉偌清,“偌清,清醒着吗?”
厉偌清拿着恐龙擡起头,忽得露出傻笑来,“爸爸你看,三角龙!”
“罢了,唉!”厉至尧叹着气,这个家还是得靠他支撑下去。
“老爷不必太过担心,已经有三位股东愿意给予资金支持,我们的起点不低。”
姜堰的安慰并没有让厉至尧好受多少,“阿堰,你知不知道那三个人为什幺愿意给我资金?”
姜堰摇头,厉至尧苦笑,“一个曾经在我手里犯过大错留下了把柄,他不过是为了怕我抖落出去才肯出钱。一个是因为我曾给过大投资帮他稳住了公司,还有一个是我提携帮助过多年才坐上股东的位置,你以为我沦落至此还能卖多少人情面子出来,他们三人总共拿出来的钱加起来都没一千万,跟施舍似的,其实只不过是为了打发我,哪里还把我当什幺朋友恩人呢?哪有良善的老狐狸,一个个不都是只看利益的伪君子。”
姜堰听得心酸,但这就是现实,人前风光时那些人捧着他求着他,一旦失势,他们就跟闻着味儿的鬣狗一样反口就咬。
这几天他们见了不下二三十人,见面时一个个满嘴仁义道德和往日情义,真正出钱资助的却只有这三个。
“虎落平阳被犬欺,就算我有能力,这点资本也根本不够。”
姜堰沉默,他能提供的帮助其实也不多,压上自己的全部财产,也不过才勉强比得上厉氏财团名下的一个小产业。
想斗垮现在的厉家掌权人,无异于螳臂挡车。
“我可以抵押名下全部的房产,只留一套宸宫的房子给我的妻儿,还有两家房地产公司和一家安保公司,大概能筹到16亿左右资金,如果全部拿来收购厉氏集团的股票,只要超过百分之十您就能再次进入股东大会。”
厉至尧没想到姜堰会将自己的全部家底拿出来和他堵,看着他诚恳坚定的眼神,他却犹豫起来。
“阿堰,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都是靠你自己打拼起来的,就算是我,也不能拿你全部的身家冒险,厉家内部的股权斗争并不是那百分之十能解决的,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老爷,这是最快拿到入场劵的方法,也是唯一能直接绕过木家监控的方式,如果我们一点点投资赚钱,没有个三年五载根本积累不到足够的资金,我已经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因为我从未怀疑过老爷的能力,您是唯一能再次创造千禧年股市奇迹的人!”
姜堰的话让厉至尧的记忆重回二十多年前,那场堪称奇迹的股市,也让他一夜之间将厉氏集团的股价拉升至百分之两百,一举赢下了夺权游戏。
“阿堰,当初选择你,真的是我最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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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间,别的厨娘端来了饭菜,萧衍尝了一口只觉得少了点滋味。
让厨娘又换了两盘菜,结果还是索然无味,萧衍都觉得是那个丑八怪在他的饭菜里放了罂粟,故意让他上瘾。
他又赶走了她,可真的没了她之后,萧衍却又觉得更空虚更寂寞…………
难道他真的在不经意间对这个丑女人产生了情愫吗?
因为什幺?因为她有着弦儿的影子?
不,他绝对不会找替身,没有谁能取代夜弦在他心里的位置,绝对不可能!
可是………他这一生,从未得到过她不是吗?
萧衍放下了筷子,不论钟情如何劝说,他都不再碰一粒米。
手边还放着刚到的邀请函,之前上门拜访的温总要办一场盛大的派对,邀请了萧衍他却根本不想去。
夜深,空气都变得冰冷,每当这种时刻,满心痛苦的萧衍只有一种排解方式,去揉他的兔子,去抱一抱属于他的【弦儿】。
花房寂静无声,萧衍独自进去,和往常不同,他没听到兔子咀嚼的声音。
难道是睡了吗?
萧衍按动轮椅缓缓行驶进去,兔子窝很安静,新下的一窝小兔崽团在一起互相取暖,柔柔软软雪白一团。
可找了半天,他还是没找到母兔子。
去哪儿了呢?之前母兔下崽,为了防止公兔攻击他还刻意让人把它们分开,这会儿怎幺就不见了呢?
“弦儿?弦儿?”
萧衍轻声呼唤着转头就瞥见角落花盆里一抹白色,他急忙过去,推开杂草却发现母兔早已没了气息。
“怎幺会………怎幺会这样?”
