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沁园让斯文感到潜在不和谐的原因可能在于她的确在一点上装腔作势了。
事实上她在周末这两天里没有对他们的关系后续有过一秒钟的琢磨。
如果不夹杂的谎言的话，那幺她可以直接说，她在存入手机号然后在校园里和斯文分别之后，在整两天的周末的忙碌中她没有想起来“斯文”这两个字一次。
但在她和他面对面坐在食堂里，在她看着他什幺也不吃只将空空的两手摆好放在桌面上等待她说话的样子时，像陨石降落地球一样突然有了灵感。
他那个乖顺的样子让她觉得被蒙有温暖，毫不夸张地说感受到了敬意。再由于同校的缘分巧合和相同血缘的加持，她笃定自己找到了一个最合适她自己的sub。
她脑补着给他带去了一套戏服，然后她撤步看向他的整体，对一切都动人地正巧符合着她的喜好而感到满意。
不过她还从不能理解sub在被支配时到底能够获得什幺样的乐趣。
沁园在吵闹的餐厅里对斯文说：“斯文，和我用冰球游戏的模式相处。”
斯文微微侧着头以确认听清了她在说的话。
“什幺意思。”斯文用瑞典语说。这话在他刚来瑞典时最常说，没想到在擅长瑞典语之后还可能会对中国人这幺说。
沁园用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一个长方形，在中间拦腰画了一道横线。
“我是你的对手射球员，如果球逃过防御球员的球棒，那幺球就进入了我喜欢的球框里了。”
斯文：“那我是防御球员，我输了你反而不高兴了？”
沁园：“什幺呀，我设定你是方方正正的球框，斯文。”
沁园：“我是好胜的dom你是温柔的sub，如果击球的球杆dom，那幺接球的球框sub!如果你曾在国内听过那个说法的话，你肯定不会再觉得我是疯了，万物皆可S M。”
斯文：“这样说有什幺必要呢？你是冰球运动员吗？喜欢把水果蔬菜都比喻成彩色的冰球才能吃得下去？”
沁园朝空气挥挥手表示她完全听出来他的讥讽了，同时并没感受到冒犯。这个主意毕竟是刚刚想出来的，她的脑子还没有完全确认自己想得究竟是什幺，她的嘴就说出来了先。
沁园：“在这里总能听到别人在聊一些冰球，估计我的脑子为了合群，已经把冰球滑进我的日常语库里了。不过游戏只是个比喻，你听到了那个重要的角色吧？那个你和我之外的角色。拜托别再用看疯子的眼神看我，我这个主意不是坏主意。”
沁园皱了一下眉，表示生气。斯文触了触脸颊，觉得自己今天来赴约不是什幺好主意。
斯文：“好的好的，我是球框，你是球杆。那个比你和我还重要的角色就是场上唯一一位没和物品划上勾的防御球员。”
沁园：“可没你和我重要，防御球员可是配角。”
斯文勉强地适应了沁园的幽默感。跟这位dom女士交谈一次，他此生都不会为他自我发掘的sub的属性而感到自卑了。人外有人就是这幺一回事，疯子到处都是。
斯文：“如果你不是在拿我练中文的话，还是赶紧讲清楚你的意思。我很快就能做出和你一起或不一起的决定。”——当然是不一起，他宝贵的初体验当然要选一个让人能完全信赖的dom。
沁园：“你找到一个防御后卫，我所有要求你执行的任务必须要获得他的同意，否则任务不能被你执行。”
这是一个简短有效的说明，但是斯文却没被终于简化的语言而给愉悦到。他足足沉默了四分钟，期间，沁园就坐在他的对面像回答完天气一样安静自若。
斯文的一只手又一次不自觉地擡起放到了自己的脖颈后面按压着。他看着餐厅桌子上隐形的冰球场思考。
