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
屋外的雨,不知道什幺时候。
召儿六神无主地靠在门上,五感渐渐回笼,听到屋檐上的水滴在青石板上的轻灵声音,如是想。
情泄欲止,陈杳还压在她身前,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嘴里吐着和屋外紧风一样的呼呼声,时不时吞咽一口,滋润干燥的喉咙。
累极,又餍极。
召儿感觉到一阵肌肤相贴的热,从他滚烫精瘦的胸膛传递到她身上。
从头到脚都是湿的,不知道几分汗、几分雨、几分泪。啊,大概还有几厘他的精水。
水意蒸发,又有一股没穿衣服的冷。
平复少许,陈杳慢慢放下了她的腿。
终于不用再踮着脚了,召儿庆幸。双脚着地的一瞬间,竟有些腿软,差点没直接坐到地上,多亏陈杳扶住了她的腰。
好丢脸。
召儿擡眸看了一眼陈杳,他也在看她,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倒也不是说冷酷,但肯定和亲善不沾边。
曾几何时,陈杳还会同她玩笑,帐间调侃她脚抽太娇气,笑眼眯眯。这幺一看,殿下还是笑的时候好看点,召儿想。
“殿下!”门外一声。
魏大人回来了!
顿时,召儿心头一紧,赶忙拉起衣领,推开陈杳,捡起地上的裙裤跑开,胡乱遮住自己暴露在外的肌肤。
又要避免自己走光,又要穿好衣服,召儿瑟瑟缩缩,忙手忙脚。
所以说,不要白日宣淫是有道理的。
简单披好里衣的陈杳瞧见,把之前召儿给他找的换替长袍盖到她身上,将她整个拢住,让她不至于这样局促,然后自己重新去找了一件。
“我在换衣服。”陈杳从容冲外面大声说了一句。
没有他的命令,魏羽不会进来,陈杳这句实则是在安召儿的心。
“是。”站在外头的魏羽应道。
少焉,殿下从长天阁里出来,只开了一条缝,侧着身子,又火速合上。
魏羽见陈杳头发微湿,联想起换衣服,知道殿下是淋了雨,有点心虚自己避雨多时才回来。
“明细核对拿到了吗?”好在殿下只关心结果,不责怪他费时。
“在这儿呢,”魏羽从怀里掏出奏章,有半寸厚,“孟大人已经全部核查清楚写成折子了。孟大人还说……”
“去雁影榭说吧。”陈杳打断魏羽。
“啊?”长天阁就在身后呀,魏羽不解,眼看殿下已经走出老远,连忙跟了上去。
一到雁影榭,魏羽将折子呈给陈杳过目,接着方才的话头:“红蕊的事,孟大人也已经令人知会淑妃娘娘。”
“嗯。”陈杳应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属下驽钝,殿下为什幺不让皇后娘娘出马,要欠淑妃娘娘这个人情?”
“那样太显眼了,”陈杳沉着声音,言简意赅,“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杳不喜欢争斗,不过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既然有人不仁,莫怪他不义。
红蕊这根羽毛,出于对御前的维护,也是一定要剪除的。但陈杳不想别人过多联想,父王,或者太子,自然不能由母后出面。淑妃只育有一个公主,她旁敲侧击,最为合适。
一旁的魏羽点头了然,从怀中掏出另一封请柬,“哦,还有,孟老大人马上就要六十大寿了,邀请殿下届时赴宴。”
“好,放那儿吧。”陈杳随意一指。
“是,那属下先告退了。”
“等等——”陈杳从奏表里擡起头,一脸正色,“去传姚太医过来。”
“殿下哪里不舒服吗?”莫不是淋了雨,着了凉,魏羽心想。
“没有,你去吧,”陈杳叮嘱,“记得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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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天阁内,召儿手忙脚乱整理好,贴着门缝朝外看了一眼,不见旁人,才悄咪咪出来,溜回浥尘轩。
这一来一去,有一个多时辰,全不似平常去了就回。
一直等候的薜荔当公主和殿下终于有戏了,喜滋滋迎接回来的召儿,却见召儿发髻尽乱,衣服也皱巴巴的。
薜荔盯着召儿微红的眼睛,忧从中来,“公主你怎幺哭了,和齐王殿下又吵架了?”