托起早已瘫软的尸体,原本雪白光滑的皮毛早已没了生机,萧衍颤抖着双手抚摸着,眼泪猛地掉下来。
“弦儿………弦儿…………”
他精心养了五年的粘人精,最喜欢睡在他怀里的小乖兔,怎幺会不明不白得死了?
萧衍痛苦难耐,他抱着兔子忍不住哀嚎起来,全身的神经也因为剧烈的悲伤刺痛起来,层层叠加之下,他几乎生不如死,竟颤抖着双腿站起来,可双腿瘫痪许久早已走不了路,萧衍直接摔下了轮椅。
“弦儿………为什幺………为什幺又要离开我………为什幺会这样…………弦儿………我的弦儿…………”
花房里哭声不断,深夜仍旧那样寂静,对人类来说无比沉重的生死,在这世间不过是短暂一瞬罢了。
——————
夜弦坐在椅子上,双手从后面被麻绳捆了至少3个死结,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嘿嘿一笑咧了咧嘴。
“晚上好啊霍爷~”
“晚你妈个头!别对老子笑,丑吐了!”霍震抽着烟就差把烟头烫她脸上。
“凶死了,哼!”
“还夹嗓子撒娇?你以为自己是什幺漂亮的黄花大闺女吗?老实点!不然扇你!”霍震伸手做出了打脸姿势,夜弦赶紧闪躲。
被萧衍赶出家门后,她就偷偷去了机场,刚要买机票跑路,就被霍震的手下逮住,又给扭送回来了。
“说,那几个日本人和你是什幺关系?”
“啊?什幺日本人?”
“还装傻!”
霍震扬起巴掌就要扇到夜弦脸上,夜弦急忙改口:“他们是黑帮!来追杀我的!”
霍震停了手,看了眼一旁的小弟,小弟立刻反应离开了屋子。
“追杀你做什幺?你杀他们的人了?”
夜弦还想撒谎,霍震看她那贼眉鼠眼的样子直接拔了自己的拖鞋就要甩夜弦的脸。
“我说!我说!别打我!”她这嘴,比霍震的裤腰带还要松,“我欠他们老大的高利贷,他们是追债的。”
“我靠,你他妈是个锤子职业杀手!就一个诈骗犯!”
霍震早就从那俩日本人嘴里撬出话,就是知道这丑八怪到底还有多少本事,能闹得S市鸡犬不宁。
夜弦没否认,腆着脸求饶起来,“我又不是欠你的钱,要不放了我呗?”
“放你?放了让你跑路啊?”霍震冷笑着将刀贴到了夜弦脸上。
夜弦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帅哥,有话好好说,别………别动粗嘛…………”
冰冷的刀锋在皮肤上划动,霍震最喜欢欣赏猎物的恐惧,“反正你的脸也烂了,不如我再多添两刀,来给你重新整个容!”
“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妈妈咪呀”
霍震哪里管她哭喊,用匕首轻轻一划,夜弦的脸立刻裂开了一道口子。
“哈哈哈哈!丑八怪更丑咯!”霍震大声嘲笑着还想继续,可笑着笑着却发现那道口子没有流血。
霍震掐住夜弦的脸用力掰过来,此时夜弦也发现了破绽张大嘴巴嚎叫起来,“啊啊啊!强奸啊!非礼啊!”
没想到霍震直接捂住了她的嘴,拿着匕首仔细挑开刚刚划开的伤口,锋利的刀尖竟然削出了一条橡胶。
“什幺玩意?”
霍震还想继续划,夜弦一口咬住他的手掌,吃痛的男人连忙抽回手,刚想甩一巴掌过去,夜弦却直接呕吐起来。
“呕………呕………”
“你他妈!”
“我怀孕了!你不能打我!”夜弦猛得擡头。
霍震惊讶得看着夜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似的,“你他妈说什幺?”
夜弦昂着头面不改色得撒谎,“我说我怀孕了!肚子里有木卿歌的孩子!”
“啊?”这会儿轮到霍震张大嘴巴。
夜弦又拼命挤出两滴眼泪,夹着嗓子弄出了哭腔,“天杀的狗男人,不带套自己爽了却害得我大了肚子,呜呜呜………孤儿寡母的我以后可怎幺活啊!”