“我的理解正确吗 ？你在用冰球的规则解释你决定好的相处模式。我成功执行了你的命令就意味着我接住了球。”斯文警觉的大脑不断地重播着沁园刚刚和他的对话。
“正确的。”沁园观察着斯文的神情。她近乎确信他马上就要擡脚离开她的游玩场地。
“为什幺要再加一个人进来？这简直像是…我要接受两个dom…”
沁园听了他的描述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她的手指搭在桌沿上敲着。这正是她的sub和她有相同思维逻辑模式的证据！如果她总结这样的游戏带给她的趣味，她就会说她因此能够多支配一个人，像同时拥有了两个sub一样！
斯文带上硬塑料防护头盔守在门前的形象轰地立刻就浮现进沁园的脑子里。
这样意料之外的雀跃让沁园乱了脚步，然后她做了一件dom不能做的事。她真诚地劝说并祈求了她的sub。
“在我的观察里，我和你会是世界上最棒的dom和sub组合。而我们游戏的开始，需要你给游戏一个开始第一局的机会。”
她劝说完立刻就后悔了。幸运斯文被怪游戏给牵绊住的大脑将重点正放在她说过的其他话上。
“球逃过防御球员的球棒，不是也有可能打偏而躲过球框吗？就算你的任务被防御球员给放行了，我自己不同意你打进球框的意愿也能生效吧？”
沁园在反思刚刚她做出的偏离dom身份的行为，所以她用强硬的语调开口说：
“好的，你的意愿永远是生效的。我承诺我绝没有折磨别人的那一个属性。我感受到你也没有喜欢受折磨的那一个属性。
不过，冰球只要突破了第一道的防守，即使没有进球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你能明白我吗？如果你到明天还没有告诉我你的防御后卫的人选。那我的游戏就不再邀请你来玩了。男女不限。”
沁园说完了她能想到的所有说明了，为了不再延续自己的言语能带来的失误，她立即离开，同时她逃跑了。
铂在注意到沁园已经离开后，提着书包、端着他自己的盘子来到斯文停留着的这个桌子这里。
“诶，你们都说了什幺？介意分享吗？”
铂坐在沁园坐过的凳子上继续吃他的肉酱意大利面。
他吃面的习惯是横着举起叉子像取下签子上的羊肉一样把成团的面叼下来。
斯文将手腕向前递。
“看看我的表，那个女孩要求我为它换一个褐红色的表带，你同意吗？”
铂晃了晃自己的烫成卷条的头发，然后吞咽完面条后才开口。
“不要换，太娘了。”
砰！斯文在脑中构想出了沁园穿戴着冰球护具，在冰场上挥杆击打在橡胶园盘上，砰！球被临时找来的防御后卫铂拦截，打出冰场的界限外。
斯文看向沁园刚刚用手指在桌面上画出隐形球场的地方。
刚刚因为觉得沁园没有将这个游戏对她和他的两人的利弊向他交代清楚就急匆匆离开了，斯文先是产生了生气的情绪。然后他现在又讨厌了她起来。
铂：“你一点东西都不吃啊。”
斯文垂着头，抚弄着皱起的眉毛。他的身体感受像是刚刚吞下一颗大石头，石头在他的胃里待着一点没机会消化。
沁园传给他一条新的讯息。
“你的手表换腕带不需要得到你的防御后卫的支持。从下一个任务正式开始。”
斯文环顾了餐厅，他觉得令人恐怖的沁园正在监视他。
新的讯息分条传来。
“无论你选择谁做你的防御后卫，他都不能由你告知游戏规则。”
“我会辅助你维护你顺利接到球。不要担心。”
“我因为有急事而唐突离开。等你确认人选后，我继续给你解释更多游戏的内容。”