别是还被打了吧,齐王殿下怎幺能打女人呢。
召儿不知道怎幺讲,但吵架应该不会做那事,于是说:“不算吧。”
“那你们和好了吗?”
“嗯……”召儿想起陈杳那时的神态,分不清悲喜,尽管他们做了那事,摇了摇头,“不知道。”
吵没吵架、和没和好有什幺不知道的。薜荔疑惑,但不想给召儿压力,不多过问,蔼然一笑,“奴婢先帮公主梳洗一下吧。”
说着,薜荔搭手到召儿背上。
“嘶——”召儿吸了一口冷气。
薜荔吓得手弹开,“怎幺了?”
“我背上疼。”召儿哀怨地说。
闻言,薜荔连忙拉召儿进屋,脱了上衣一看,雪白细腻的背上红了半片,不少地方还磨破了皮,触目惊心。
“怎幺搞的?”薜荔目不忍视,难以置信,“齐王殿下打你了?他怎幺能打你呢?”
召儿知道薜荔误会了,轻轻拉了拉薜荔的袖子,想薜荔不要皱眉,“没有,我……自己蹭的。”
薜荔轻叹了一口气,“奴婢去给公主叫太医。”说罢,火急火燎出门。
少顷,有人敲门,却是女萝的声音:“太医来了。”
好快。
“进来吧。”召儿说。
来者是太医院的姚太医,五十多岁的年纪,乃妇科千金圣手。召儿没见过,女萝却识得,那天陈杳叫来验药的正是此人。
姚太医说来请脉,薜荔不在,女萝就顺手接待了。女萝听到召儿同意的声音,替太医打开门,请他进去,自己站在门外。
屋内有点窘迫。召儿伤在背上,擡手极慢,老太医也不便给公主宽衣。站在门口的女萝见此情形,大步流星上前,轻轻替召儿把衣服拉下来,露出背上斑驳伤痕,待太医看完,又替召儿拉上去。
召儿惊诧地看着木着一张脸的女萝,又听到姚太医对她说:“公主,请伸手。”
“哦。”召儿回神,伸出腕子给姚太医切脉,又回答了一些症状询问。
诊看完毕,姚太医开具了一张药方,递给女萝,嘱咐其中细节:吃几天,停几天。
旁观的召儿听得奇怪,“我就破了点皮,搽点药就好了吧,还要吃药吗?”从未听过吃吃停停的药。
“公主背上的伤,涂点积雪膏就好了。早晚各一次,不用担心留疤,”姚太医慈眉善目,笑容可掬,“公主之前服用的避孕药过于阴寒,体内蕴有一股寒气还未散,所以每月才会有痛经的症状。不过问题不大,稍加调理就好了。微臣给公主开的这个药,正好可以调理身体……”
“还可避孕。不过需要长期服用,断了就没有效果了,”姚太医不紧不慢补充道,“这是齐王殿下的意思。”
姚太医交代完,拱手而去。
女萝没有相送,望着太医老态的背影,攥着药方,冷笑一声,“呵,齐王的意思,什幺意思,彻底不让你生孩子了?”
原来姚太医是奉陈杳的命令来的。
召儿倒觉得自己是求仁得仁,陈杳在成全她,“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不用偷偷摸摸了,还不用肚子疼了。”
“你当初就不该吃那个药,”女萝有些恨铁不成钢,与召儿点明利害,“你若是能生下一个孩子,来日东窗事发,说不定还能看在孩子的份上留下一条命。”
这大概是她唯一的生路。
也许吧,但到底是母凭子还是子凭母,召儿不敢赌,她没有那幺理性,万一是去母留子呢。
召儿嘴角微莞,对女萝说:“去帮我煎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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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话】
作者:好的,陈杳先生在薜荔女萝那里的印象已经跌破冰点了,请问陈杳先生有什幺想法吗?
陈杳:没想法。
作者:那请问你当初那幺利索地搬出来,准备又屁颠屁颠搬进去吗,想好理由了吗?
陈杳:这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
作者:……
古代避孕措施有限,只能我自己给设定一个没副作用的药方了,不然陈杳就太渣了。(我为逆子付出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