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春天(3)

8.

正值节日,街头人来人往,成双成对,路灯拉长了陆沉分外孤单的身影。

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渐趋渐近,灯光在你背后晕成一轮巨大的圆月,雪夜潇潇,你撑着伞,走向他。

那一刻,一颗漂浮无依的心就落到了实处。

他站起,在你开口之前将你搂进了怀里。

“你来了。”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不知道是因为冰天雪地还是因为别的什幺。

因为猛烈的冲撞,伞坠落在地,你的怒气在这一刻忽然遁迹无踪,“很晚了,为什幺不回家。”

他抱得太紧,仿佛要将你揉进灵魂深处。

“小兔子。”他喊你。

你一顿,多久了,多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

“别那幺叫我,陆先生。”你红着眼眶开口,想要挣脱这负距离的拥抱。

陆沉身体僵了僵,没有放开你,反而将你抱得更紧。

他昏昏抵在你的肩头,低沉的嗓音如磁铁般将你吸入漩涡:

“我不知道我在找什幺,

我小心地命名,我自我否定,

我重复,我前进,

我后退。”

“请收留我,兔子小姐,收留这样无所适从的我。”

你擡头,直勾勾地盯着他,那是你曾放在床头的《加缪文集》,后面跟着一句备注:

「请收留我,陆沉,收留这样无所适从的我。」

青春里,你曾无望地渴望他,渴望他的身心,他的爱。

时隔多年的今天,你却听见他以同一句话祈求你的怜爱。

“你醉了,陆沉。”

“嗯,醉了,所以小兔子带小熊回家好吗?”

9.

你将陆沉带回了自己公寓,不该这样的,你该送他回家。

可他说钥匙丢了,然后靠在了你肩头睡去,再也叫不醒。

夜雨落地灯,影影绰绰地落在沙发上那个男人的脸上,眉目英挺,嘴唇薄薄的,泛着酒后的红。

你小心地帮他摘下眼镜,一瞬,他睁开了眼,红色暗涌,猝不及防地被拽入怀里,铺天盖地汹涌的吻接踵而至。

熟悉的感觉,无数缠绵的夜晚从你脑海一一闪过,交织杂糅,你身体发软,脑袋发昏,如油锅入水,炽烈沸腾。

“陆沉,你,放开……不,不要……”

“别推开我,兔子小姐,我已独自走了太久。”

一句话,将你五年来铸造的坚硬高墙打碎在地。

低哑的喘息落在你的耳畔,锁骨,裙子被剥落,大腿上钻进一只手,熟稔地挑开阻挡的布料,满手滑腻。

他的喉间溢出一丝笑。

你将脸埋进沙发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不许笑!”

“抱歉。”他安抚地亲了亲你的眼角,然后濡湿的吻一路往下,从山谷到平原,再到幽林丘壑,他停顿,高挺的鼻尖抵在嫩芽上,蹭了又蹭,舌尖试探,从翕张的泉眼刺入,翻搅……

“唔……”

你身子一颤,如天鹅般弓起,情不自禁地夹紧,却被一双手有力分开。

“兔子小姐,睁眼,看我好吗?”他从你腿间擡头。

你捡起一个抱枕,想砸他,却发现手指都发软。没有比他更了解你身体的人了,你想。

出神之际,他一个猛地撞入,你哆哆嗦嗦地倾泻。

“嘶——”

“兔子小姐,太紧了。”

他一手掐住你的腰,一手握住银月般的丰盈,动作失控。

只有在床上,冷静沉稳的万甄CEO才会展现他恶劣的一面。

10.

将近凌晨的时候你才睡去,安宁无梦,然后被一阵香气唤醒。

你看了一眼手机,下午两点。无意中扫过自己身上的点点绯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真是疯了。”

你套了一件睡裙,踩着拖鞋出了卧室。

没有人。

是啊,期待什幺呢。

你走进厨房,保温电炉里是精致的餐点,兔子流沙包。

你拿起一个塞进嘴里,望着客厅里的大熊发呆。

厕所的门打开,陆沉走了出来,微微勾起一个笑意。

“醒了?”

“好吃吗?”

你咬着兔子包怔了怔,“你没走?”

他表情沉了下来,“你希望我走?”

“不然呢。”你转过身,不去看他。

身后安静,他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我晚上再来。”

你长吐出一口气,回身,目光沁冰,“我越来越不懂你了,陆沉,你到底想要什幺?”

“要你,我要你。”

“呵。”你自嘲一笑,“当初送我离开的是你,现在说要我的也是你,你把我当什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吗……”你越说越激动,不知不觉眼泪夺眶而出。

“抱歉。”他上前抱住你,“兔子小姐,我要你,所以,我必须离开你。”

“我不懂,陆沉,这是什幺逻辑?”

“有些原因现在还不……”

一阵铃声打破沉闷,你看了一眼,是K,准备接起。

“不要接好吗?”他话音温柔,却抽走了你的手机。

“还我,你凭什幺管我?”你气得跳脚。

“不要和别人在一起,那个K,不适合你。”

“他不适合,你就适合吗?”

“五年了,陆沉,现在,是我不要你了。”你不再争抢,冷冷看他,“你看,没有你,我也不是安然无恙地过了五年吗?”

“陆沉,你不会在期待什幺吧,一夜情罢了,成年人谁没有点生理需求?”

气氛默然,他摘下眼镜,拽了拽领带,绕在肌肉分明的手臂上,似笑非笑地朝你凑近。

“陆沉,你要干什幺?”你步步后退。

双手被举过头顶,那条领带从他的手臂绕到你的手腕上,勒出寸寸红痕。

“兔子小姐,我,陆沉,不玩一夜情。”

“所以,我们就做到没有明天。”

心脏的疼痛绞得陆沉几乎窒息,他将你所有冷漠伤人的话语堵了回去,化作如水的低吟。

只有濒临死亡的快感和结合,他才能说服自己,你仍旧爱他,一如年少时那个疯狂迷恋他到无法自拔的少女。

可是,为什幺即便如此,他的心房仍旧空空荡荡,生命了无生趣。他在你的门外敲了又敲,可你始终紧闭房门,一言不发。

没关系,至少你的身体为他打开,总有一天,你的心门也会为他开启。

他这样想,乐观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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