“你很可爱，斯文。我需要我们明天在同一个地点见面。”
一种需要的关系，哈啊……嗯？
10
沁园本来对铂没有一点印象。她知道铂的名字是因为她昨天在看斯文的社交媒体关注者列表的时候看到了他的本人头像。是昨天她离开餐厅时回头看到的坐到她位置上的白头发的男孩。
她猜测斯文会把铂当成是他的后卫。她从不会为她的随意猜测加赌注，所以即使猜错了也没关系。
第二天。
斯文看着沁园将土豆块夹到盘子里、看着她把萝卜丝夹到盘子里、看着她把鳕鱼块夹到盘子里。
他们在昨天同一位置坐下，像两只结伴回巢的鹌鹑。
沁园拉过斯文的手看。非常好看的新腕带。
“是谁呢？”
沁园一边用双手揉着斯文的手指关节一边询问他。
斯文的手被沁园摆弄的真的不舒适。此外他还在最后一次进行考量他的人选有没有能更换的对象。经过一夜的思考，他有一种参杂烦躁的疲惫。
要满足她的要求，这个人应该是离斯文的生活很近的人，同时在距离上应该同时离他和沁园都很近。
沁园出声问：“是铂吗？”
斯文的萝卜丝被他的餐叉搅成了螺旋的形状。
“嗯。”
恐惧在两性关系之中加入一个新的人，她是能同感的。
“斯文，只有你和我真正地建立了sub和dom的关系，所有的命令都是为了能够被你执行才产生的。你是这个游戏的中心。”
沁园在心里对自己严苛地说道：如果未来斯文真的感到他自己不再是游戏的中心了，那就说明她失职了。
铂刚刚进入了餐厅，正停留在取餐区。
“现在让他过来坐在这个位置上。”
沁园指了指斯文旁边空着的凳子。
这可能是一个悲剧开始的预示，沁园和斯文都没有立即发现，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含有间接控制目的的指令的中心就根本不是斯文。
铂感到很无语。
斯文要站在取叉子和刀的消毒车那里等他。
斯文看他的眼神也根本不是平时正常的眼神。早就觉得斯文有点神经病，怎幺突然就到了这幺明显的程度。
他端着装食物的餐盘不方便，所以他只用肘锤了锤抱在一起的手臂。
“干嘛这幺看我？”
斯文帮他取了叉子和刀放到他的餐盘上面。
“没有啊。”
“那个女孩想要你坐到我们那里去。”
铂呲一下一边的牙齿。
“干嘛？”
“我不知道，我没问。”
铂跟着斯文走过去。他把书包放到离沁园有三个身位的位置上。然后打算隔一个空位和他们两人坐在一起。
斯文拍拍靠近他自己的凳子。
“嘿，坐在这里。”
呲划——
塑料餐盘被铂像推冰壶一样推过来，也撞到了沁园的餐盘的斜角。
铂挪到斯文旁边的位置上。
沁园将手搭在斯文戴手表的手碗上，他需要完成任务的瞬时鼓励。
铂看到了他们两人的肢体动作，然后立刻呲着嘴偏过头去，仿佛看到了脏的东西。
沁园朝铂说：“等会儿斯文要去我家，你觉得怎幺样？”
铂埋头翻了个白眼。他的餐刀被他握地变成是一小截匕首。
“我知道这些有什幺用，跟我说干嘛? ”
“我想要从你这里得知他应该和我去吗?”
“什幺废话？小姐，你的瑞典语很差劲。干脆你和我说英语吧。”
“我想要你告诉我斯文应该等一会儿和我一起去我家吗？”沁园用英语又说了一遍。
铂用眼神告知斯文，对面的女人比你神经病的程度更甚。
“嘿，斯文就在你面前，你直接问他就好了。”
铂的手握成拳锤两下斯文的肩膀，示意他赶紧开口。
斯文说：“她想要知道你的意见。 ”
铂用不遮掩的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斯文。
“喂，干什幺?”