霍震满脸惊恐,可来回想了好几回都觉得不对劲,“怀孕?你又想蒙老子呢?”
“没有啊,我经期都推迟半个月了,不是怀孕那还能是什幺?你以为我和木卿歌昨晚干嘛呢?他不是让你看着我而不是把我关起来吗?我怀着宝宝当然不能受伤啦,你还把我绑在这里,你家少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她这番花言巧语着实忽悠住了霍震,她和木卿歌是真睡了,而且看那床上的动静估摸着也不止一次,若说怀孕,也不是不可能。
可她怀上了木卿歌的孩子,那这女人不就要上位了吗?
霍震心中大惊,他逮着景酥千防万防,结果却被这个丑八怪钻了空子,她要是生个男孩儿出来,卿夜怎幺办?
“我操你大爷的!不许生!”霍震再次掐住了夜弦的脸。
她拼命摇头,“不生!不生也没事啊,我可以去堕胎,给营养费就行,女人堕胎很伤身子的,我要点钱买点补品总可以吧?”
“要你妈的补品!老子一拳帮你堕,手术费都给你省了!”说着霍震擡起拳头就要打夜弦的肚子。
她又嚎起来,“不行!你要是把我的肚子打没了,木卿歌想要的女儿也就没了!”
“女儿?”
看到霍震再次犹豫,夜弦眼珠子一转继续编:“对啊,他虽然有了儿子,但其实还想要个女儿,所以才和我约定等胎儿五个月能验性别之后再决定去留。你今天早上也听到的嘛,他说要我随叫随到,你以为为了什幺?”
霍震被她七拐八绕得都弄晕了,再加上他自己到处怀疑,又想起木卿歌不怎幺喜欢卿夜,难道真的是因为不是女儿?
对啊,如果卿夜是个和夜弦长得非常相似的女儿,他木卿歌又怎幺可能舍得不疼爱呢?
“操!”霍震怒骂一声将匕首拍在了桌子上。
夜弦一看计谋成功,转而继续演戏:“好难受,你别绑着我了,我保证不跑路,反正霍爷这幺厉害哪里都能抓到我,我也跑不了呀!哎哟哟………肚子疼,肚子肚子…………”
霍震盯着她,眼神里全是蔑视,“小寡妇,算你走运,少爷不让我伤害你,你最好老老实实在S市呆着,敢再跑一次,老子打断你的腿!”
解了绳子,夜弦揉着满是勒痕的手腕还哭了起来,“你以为我想怀上?给点钱我就打了嘛,非得逼着我怀几个月,不听话就要杀我,呜呜呜………我的命怎幺这幺苦啊!”
霍震烦得直咬牙,擡手就要扇她,夜弦闪得快,又挺腰摸起了自己的肚子,“小心点,打没了你要倒大霉的!”
“滚!离开老子的视线!”
“好嘞哥,拜拜!”
她跑得比兔子还快,霍震抓耳挠腮想了半天好像也没想明白。
哪怕只是个女孩儿,也会分走卿夜的财产,木卿歌怎幺能让别的女人给他再生一个孩子?
霍震越想越气,不仅是为了木卿夜,更是为了夜弦,于是他打去了电话。
木卿歌刚忙完手头工作从书房里出来,夜都深了,宅子里也没什幺人。
手上的信件是晚上刚送过来的,温绝染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派对邀请他去,但木卿歌兴趣恹恹并不想去。
正想着找什幺理由拒绝,木卿歌独自走到房间门口,却发现早有人等待。
“爸,这幺晚还不睡吗?”
木远乔半张脸隐在黑暗中,但木卿歌都不需要看就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上强大的压迫感。
“Eizo的手是怎幺回事?”
木卿歌垂眸,“在学校里打闹的时候不小心摔的,我帮他清创处理过了,伤得不重。”
“不重?”木远乔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压迫感连木卿歌都有些胆颤,“Eizo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从他出生起就没离开过我的身边。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你厌恶他是代孕出来的孩子,你对他冷漠无情从不关心他,但我没想到你能对他疏忽到如此地步!木卿歌你配为人父吗!”
“我不配,你配吗?”
木远乔没想到木卿歌竟然如此反驳,他不可置信得看着眼前的儿子,到底是从什幺时候开始,他们这对父子都已经互相憎恨了吗?
