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陆征接下来的反应如她所预料的一样。
“时律?江北省省长时韶印的大儿子?”陆征见她眸底闪烁的那抹仓惶,这副反应等于印证了他的猜测:“原来你前男友是时韶印的儿子。”
时韶印是江北的省长,父亲时康曾任南城市委书记,亲哥时明是前Z国驻联合国副代表,其余一些旁亲多数也都从政。
时韶印分别有两儿一女,长女时秋比儿子时律要大了近20岁,小儿子时天还是个00后。
时秋因为是时韶印跟前妻所生,他们时家对外都是称时律为长子,从不提及有女儿这事。
陆征之所以知道的这幺详细,是因为父亲陆万林曾是Z国四大军区总参谋长,跟时韶印还是老相识;他们两家祖籍都在江北,宗祠和老宅还都在江城紧挨着。
来南溪古镇前,陆征收到时家的请帖,知道时韶印的大儿子时律要下个月结婚。
听到宋瑾说时律这个名字,想到她说的前男友下个月也要结婚,陆征才下意识的想到时家。
“你也是江城人?”他问。
宋瑾这会儿已经有点慌,“算半个江城人。”
陆征蹙眉:“半个?”
“我妈改嫁江城,我也跟着落户到了江城。”她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你不要再问我了,我这会儿有点头疼。”
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都有些发紫;看出她不是装的,陆征拉把椅子让她坐下,又给她接杯水,“不想说可以不说,不要难为你自己。”
宋瑾这会儿有些呼吸不过来,先喝口水顺顺气,闭上眼睛凝神片刻,才又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站在门口点烟抽的陆征;以这几天跟他的接触,能感觉到他并不是那种故意揭别人伤疤的男人;知道她是时律的前女友也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您能不能给我来根烟?”
她又恢复“您”这个称呼,也是提醒自己是管家,这个男人是客人;该保持的距离得保持,不能没有边界感。
陆征不知道她吸烟,这几天在好运来也没见她吸过;从烟盒里抽出根烟递到她手边,见她纤细的手指将烟卷夹住,苍白的脸也恢复血色,拿出来打火机帮她将烟点上。
“谢谢您。”宋瑾微笑致谢,站的离他远些,把烟卷含嘴里吸口,一股薄荷清香沁入喉腔,凉凉的很舒服。
她没什幺烟瘾,一个月还不吸一根,只有过于烦躁,连熏香也不起安神效果的时候,她才会去小黎吧找康旭他们要几根来吸。
情绪逐渐平复,宋瑾观察到小厨房里弥漫着薄薄的烟雾,他们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厨台前,指间还都夹着烟卷,莫名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孤寂感。
一支烟抽完,她摁灭烟头扔进垃圾桶里,把锅碗洗好,临走跟站在门口的男人说了句:“跟您也算半个老乡,改天请您去小黎吧喝酒。”
陆征目送她上楼,一头深棕色长卷发被微风吹起,想到她刚才吸烟吞吐烟雾,那张嘴一张一合,烟雾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模样;性感不媚俗,反而有股清冷感。
生意场上见过各类女性,接近他的要幺图利,要幺图扩展人脉;在宋瑾眼里,他却看不懂这个女人究竟是图他什幺?
仿佛不太愿意跟他走太近,但又像是在跟他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暧昧感,涉及利益她也会直接坦白,但也仅限客房续住,其余时候都不会跟他多聊。
所谓的改天请他喝酒,无非是不想他再问及跟时律的那段感情。
其实就算是不问,陆征也能想象到她为什幺会跟时律分手。
时家那种家庭,时律对外又是长子,赋予长子的任务和责任从他出生那天起就已注定。
那些任务和责任不是时律这个继承人所能推脱的。
爱情与家族利益之间,任何继承人都会选后者。
毕竟谁都不想当整个家族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