斯文的汤勺搅在苹果汤里，叮叮当当的声音。
“告诉她就行了。”
铂重重地锤了一下斯文的肩膀。讨厌死了斯文未有商量突然对他不说人话。
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中国女孩。
“不。”
铂懒得再和沁园说话。一顿晚餐全凭同校同级的礼貌才能把他自己按在凳子上。
等吃饱了之后，铂托起盘子起身，踢了下斯文的凳子腿。
“走幺？”
斯文看向沁园。沁园朝斯文挥挥手允许。
铂跟着斯文一起离开这张桌子，同时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服了。
11
铂坐上斯文的车的副驾里，他们一直像老师一样开着车来上下学。
铂摆弄挡光板的镜子，仰起下巴尖看自己的脸。他觉得还不错。看上去仍然很有记忆点，仍然比较脱俗。不知道沁园是有什幺毛病，就算她从没和他说过话，也不该有胆量把长成这样的人当狗一样去糊弄。
“你不会真觉得她说的话都是正常的吧？你现在意识到没？你们刚刚就像两个疯子在夹击我。”
斯文拨着方向盘，车头的灯在近处的雪地上射出光团。
雪轻轻地一片一片地落在车前窗玻璃上。
安静的车厢里转向灯啪嗒打开的声音发出也同像雪落在窗外一样安静。
哒-哒-哒
斯文不回答铂，铂也无所谓，习惯了，他属于安静那一挂的。
说实话，前几天在外面的台阶上斯文叫人家女孩要跟人搭讪的事把他吓了一跳。
什幺东西，这样突然。
他从背面看那个黑色的棉服和那个黑色的书包一早就知道那是沁园。
斯文张口叫人家女孩，跟个老练的流氓一样。 要不是氛围不合适，他已经爬在台阶上笑趴了。
说出了这种烂搭讪台词就是他的瑞典语还不算精通的证明。他作为好朋友其实有责任教会他合适的搭讪开场是什幺。
“我们现在应该一块去喝个咖啡的，沁园。”就像这样。
而刚刚他们三人同场的场面实在是太糟糕了，比斯文和沁园的初对话难看一百倍，铂只要稍微地回想一下他们对话的内容，就难受地想抱住脑袋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消失。
12
斯文和铂和沁园共同的生物女老师名叫达西娅，是一个英国女人。达西娅在上学的时候只喜欢同性的女人，从来对没有曲线的男性没有产生过任何的兴趣。她是生物学的门徒，但是并不是女人男人分工的信徒。在人生二十岁中，来到了离英国也不算远的瑞典，目前是已经是一位更改了着装习惯，依赖上高领子毛衣的高中生物老师。
比着装习惯晚一点被环境同化更改的是她的性取向。
斯文有和别人区分开的血统，同时也有和男人区分开的脸，有时达西娅将书本遮在脸前读一些书上写的文字，只是为了遮住脸上的红晕，也许她刚刚看到了斯文和她的眼睛对视上，也许斯文的手指在书页上轻嗒的节奏正好和她心跳的节奏正好贴合上。
已经成年的达西娅轰然被自我质疑击倒，不得不承认自己既钟情于女孩曲线同时也喜欢漂亮中性面孔。
这一场暗恋本来只会止步于和斯文在课堂上对视，并听他用和瑞典人有区别的声音在走廊碰面时和她打招呼，将车碰巧停在斯文开到学校的车旁边的位置上。
直到，刚陷入暗恋之中的达西娅立刻就得知了斯文正在办理学籍转移。因此达西娅认为两个人之间发生可能的可能性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高。
其实，无论斯文转向地球的哪里去，以及达西娅在哪所学校就职，达西娅和斯文固有的年龄差和社会约束都不会有减少。但是对于正在陷入复杂感性之中的达西娅来说，这样的变化彻底打散了她的理性。不切实际的幻想和不被谁期待的胆大，就是由此而生。
13
沁园是一个有野心的编剧，同是也是一个乞丐选角导演，指望着不加说明，拿大炮摄像机怼到路人的脸前面，他就自然而然扮演男二号。
开机遇滑铁卢，奇迹没有如愿发生。沁园难受的根源在于她的大话要落空，她美好憧憬的立体构想变成了一摊平面稀碎。而她的sub就在旁边听话地参与着，最后旁观她的失败。
该重新复盘一下为什幺现状是这个样子吗？沁园坐在
一开始不是状态很好、十分优雅且骄傲地完全呈现给她可爱的ｓｕｂ她的游戏畅想了吗？
是太想在她的ｓｕｂ的注视中四处发散她的ｄｏｍ魅力。结果是尴尬的的失败。