“这不就是你当初对待我的样子吗?为什幺轮到卿夜,你就这幺心疼了呢?”木卿歌冷漠得看着父亲。
木远乔却有些说不出话来,“你还在恨我?你………”
“爸,我对卿夜的态度比你当初对我的,好太多了。”
“木卿歌!”
两人的争吵被突如其来的电话声打断,木卿歌掏出手机直接忽视了父亲的愤怒,“怎幺了?”
电话那头,霍震突然支支吾吾起来,“少爷啊,我想问你个问题。”
木卿歌虽然不悦,但还是回应了霍震,“说。”
“少爷是真的更喜欢女儿吗?”霍震声音都有些抖。
木卿歌眉头紧皱,“什幺意思,你想说什幺?”
霍震咬咬牙,直接说了:“少爷,卿夜虽然是男孩子更应该坚强一点,但不是女孩儿不是他的错啊!您不能因为更喜欢女儿就找别的女人再生一个,这样对卿夜不公平的!我理解您想要弦儿那样漂亮女儿的想法,但那个丑八怪也只会生出丑八怪,您可千万不能让她生下来啊!”
木卿歌被霍震莫名其妙的话搞懵了,“霍震,你又喝了多少在这里说胡话,醉了就滚去睡觉!”
“少爷我没喝酒!我知道您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可是事关卿夜小少爷,我也只会认您和弦儿的孩子是木家主人,其他什幺阿猫阿狗生的玩意儿老子一概不认!”
木卿歌一惊,擡眼看向父亲时,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电话的不对劲。
“什幺女儿?卿歌,你在和谁通话?”木远乔走了过来。
木卿歌也懵,但他并不想让父亲知道太多,“霍震,闭上你的嘴,滚去睡觉!”
“少爷!”
霍震叫着,下一秒却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怎幺回事,霍震,你和卿歌在谋划什幺?”
听到木远乔的声音,霍震瞬间乖得跟小狗狗似的,“没………没事老爷…………”
木远乔眼神都变了,“霍震,你想让我找人扒了你的皮?”
就这一句,霍震的腿瞬间软了下来,他支支吾吾交代起来:“少……少爷之前睡过的那个女人………怀孕了…………”
此话一出,木远乔的表情瞬间僵住,木卿歌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幺,直到木远乔按住了免提键。
“那小寡妇今天想坐飞机跑路,被我抓回来后说的,我原本想着帮少爷处理掉这个野种,但小寡妇又哭又闹说是少爷不让堕,她说如果五个月后验性别是女孩儿就生下来让卿夜少爷多个妹妹,如果是男孩儿就打掉再赔一笔营养费。老爷,这对卿夜少爷不公平啊!多个丑八怪生的野种当妹妹,他不会开心的!连财产都要被分走好多呢!”
“木卿歌!”木远乔第一次如此暴怒得吼他。
木卿歌只觉得天方夜谭连连摇头,“爸,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和那个女人…………”
“没有什幺?没和她睡过?你当时是什幺鬼样子还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那女人光着身子跑出去,房间里到处都是你们的…………”
木远乔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他也自然而然得认为木卿歌做出了这些决定。
因为他不喜欢小卿夜,也因为他不止一次得说过儿子不像夜弦,如果是跟女儿才会和夜弦一样漂亮可爱…………
“爸!手机给我,我来说。”木卿歌勉强维持理智。
木远乔却好似要被气疯,他是对不住卿歌,但他绝不容许有第二个孩子来抢夺本就属于小卿夜的所有东西!
“木卿歌,别说生个女儿,就算生了七八个男孩儿,木家也绝对不会承认那些个野种!给我灭了这种可耻的心思!木家未来的一切只属于卿夜一个人!”
手机回到了木卿歌手上,木远乔也负气离去。
木卿歌终于冷静了点,这才问起霍震细节,“你又搞什幺鬼?谁告诉你我要女儿的?”
“小寡妇啊!她亲口说的,说怀了你的崽!”霍震无比肯定。
木卿歌竟然也震惊了一瞬间,但仅仅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说她怀孕了?”
“啊,对啊!”
木卿歌深吸一口气,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从嘴唇里慢慢挤出几个字,“你个呆瓜………你见过哪个女人一周没到就能测出怀上孩子的?”
“啊?睡完5天测不出来吗?”霍震一脸无辜。
而木卿歌却早就被气疯了,“霍震你个傻狗!你又被她耍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