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还一命

房间门发出吱嘎声响时,宋毓正趴在床上骂骂咧咧。

她本来寻思着,沈家的地盘,柳依依再疯也不至于太过分!所以才鼓起勇气,想帮沈公子挡两鞭子,万万没想到那个女人比传言里更放肆,隔着衣衫都把她的后背抽得皮开肉绽,光是上药都疼掉半条命,更别说日后养了。

“小贱人,别让我逮着机会,不然一定扒了你的皮!到时候看你那个死鬼姐姐还认不认得你!”

“有空想怎幺折腾我,不如先想想怎幺自救吧。”

独处的房间突然响起别人声音,宋毓悚然一惊。

她以为是见了鬼,双手抓着锦被擡眼看去,见到皮笑肉不笑的柳依依,心说这还不如见鬼呢!

“你……你怎幺进来的?我要喊人了!来人——”

还没来得及扬声,床畔的人就已经欺身而上,手里特殊材质的软鞭紧紧勒住白皙修长的脖颈。宋毓挣扎着抓住软鞭,却被一脚踩在带伤的雪背上,一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浸透薄被一直淌到床上,周遭全是血液的腥气。

剧烈的疼痛姣好的容貌变得扭曲,因为窒息而大张的嘴里不停发出含糊沙哑的声音。

这模样,换成别人看见说不定会心软一二,但柳依依不会,她只会恶毒的添些力气。

床上的人像蛇一样身体越发扭曲。

到后面渐渐不再挣扎,手脚绵软。

柳依依再勒了一会儿才松手,脸色阴沉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还差一个……两条命呢。

收起软鞭,被子盖到死人身上遮住,柳依依躲到了角落里。

像是猛兽捕猎一般,她耐心的等待着猎物上钩。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门外响起了沈公子的声音,脚步声渐渐的接近,最后他推门进来,看见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没有点灯,还惊讶的咦了一声:“今晚这幺早就睡了?”

他掀开被子的瞬间,被眼前一幕震惊到失声。

没等沈公子反应,一块手帕已经捂到了鼻尖。

那帕子上沾了不知道什幺药粉,只是吸了一口就让他全身无力,想喊人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愤怒瞪着罪魁祸首。

柳依依并不急着杀他,反而朝着他浅浅一笑:“心上人死在面前的感觉怎幺样?”

“你……你敢杀我……沈家不会放过你的!”

柳依依不知道打哪儿摸出来一把匕首,慢慢擦着:“来都来了,我还能怕你们?”

沈公子似乎还想再骂两声,可惜柳依依懒得再听,逼近的刀刃根本不给他机会。

片刻功夫地板上流满了血……

飞溅的血珠有些落到身上,惹得满身腥气。柳依依不自在的拨了拨衣领,一脸嫌弃的绕过地上鲜血积聚的水洼。随着一点火光亮起,纱幔被她点燃,渐渐的火势越来越大。她踩着火光,慢悠悠的走到门外,走下楼梯。

林晓被领着路过,正好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远远的,他的视线对上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和他复杂的神情不同,柳依依只瞥了一眼,就看向他身侧的沈府护院。那人长得又高又壮,看到不妙一边大喊一边冲过来抓人。

柳依依却赶在他之前,跳进小楼外的湖中。

他以为这样人就逃不掉了,也跟着跳下去。

却不想手抓到裙摆的一瞬间,一道黑影从水下甩了出来,没等他看清楚那是什幺,人已经被拍到岸边,脖颈以一种诡异的弧度扭曲着,重重撞上岸沿石块的脑袋直接开出一个大洞,红红白白的液体混着着流到了湖中。

这画面把柳依依恶心到了,骑到鲛人肩上,双手抓着他冰凉的耳鳍。

“快走吧恶心死了……”

这片湖水连通着江河,以鲛人的水性很轻易就能带她潜入水下离开。

可他不知道为什幺,没有动,抱着柳依依被湿透的衣服包裹出弧度的圆润臀肉,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岸边的林晓。

他的眼神非常怪异,可以说认识了这幺久从来没见过。

柳依依也跟着回头看了看,没懂,一个普通的人而已。

修长的双腿使劲儿夹住他的脖子,柳依依抓着耳鳍把鲛人的脸掰回来,让那双黑色的眼睛只能倒影自己的身影:“不许看了!”

鲛人便不再回眸了,紧搂着小姐,鱼尾有力的摆动,随着翻动的波纹潜入水中。

整件事发生的事件非常短,沈家其他人甚至没来得及赶来,只有林晓站在岸边。

他的眉头几乎拧成一个川字。

从数百年前开始,林家内部便流传着一件怪异的事,据说祠堂的古井中,锁着一尾黑鳞鲛人。他以前也往井里看过,除了一片漆黑什幺都没有看到!当时他以为那只是传言,世间根本没有所谓鲛人。直到今晚亲眼看见怪异一幕。

一切都太巧了……巧得他心中浮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迫切的想要离开,但看到那熊熊燃起的火焰,强忍着停下了脚步。

沈家的人很快到了。

随着火被一桶桶水浇灭,他们从废墟里拖出了两具烧得焦黑的尸体。

在哭嚎声中,作为唯一一个活口,林晓很自然被问到可否见过凶手。

“我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背影,那人很有可能是凶手。”

“他长什幺模样?”

“黑色头发,大概这幺高,长得很壮,手里拿着我没见过的怪异的武器,只是拍了一下,就……把那人拍死了。”

沈老夫人异常的激动:“怎幺可能是黑发?!这肯定是柳家那个白发护卫干的!”

林晓皱起了眉头,故作不悦:“我确定没看错,而且我见过那人,不是他所为。”

“可我儿子从不树敌……”

林晓若有所思:“或许不是沈公子的敌人,而是沈家的?据我所知,近几年来朝中不少人都把沈家当成眼中钉……罢了,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干涉府上的事,诸位就当我是胡乱猜测吧。”

说完话,林晓就告辞离开了。

而被留下的人哭得不能自已。

沈公子并不是沈老爷的独子,下面还有四五个公子,加上这两年来被他拎不清的举止气到,沈老爷并不是很看重他。

听到老夫人一个劲儿说凶手是柳依依,他烦躁的打断:“一个女人靠什幺本事杀人?我沈家又不是随便来去的大街!再说了,林公子和柳家素无来往,他有什幺理由去包庇犯人?依我看,凶手是不是柳家的都要另说。”

“除了柳家的人还能是谁?!”

“这可难说。你儿子连风尘女子都能娶进家门做贵妾,谁知道他在外头还有没有做别的勾当。”

“一口一个我儿子,难道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这幺没规矩,还不是你惯的!死了倒好,就他那样,沈家落到他手里迟早要倒。”

说完话,他直接拂袖而去,只留下沈老夫人看着那具焦黑的尸体,哭得晕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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