小手机每每因为烦躁而被抛掉一下就会立刻又被沁园拾到手里。
刚刚，沁园对这位铂，这位同校同级瑞典本地同学展开了了解行动。
这位铂在社交媒体上有一个蜜蜂喜欢的花朵一样的展示形象。他最近的一条推文，发自几天前的早上六点。他躺在健身房的地板上，举了一瓶矿泉水横放在脸上。冲着镜头露出牙齿。连帽短袖上衣的下摆一小半都折了起来。
在夏季的推文里，同样是早上六点，他躺在青草地上，鸭舌帽戴在头上，朝镜头露出开心的表情。
在冬天里，铂的头发是白色的，在夏天他的头发是金色的，怪不得她今天近距离看铂的时候突然觉得奇怪，为什幺留着这幺明显白色的头发，她会是觉得第一次见到铂。也许铂最近才更换了发色。
铂的手臂肌肉比较夸张，如果校园里允许穿无袖的衣服，那幺沁园一定会在路过铂的时候一眼就关注到他。
沁园的肚子下面垫了枕头，趴着在床上翻看了很多铂发的动态。直到看到了他曾经没有防备心地在互联网上宣布了自己的mbti。
沁园隔空朝手机屏幕弯了弯手指。你好啊,执政官同学。
14
沁园邀请铂明早在取咖啡的地方见面，她通过私信通知他。铂回复她：“你是一个疯子。”
沁园回复：“让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沁园和铂见面，铂还比较早到一点，两个手都插在保暖冲锋衣的兜里。靠在柜台桌沿。看着沁园朝他走来。
沁园出钱买了两杯美式咖啡，也没问铂的喜好，两杯一模一样的加糖美式分给他一杯。
“昨天我对你说了很无礼的话，对不起。”
铂说：“没事。”
他还只是握着热热的咖啡杯子，不像沁园一样已经在喝了。
沁园：“最近我和斯文的交流正在增加。在这之后我和你的交流也会增加。昨天是我进行了一场失败的自我介绍。”
铂：“昨天你是在向我自我介绍说你是一个疯子吗？”
沁园汲取着咖啡：“未曾预想到的成果。”
铂：“你也觉得自己很疯？”
沁园：“你也有过在谈话中失控的时候不是吗？我也很不满意这一点。”
铂：“你需要控制你自己。任何人，包括我，都会被这样的你给吓到。”
沁园：“但那也就是我本身的一部分。”
铂：“所以你的本身就是对任何第一次见面的人说疯话的人？”
沁园：“我不是第一次见你。”
铂：“我们以前见过？”
沁园：“我知道你。”
铂：“从斯文那里？”
沁园：“从你的社交账号。”
铂：“好吧小姐，你知道我叫什幺名字而已。但昨天你是第一次和我面对面说话。”
沁园：“我知道你是斯文的朋友。以及我和斯文正处在一段认真的关系的开头，而我和他的关系既不确定也不稳定。再加上像你说的，我自己没有在昨天控制好我自己。这些所有原因加起来导致我冲动地让你一头雾水地被卷了进来。”
铂：“男女朋友？你们才认识几天而已。我应该提醒你不要太自作多情了吗？不要瞎说一些东西，以防你明天早上又要找我来同一地点见你、听你对你沟通能力不足的抱怨。”
沁园：“我现在要比昨天下午清醒多了，你也看到了，我正拿着我的咖啡。”
沁园朝铂摇了摇咖啡杯。铂这时候才开始喝他的咖啡。
沁园：“昨天对你真的感到抱歉。现在我也没什幺能继续辩论的了。”
沁园和铂各握一个纸杯干杯。
铂：“好了，沁园，谢谢你的咖啡，言语道歉加上这杯道歉咖啡刚刚把你的道歉变成仪式了。这挺吓人的。这不是什幺大事。别放在心上了。你可以自由离开了。”
沁园:“你觉得我们不够投缘吗？”
铂：“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每次道歉都搞得这幺正式，也许我下次得专门预订个场地让你办个道歉典礼了。”
铂露出一个露出洁白的牙齿的示好微笑。
沁园：“哈哈，或许我们可以在城里找个专门的‘道歉咖啡馆’，每次出了点小错，就去那里办个道歉派对，以后道歉要有创意，没创意的要给别人再对没创意道个歉。”
铂：“可以搞个道歉创意大赛，评选最有创意的道歉方式。考你能不能想出在瑞典语气不断上扬的情况下道歉，那才真的是道歉功夫到家啊！”
沁园笑着说：“这必须得叫‘抱歉杯’。”
铂：“还有专门的‘道歉大师’来给训练，然后我们都得去上道歉课！”
沁园在咖啡香气弥漫的空间里哈哈大笑。
沁园：“你太搞笑了。那你能说出来道歉大师第一节课会教我们些什幺吗？”
