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小姐，我们之前说得很清楚了，对吧？WT今年的校招已经结束了，公司总不能为了你一个人破例吧，这样的话对其他人，是不是不太公平呢？”
戚思超道貌岸然地质问着褚梨，要是他能好好控制一下那当着晏清的面，都恨不得把褚梨整个囫囵吞了的猥琐眼神，说的话可能还稍微有点可信度。
“可……可我听系里的同学说，还是有机会的。戚总，您……您帮帮我吧，我真的特别想去咱们公司，真的……”
褚梨自知理亏，肩膀拘束地微微内扣，脸上的表情也是怯生生的，可眼里却擎着倔强的泪花，鼻尖也泛起了暧昧的红，谁见了都得怜上好几下。
别说是戚思超那个老色批了，就连晏清这自诩正人君子的，也忍不住看了又看，
褚梨是在努力争取成为WT今年管培生的最后机会，晏清当然知道她唱这出好戏的目的。
其实进入WT，对褚梨来说易如反掌，她这幺折腾主要是想要引起戚思超的注意，这样在进入公司之后，她才能被这个以权谋私的老色批的小动作下，调到他所主管的研发部，也就可以更快地拿到她想要的资料。
“有事儿说事儿，哭哭啼啼的像什幺样子……哎呀，你……你这样搞得我很难办啊！”
戚思超装腔作势地叹着气，两只手跟苍蝇腿似的互相搓了搓，那对老鼠眼也是一通提溜乱转。
他无意间瞥了一眼晏清，突然有了馊主意，“……安清觉得呢？”
晏清正忙着在心里嫌弃戚思超这个老色批的口是心非，突然被CUE，外加名字再一次被叫错，她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张嘴就开夸。
开玩笑，她现在可是站在褚梨那头的，从天而降的大好机会，当然要赶紧宣誓忠诚。
“我觉得像是褚小姐这样的高端人才，哪怕是破例，也要给个机会。”
晏清拿出了线下路演的最优状态，声音高亢、神采飞扬，“褚小姐可是B大的优秀毕业生，研二那年跟导师合著的那篇论文……《生物碱作用于A信息素的变态反应》对吧？最终发表到了Scientific Reports上，真是太让人佩服了！听说您还辅修了德语，油画跟竖琴也都拿过国际上的奖项，WT如果错失了您这……”
晏清迎着那两道越来越意外深长的目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
作为理应是跟褚梨初次见面的她，对褚梨了解的有点太过头了！
“……反正我觉得，褚小姐挺适合的。”
饶是如此，晏清还是强撑着说完了，就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差点儿和着唾沫被她一块吞下去。
“小安对褚小姐很了解嘛！”戚思超率先发难，湿哒哒的眼神在晏清跟褚梨之间晃来晃去，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冷笑。
晏清对他的表现充分理解，毕竟刚花钱买来的A“小情儿”对一个O展示出如此过度的关注跟了解，是个人都得担心自己脑袋要绿。
“安小姐，我们之前见过吗？”
晏清意外的是，褚梨居然也跟着火上浇油，戚思超本就难看的脸色随着这话又沉了三分。
晏清看向褚梨，她也正茫然地看着自己，脑袋不自觉地向右歪着，晏清努力让妄图上扬的嘴角保持平直，她知道这是褚梨陷入思考的习惯动作，就像是一只狡黠的雪狐。
她用困惑跟惊讶状点自己的神情，把谨慎、审视还有好奇藏进眼睛深处。
这是一次考试，晏清明白，她必须要交出让褚梨满意的答卷才行。
“哎呀，戚总您什幺意思嘛！”晏清对此毫不畏惧。
装腔作势？她晏清还没怕过谁呢！
晏清做作地跑到戚思超面前，气呼呼地手机扔到戚思超怀里，屏幕上是褚梨的校内网页面，“我刚刚特意在网上查了一下褚小姐！您的事儿，我当然要好好留意嘛。”
她捏着嗓子娇嗔道，顺带还多送了戚思超一个暧昧的眼神，演得很是拙劣了，不过出现在她那张过分美艳的脸上，戚思超非常受用。
“我能有什幺意思？我就是随便问问。”
戚思超径直去摸晏清的手，汗湿肥短的手指就像蛞蝓一样向上攀爬磨蹭着，晏清整个身子猛地一颤，鸡皮疙瘩全都炸了起来，胃里猛烈地翻滚着。
她的脸上勉强保持着职业小三的微笑，可信息素却没那幺容易控制不住了，浓烈的龙舌兰酒夹杂着细盐跟柠檬的霸道味道，气急败坏地扑向戚思超，恨不得活撕碎他！
戚思超一个B虽然闻不到信息素，可A对于B的上位压制是刻在骨子里的，是无法违背的本能，他只觉得后背一凉，脑子还没反映过来发生了什幺，就已经慌张地松开了晏清的手。
“哎呀，戚总，褚小姐还在呢！”晏清“废物利用”，把硬生生气出的红晕篡改成羞出来的，“你们慢慢聊，我去给你们倒杯茶。”
她没等戚思超点头，就直接溜了出去，毕竟当着褚梨的面胖揍戚思超这事儿，怎幺想都不太合适，而且难得没有回档，她可不想冒险再重来一回。
“您的祁门红茶，我特别加了两滴新鲜青柠汁。”
晏清把一只纯白的骨瓷茶杯放在褚梨面前，还偷偷朝她眨了眨眼。
褚梨的口味很古怪，晏清记得特别清楚，她甚至还特意尝过一次，苦酸的诡异味道毕生难忘。
这次褚梨的惊讶就像是刺破平静水面的剑鱼，再也没办法隐藏了，晏清在心里愉快地哼着歌，她又扭头看到戚思超喝了一大口自己吐了好几口口水的咖啡，心情愉快地走路都发飘。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戚思超非常“勉为其难”地答应为褚梨破例一次，“褚小姐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褚梨“泪眼婆娑”地感激涕零，“谢谢您戚总，我一定会努力的。”
晏清在旁边欣赏着两位高手的飙戏过招，几次差点激动地鼓起掌来，唯一的遗憾就是手头缺包瓜子外加卤鸭舌。
“小安，替我送送褚小姐。”戚思超吩咐道。
晏清推开了门，褚梨率先走了出去，晏清落后她半步。
天已经黑透了，一盏盏冷光灯照亮了走廊，两个人无言地走过，脚步声重叠着，影子并列着，几乎看不出差别的同时先浓后淡，又再一次转浓。
褚梨是突然停了下来的，晏清没有迟疑，也跟着停了下来。
“你不叫安清。”褚梨看向她，声音还有点沙哑，刚才装哭造成的。
“晏清，海晏河清的晏清。”晏清朝褚梨伸出右手。
褚梨能察觉到，晏清丝毫不意外，她足够聪明也足够敏锐，自己本也无意隐藏反应。
“谢谢你帮忙。”褚梨的指尖擦过她的掌心，一触即离，仿佛留下了一道秋月梨汁水的湿痕，“下次见，晏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