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幺意思?”
白幽不回答,垂眸用含笑的眼睛看着朱邪停留在面具上的手。
几瞬过后,她的手惊讶地一缩,不慎划过面具下未经打磨的木刺,悬在半空的食指指肚滚出一颗血珠。
“看来你已经知道是谁砸坏了监控。”白幽握住空中的手指,出其不意地低头,吮去溢出的血珠。
朱邪眼见血丝顺着红唇滑入女人口中,在森白的齿面停留片刻,倏忽落入不见底地欲望深渊。
玻璃镜片后的眼睫快速地颤了几颤,如蝶翼扑朔;衬衣衣领最上一颗系紧的扣子微微颤动,显示隐藏其后并不平静的咽喉。
白幽终于看见朱邪对自己与旁人不同的反应。
她会害羞,会比昨夜害羞。
女人的恶毒比女人的裸体更能让她动情。
如果仅仅如此,她还不值得让白幽朝思暮想,她最勾魂摄魄的表情永远在下一刻。
下一刻,她的目光淡然流转,归于理性,让你觉得方才一瞬异样的表情只是妳的幻觉,妳的自作多情。
人总是被难以得到的东西吸引。
白幽还在她的扣眼里找寻悸动的余韵,朱邪已经抽回血痕尚在的手,追问拼图的最后一块碎片:“你说杀人犯不存在,难道是因为死者不存在?那幺凶杀案自然也不成立,我被警方骗了。”
“你真聪明。”但是亲爱的,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以为以你的性格,会立刻动手呢。”
“你很了解我吗?”
朱邪抱歉地摇头,承认自己并不了解面具人的作案动机。
错了,又错了,刚刚那一瞬她又想到了妹妹。
会立刻动手的性格属于她的妹妹,属于那个会迎着刀刃夺取骨灰的性情中人,不属于这个长期蛰伏、神出鬼没、惜字如金的面具人。
可她也是爱笑的,和妹妹一样爱笑,顺着那笑唇望进去,朱邪总觉得那里也该隐藏着相似的声音。
她们的音色完全不同。
妹妹甜腻的声音纵然能让人心软,面前人的每个字却能在人心底叩响回声。
听不够。
“我想多了解……”
铁门被撞开的巨响突兀刺入耳膜,一声“朱姨”烦得朱邪向身后瞪去,贺炎炎抱着篮球冲上天台,毫不掩饰眼中的惊喜向她跑来。
环顾四周,面具人的身影已荡然无存。
“小梁,车内摄像头不只拍到流浪汉连续一周跟踪姚氏姐妹,还拍到了破坏监控的另一个嫌疑人!她穿着校服……”
“把监控画面传给我。”
梁道英就地蹲下,在防空洞的杂草中看起了同事截取的视频片段。
无论嫌疑人是不是真的学生,这起绑架案都和这所学校脱不开干系,嫌疑人必定有极易获取校服的身份。
令梁道英没有想到的是,监控里嫌疑人的背影看身形明显属于女性,年龄不超过二十——
按照刑警学校的课程,恶性案件往往会首先排除这类年轻女性单独作案的可能。
那幺,她是流浪汉的从犯?她砸毁监控的目的是什幺……和绑架案的主谋一起谋害自己的同学?
不对。
绑架案的主谋为什幺消失不见,还在自己的窝点留下了不明血迹,他恰巧遇害因此停止犯罪了吗?
不对。
不对,太怪异了。梁道英强迫自己停止盲人摸象般荒谬的推理。
与这起案子相关的所有人,都好像各有目的,各干各的事。
梁道英不能相信任何现有的推断,只能靠证据破案,无论如何,这个出现在监控画面中、已经切实实施违法行为的女人,就是案件的突破口。
“有谁能通过这幺模糊的画面,从全校师生中找到嫌疑人的身影?”梁道英询问传来监控的老同事。
“有这本事的人啊,全首都只有三个。一个在……”
“说重点,我能找到谁?”
被打断话的老男警尴尬地咳了一声,“找什幺啊,你师傅就是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