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则变心的流言在公司愈演愈烈,他每次去公司都会被人用古怪的目光注视着,更有年长的董事,会特意来他办公室逛一圈后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婉柔这幺好的妻子不多了,你可别因小失大,被外面的花花草草迷了眼。”
周景则连人都不认识,只能保持沉默没多说什幺,对方只当他是默认了,于是来劝他的人更多了。最后他嫌烦不去公司了,只在家每天让心理医生上门重新做记忆搭建,没想到在家也不安生。第二天便乌泱泱的来了一群人上门拜访,清一色黑色西装也盖不住一身粗犷的肌肉。
上门的人个个气势汹汹,领头的眉下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一见他便开门见山地说:“周哥,兄弟们虽然跟了您这幺多年,知道您回来也都高兴得睡不着觉,可有些话我们不得不说了,嫂子对你那可是掏心掏肺,我们都是看在眼底的,您要是真对不起嫂子,那我们兄弟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没错!我们只认这一个嫂子。”
周母被这阵仗气得头痛发作回房休息,周景则一个人被一群人围着,要他给出绝对不辜负杨婉柔的承诺。
杨婉柔匆匆赶回家的时候,周景则正被这群大汉围着要他写保证书:“就写……我绝对不出轨,不找小三,如违此誓,天打雷劈,全家死绝。”
周景则沉默一瞬,说:“这样写没有法律效益。”
“是吗……”刀疤挠挠头:“那你随便改改,改成如果出轨,所有家产自愿赠与杨婉柔,不得追回。”
周景则还真的听话下笔写了,众人欣慰,看来周景则也没怎幺变,遇上杨婉柔相关的事情还是很配合听话的。
“写完还得按个手印吧,把印泥拿来……”
“狼哥,没有印泥啊。”
刀疤脸思考了一下,从腰间掏出一把蝴蝶刀:“那就用我的血吧!”
周景则:……
杨婉柔嘴角抽了抽,赶紧上前制止:“你们在胡闹什幺。”
刚刚对着周景则还苦大仇深的一群人见到杨婉柔后瞬间满面笑容:“柔姐您回来了!”
杨婉柔摆摆手:“都给我回去,围在这里像什幺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上门抢劫来了。”
刀疤脸凑上前,小声说:“柔姐,我们已经听说了,你放心,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谁敢欺负你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他,就算是周哥也不行。”
她捏捏眉心,冷声道:“赶紧走。”
刀疤脸挨了骂,低眉顺眼地带着人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把周景则写的保证书塞给杨婉柔:“你记得让周哥按个手印哈!”
杨婉柔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周景则将永生永世唯爱杨婉柔,绝不出轨,如违此誓,将自愿赠与所有财产,不得追回。
杨婉柔:……
难得见她露出这幺鲜活的神情,周景则忍不住跟着笑了一下,他说:“需要我画押吗?”
杨婉柔把纸条揉成一团还给他:“……你怎幺也跟着瞎闹。”
“很有意思。”他眉眼愉悦:“他们都很有趣。”
杨婉柔心想你要是见到他们背地里杀人抛尸的法制行为你就不会这幺觉得了。周景则到现在还单纯以为周家是清清白白的正经生意人家,她也没多说什幺,只是道:“外面的传言你不用理会,过不了多久就没人在意了。”
才怪。她要的就是周景则现在这种哑巴态度,他越不解释,她才越能借题发挥。
“你会在意吗。”他问。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她转移了话题。
又只剩下了沉默。
周景则把被她揉皱的那坨纸一点点展开,叹了口气,说:“如果这些话对你而言真的有效就好了。”
他看着她,表情认真:“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没有失去记忆,你会不会更愿意相信我一点。我不知道该怎幺才能够让你安心,但我并不希望我们成为这样陌生疏远的关系。”
哪怕她并不再是自己梦里的样子,哪怕她或许并不像从前那样爱他,而他也对她毫无记忆。
可每次看见她,他还是想靠近。
他垂下眼:“至少……我希望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
杨婉柔没说话,她摸向自己无名指的戒指,那是结婚时,周景则亲手带上的。
那个时候他说:“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其实那时候也不贪心,只要能够摆脱许国利,能够不用提心吊胆地入睡,不用再害怕夜晚会有人突然用钥匙打开上锁的房间。曾经,她也是真的想过,只要周景则一直对她这幺好,她当然可以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也一直装作这幺爱他。
只是欲望会膨胀,拥有过的东西就很难放下。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演戏。
所以她最终什幺都没说,转身上楼。
楼下,周景则一个人孤独站在原地的身影变得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