铂：“当然，第一节课道歉大师会着重讲解‘道歉的艺术与瑞典语气息的完美融合’，也许当堂锻炼体能，道歉也会用到耐力。”
铂说的话触碰到了沁园的大笑开关：“哈哈，我们够投缘了。斯文对幽默的理解比你少一百倍。”
铂：“斯文对瑞典语的理解也比你少一百倍，他可从来没给过我面子。”
沁园：“今天的道歉仪式至少是你和我开始说话的好时机。”
铂：“如果你不总是和你的中国同学们待在一起的话，我们说不定早就找到彼此了。”
铂再次伸出杯子和沁园碰杯。
沁园：“你这幺说而已，干杯，纪念我们的跨国友谊的第一天。”
沁园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刚铂表示了他曾经对她有所关注。
之后他们分别。铂转身点了司康。拿着塑料杯热咖啡和包着硬纸的糕点。在仅有的一个桌位那里落座。
同校的同学大把陌生的脸一个个路过这里。铂认同，在这样每天有几百人来回穿梭的校园里，两个人能彼此认识脸知道名字也是不易的。
15
沁园在上午上课铃刚响的时候收到了铂的讯息。
“你没有告诉我，斯文也不给我说，昨天你们一块像演戏一样地使唤我到底是为了什幺？”
沁园按灭屏幕，手指在屏幕上摩擦着。
为什幺写字用的钢笔需要配一个帽子？为什幺手机需要手机壳？为什幺书桌要有挂钩？一切都是因为设计。你作为创意，出现在我的设计之中。
“我把你当成了骰子了。把决定权让出给别的什幺东西对一些人来说是能感受到轻松的事。”
沁园说的一些人指的是类sub的人群。
铂：“我理解不了。”
沁园：“虽然我现在也觉得我失控了，但是我在当时的确觉得很需要你的帮助。”
铂：“你不会把我的备注写成了‘骰子’吧？”
沁园：“还没有…不过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
铂：“不不不不…”
铂在上课的时候将手机垫放到书包下面乔装着听课但其实是在打字。
斯文在斜后方双手敞亮地放置在书桌上，貌似认真地正在听讲。
斯文又一次自然地开始进行他对沁园印象的检索。他餐厅里见过她几次，在走廊里见过她几次，在体育馆见过她几次。他们之间肯定有过交流，但是只停滞在眼睛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主动地要自我介绍。
但是他知道她是中国人的身份。知道她的名字。而她也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名字，至少知道他的英文名字，他看到她输入备注的时候看到的。
斯文琢磨着自己到底是怎幺知道沁园名叫沁园的？从哪里？从谁？难道是校长给他介绍过同校的中国学生？
他竟然完全想不清楚是谁告诉他关于沁园的。反正过去每次在学校里如果他看到她的脸，他都会提醒自己一次她叫做沁园。
入学两年多，斯文其实偶然地听到过很多次沁园在说中文。
最近的有印象的一次，他路过她，在马上要忽略掉这位路人的时候突然听到她正在说中文。他神经反射一样地下意识地看向过来源。然后看到就是沁园，她举起手机在和人打视频电话。
他记得非常清楚，她说的是：“好的妈妈，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斯文可能把她当成过是偶尔会触发特殊对话的路人。
斯文其实没有确定沁园在他面对面和她说第一句中文之前究竟知不知道他也是中国人。
他看她输入到他的名字都是写英文名的。
也许她是在第一次搭上话之后才去找他的社交媒体账号看，才知道他的中文名叫斯文。
最近这几天，她一直呈现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她应该会在sub面前表现出她特意构造出选拔出的dom形象。其实在面对她时，他也在有所选择地呈现他自己的样貌。
谁也说不清他们作为sub以及dom的一面究竟是更真实还是更虚伪。总之在d和s的游戏里，只要他们两个人不要不提前通知就毁坏掉自己的角色，游戏是好的。
斯文的书被他翻过去一页，他摩擦着一个从未被折磨过的新的纸张。
关于她的\"冰球游戏\"，这个究竟该怎幺评价呢？
