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允许了
还是减少交集吧。
这个flag立了不到1天，就因为社团活动遇上了，李桑榆只能微笑。
春季社团招新后大家就组织联谊破冰活动，一群大学生浩浩荡荡去爬山春游，明明分属不同的队伍，结果李桑榆一回神，赵维阳已经不知不觉跟了她一会儿了。
“嗬、咳……你、”疏于运动的宅女爬了一小段山就吭哧带喘，还要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人家试图说话，赵维阳忙不迭地掏出一瓶运动饮料递给她。
虽然他更想喂她喝。
对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视线实在过于瞩目，掉到队伍末端的两人也不会妨碍到其他同学，李桑榆干脆跨上一个台阶，试图对着赵维阳居高临下。
“你从什幺时候开始跟着我的？”李桑榆板起脸，她还没对赵维阳露出过这样恶声恶气的模样，或许这样对方就会因为她的冷淡态度而放弃了吧。
初春时节，大家都穿得不厚，因为要爬山，李桑榆就穿了方便活动的运动服，吸汗的布料略微紧贴在她身上，脸上是亮晶晶的汗珠，整个人透露出蓬勃的热意，让赵维阳也热得不知如何是好，更想不起来回话。
腼腆的男生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只是又从背包里掏出一袋零食递给李桑榆。
……相当笨拙的讨好。
然而大概是吃人嘴软，李桑榆接过零食后就不再说话了，似乎也默认赵维阳就这样跟着她。
活动道具都是社里的男生拿着，早就一马当先不见人影了，李桑榆轻装简行，赵维阳想帮她提包都没有机会。
相比起李桑榆，赵维阳爬山就轻松多了，他虽然瘦不下来，却有运动的习惯，所以这段路就只能听到女孩子一个人的粗喘声。
狼狈地拿着赵维阳递来的纸巾擦汗，李桑榆心里更恼了，明明可以爬前面去，偏要跟在她屁股后面，跟着也就罢了，还一句话不说，这真的想追人吗。
南方的天气总是说不准，尤其还是在山上，分明天气预报说是晴天，却毫无预兆地下起雨来，除了手机空无一物的李桑榆只能跟赵维阳撑着同一把伞，直到他们找到一个小亭子避雨。
雨虽然不大，但是冒雨爬山既不聪明、也不安全，李桑榆只能望着庭外的雨水，等待它停下来。
赵维阳老实地跟李桑榆保持距离，刚刚共同挡在两人头上的伞被他牢牢握在手里，亭子的范围实在有限，哪怕赵维阳极力控制，他的存在感还是很明显。
淅淅沥沥的雨水不时拍打着叶片，而李桑榆听到的是男生的呼吸和心跳。
还是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李桑榆盯着不远处的一片叶子，似乎能从那样被雨水触碰的姿态中悟出什幺人生哲理。
潮湿的水汽似乎漫了上来，李桑榆不觉得冷，反而感到有种躁动的热血在汩汩冒泡。
赵维阳又在注视她，他总是这样，撑不了几分钟就想偷看她，有勇气又不多，叫人看不起。
李桑榆又开始在心里贬低赵维阳，一边看到这个男生身上的优点，一边为她看到的一切感到烦躁，她是如此别扭和分裂，连一点点的欣赏都不愿意承认。
“认为赵维阳这个人不错”似乎是个魔咒，说出口就会引来大爆炸，把所有李桑榆的强撑的骄傲炸得粉碎。
李桑榆总有种预感，只要承认了什幺，她那些色厉内荏的自尊或许就会成为他人变本加厉嘲笑的薪柴，烧毁她的骄矜，把一切谨慎、试探与犹豫扭曲成矫情。
滴滴答答的雨声依旧没有停歇，像是李桑榆失眠时会去听的助眠白噪音。
……直视一些事实或许也没什幺不好。
不想做个逃避鬼的李桑榆终于开了口，勉强得嘴巴撅起能挂个壶——
“我允许了。”
本来正眼馋地用视线舔舐李桑榆背影的赵维阳愣住，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我允许你喜欢我了。”女孩子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停在赵维阳耳朵里却像是拉成丝的蜜糖，能把他的心烫化了。
汗湿的大手一把包住了另一只肉乎乎的小手，却被一爪子拍开。
“我没有答应你交往的意思！”李桑榆脸红着发怒，其实还是看赵维阳不太顺眼。
“对、对不起桑桑，”赵维阳心甘情愿地道歉，此刻李桑榆哪怕要他下跪都可以，“谢谢、谢谢你……”
感觉他都快哭了。
虽然对赵维阳得寸进尺喊昵称的行为有些无措，但李桑榆居然还有点奇异的受用，揣着一点对追求者的可怜和优越感，她最终默许了这个称呼。
……大概就是从这一天起，李桑榆一步步被拉低了底线，一边反感着，一边让赵维阳侵入自己的领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