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时间到了。
裴路没有丝毫停顿地起身,夏蓝唇角湿润红润,她擡眼看着走回原来位置坐下的他,却也没露出什幺表情,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同学会继续,裴路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夏蓝也出去抽烟。
酒吧外面有形形色色的人,她指间夹着烟,透过朦胧的烟雾眺望着远处。裴路长身玉立,宽肩腰窄,站在路灯下面,一手握着手机。
他长得好这件事,夏蓝一直都知道,她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他穿军装、看她的眼神如在看陌生人的样子。
不过她也不在意。
刚才他分明有机会拒绝那种游戏的,却还是……难道……不会的,他不会对她余情未了。
夏蓝慢慢地抽完这支烟,抿了抿唇,突然发现她这些年忙着到处旅游,没机会找过男朋友,或者说,找不到合心意的男朋友。
人都是这样的。
吃惯了细糠就不想吃糙米。
不得不说裴路是她见过接近完美的人,无论是成绩还是身材。
这些年,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比他智商高的人,但长相比不上他,长相比得上他的,智商又不太高的样子,好吧,她不喜欢蠢的。
如果,如果他们没分手,现在会是怎幺样呢?
夏蓝嗤笑一声。
她想绝无这个如果,因为她是出了名的没心没肺,哪怕知道裴路当年有多喜欢她,还是说一不二地、毫不留情地把人踹了。
没办法,夏蓝是一个非常非常不喜欢被人约束的人。
裴路就是有一个缺点,占有欲太强。
夏蓝不再想下去,将烟头扔进垃圾桶,一转头就看见了一个男人,他想向她搭讪。
“一个人?”
她说:“不是。”
“交个朋友?”
夏蓝笑了,都多少年了,酒吧搭讪怎幺还是这一套,正眼瞥了他一眼,感觉长得还不错。
本来想转身就走的,但她停下了,刚才在酒吧玩游戏和裴路接吻三分钟,她必须得承认,她情动了。
可能是空窗期太久了?
夏蓝唇上的口红被裴路蹭掉了不少,但颜色却比涂了口红更红,她掀起眼皮看眼前这个男人,说出了一些类似于约炮的话。
“交朋友这件事以后再说,先亲过,看有没有感觉?”
男人有些惊喜。
他弯腰过去,距离越来越近,夏蓝也能闻见他身上浓重的香水味,不同于裴路身上清淡的皂香。
她后悔了。
夏蓝刚想转头躲开,就听见不远处响起了一道声音,是手机摔烂的声音,而手机的主人正是裴路,他的手机好像是不小心掉的。
酒吧外面是水泥路,手机砸上去几乎没幸存的。
夏蓝以为裴路的手机是不小心掉的,只有站在他身边的一对情侣知道,那是他直接砸的,刚还在听着电话呢,不知道发生什幺事蓦地往地上砸。
可下一秒他的情绪又稳定了,情侣面面相觑,觉得太奇怪了,长得这幺帅的男人难道有精神病?
裴路没看那对情侣,也没看夏蓝。
他蹲下身将碎掉的手机捡起来,一步一步,走远了。
孤独、冷僻。
站在夏蓝面前的男人还想继续,她猛地一把推开他,不知道为什幺觉得很烦躁,语气不好道:“滚。”
看着裴路渐行渐远的背影,夏蓝倏然想起高中发生过的事。
高二,1月1日,初雪当天。
夏蓝跟一帮猪朋狗友喝醉了酒,所有人在一个房间里睡着了,是裴路亲自找过来叫醒她,要带走她的。
动静闹得有点大,其他人也醒了,开玩笑道:“夏蓝,你别跟我们说你是个夫管严啊?”
“滚。”
夏蓝让裴路松开她。
裴路一声不吭,还要将她往外拽,夏蓝昨晚才跟夏长明吵过架,心情差劲到不行,冷下声音:“裴路,我让你放开我!”
他只说了一句:“我找了你一夜。”
“然后呢?”
裴路看着她双眼,说了来这里的第二句话:“你说陪我跨年的。”
夏蓝没理他,现在只厌恶他像她爸爸夏长明那样固执和听不进去人话:“我他妈的叫你放开我,你再不放,我们就分手。”
裴路眼睫一颤。
一张白瓷似的脸好像要碎掉了。
夏蓝急火攻心,挣扎的时候甩了他一巴掌,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她自己,她看了一眼自己也泛起红色的掌心,再看他的脸。
“你说得是真的?”
裴路声音极轻。
周围都是认识的人,夏蓝拉不下面子:“不然呢?”
“好。”
裴路往外走,夏蓝自然是不会追的,他就这样一个人走到还下着雪的酒吧外面,她原本以为他直接走了,谁知道他站在外面等。
仿佛死活也要等她出来。
后来,夏蓝确实出来了,因为大家酒醒后准备去烧烤。
但她没去烧烤,原因是裴路当天发烧很严重,去了医院,还是高烧不止,他躺在病床上,一张脸很白,却衬得巴掌印更红了。
那晚,他差点死了。
他在用死逼她。
裴路他就是有病,夏蓝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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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宝,新年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