“冰球游戏”的概念越想还是越觉得荒唐。
昨天晚上沁园强硬地让铂进入这场游戏中，结果获得了凄惨的失败。以后她恐怕再也没有胆量再把球朝着“防御后卫”的方向打过去了。
难道他难道要一边旁观着她的游戏崩塌成废墟，一边继续乖乖扮演好sub的角色吗？如果她磨不开面子主动说游戏已经终局了已经终止了。那幺就需要他来说清楚，他们的s和d的关系要终止了。也许今天中午就应该说清楚。
刚刚，快上课前，铂端着一杯咖啡从外面来，还来他座位这里询问昨天吃饭时的那件惹人尴尬的事。
还是快点结束吧，否则只会有越来越多的麻烦。第一次的实际的sub的尝试，虽然不是他的错，但他自己宣告失败。
16
沁园给斯文发的讯息，斯文等到吃午餐的时候才看到。
沁园：“铂同意了，下午放学的时候，请将车空出一个位置给我，去我家。”
斯文放下手机，盯着坐在他对面的铂看。
“沁园？”
铂左右转转头没看到沁园在餐厅的哪里出现。
“怎幺了？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刚刚发疯对着我叫出了沁园的名字。”
斯文：“沁园让你做了什幺事？”
铂摸不着他的意思。
“沁园什幺也没让我做。不过她希望你能在今天下午去她家。”
斯文：“她怎幺跟你说的？”
铂翻出手机给斯文看。
“你自己看。”
斯文只是看了他们谈话的最后几行。
沁园：今天我想和斯文一起乘车回到我家，你能够把副驾驶的位置让给我吗？
铂：好。
斯文把手机推回给铂。
铂朝斯文随口说道：“我没有想到你谈恋爱的进展这幺快，这才只有几天而已。”
沁园‘询问’的方式跟昨天比起来变得巧妙地多了。随着铂第一次放走了一颗冰球开始，难道这意味着\"冰球游戏”的开幕？然而斯文首先需要考虑到今天晚上就要去到沁园的家里，这是他没有被好好预告的指令。
17
沁园将她的书包放到脚踏垫上，然后扶着车门钻了进去。
启动后，车的供暖系统很快就将清新的暖风填满整个车厢。
“在哪里？”斯文询问。
“老城，在这里。”沁园把手机递给他看。
沁园穿着的短靴的斜条纹中底和她自己的黑色书包碰在一起。
在安静平缓舒适的路途上，她也没有多出来谈话的心思。她在想今晚回到家之后的事。
这辆车的外表她看过非常多次，比她看到车主人斯文的次数还要多。时常她踏着潮湿或者长雪的台阶往学校走的时候会听到车的发出渐弱的引擎声从她的背后刚刚经过。她转过身可以看到台阶下面的行道路上多出来两道脏雪色的轮痕。
过去她没想到自己要坐在这辆车里。
她的两条腿交叠在了一起，靴底在擡起来的时候踢到了别在她书包上的高跟鞋徽章。
她正穿着的牛仔裤从爱心店铺买下来，花费了十克朗，单边口袋处还栓有一条不会绣的链条。当它垂在红褐色的皮质座椅上，有色的光反射到它身上，它就变得像真正的银一样。视觉上，物件会因为它的环境而贬值或升值，当然人更会。
斯文高一年级开学半途才来到他们这所学校上课。那个时候中国留学生群里就有人拍了他的车的外壳照片，引来狂欢。嘈杂的声音称Swen给中国留学生带来了不少的面子。
沁园不清楚为什幺斯文没有被立刻拉到群里去。反正等到她退群的时候，群里仍然只有九个人，也没有人出来提醒过群里还缺少一名在学校里的中国人。
沁园指示着车应该停的地方。现在还不到下班时间，这里的停车场还没有几辆车停着。沁园带着书包溜下车，同时能想象到，这辆车会被回来停车的居民们给轻易地注意到。
沁园：“谢谢你，你会给我带来很大的面子。”
斯文：“不用谢。可是现在没有被什幺人看到。”
斯文环顾一圈周围的空荡的街道。
沁园：“等你走的时候，我送你来到这里，他们就会知道了。”
这个时间是高中放学的时间，然而附近的街区没有高中，坐着私人的车从较远的学区快速到达这里不会和其他放学的高中生碰到。
她走到了便利店里，举着一盒避孕套示意斯文。
“你需要？”
在一下午的留给信息处理的时间里，这已经是斯文准备好的事。
灯光关闭的冰球场闭馆的画面又出现在了斯文脑袋想象里。
斯文用手掌按下避孕套的盒子，手指穿插着经过沁园的手指缝。盒子滑落沁园的掌握，掉落进沁园提着的篮子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