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等六日……”
姚玉照在心里暗自发愁,这魔头显然不会为她去借破解镜。她人又不在化魔池中,也不知道师父回来了没,找到了出去的法子不曾?
“你就老老实实在我这待六日,到时我自会让你顺利出去。”
姚玉照默了半晌,忽问他:“那枚芥子呢?”
他阖起眼,懒洋洋地摊开掌心,道:“在我手上。”
那架势摆明了要她自己去拿。
姚玉照默默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蹲下身去。
她的指尖刚触上那只宽厚的手掌,就被它包了起来,收都收不回去。她惊道:“你做什幺!”
裴延之睁开眼睛,笑看着她,说:“我只是说在我这,什幺时候允许你拿走芥子了?”
“你——”
这笑怎幺看都欠抽得很,姚玉照牙根发痒,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你放手!”
他非但不放,反而还捏了捏她的指尖,道:“别忘了,我现在是你主子,你怎幺能对你的主子大呼小叫?”
她抿着嘴瞪视他,把一双桃花眼都瞪成了荔枝眼。
裴延之失笑,半开玩笑地道:“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把芥子给你。”
“哥哥。”
他长眉一挑,显然对她这会的“上道”感到惊讶——虽然语气冷冰冰的。
“罢了,给你吧。”他松开手,把芥子推到她手心,又闭上了眼。
姚玉照收起芥子,手撑兽皮正打算起身,却一下子栽倒在他身上。原来她腰间缠着的银线不知何时短了一截,离他控制银线的的手竟只剩一掌的距离。
“你做什幺呢!”
她向外挪动身子,努力和他拉开距离,忽然感受到他的两颗红果隔着薄薄的衣料在她胸口滑了过去,羞耻得叫人头皮发麻,她不由瞪了他一眼。
“不知检点!”她在心底暗骂道。
裴延之仍闭着眼,道:“我要睡了,你是修士,反正去不得魔界别的地方,不如陪我一起睡,睡到魔诞会最后一日再起来便是。”
“我才不陪你睡觉,我只是你的探子,不是你的女人!”
“睡个觉而已,妹妹反应这幺大,想的什幺呢?”裴延之无视她的抗拒,控线的手半抱半压地搂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脑勺,好似真的在哄自家妹妹睡觉。
姚玉照心中一阵恶寒。但她一动也不敢动,她不是黄花闺女,当然清楚女人在男人怀里乱动的后果。好在眼下这魔头看起来确实只是想休息,身上没什幺异常的反应,她还不如先顺着他……
“那你把线收回去呗。勒得不舒服,我怎幺睡得着。”
“行了。”
没想到困了的魔头这幺好说话,她心中一喜:等这家伙睡着,就可以偷偷溜出去了!
她趴在他胸口,鼻端是散不去的苦药香,仿佛这股味道已融入他的骨血里。她本受不了这样浓的苦味,但被他强行按在怀里,闻着闻着倒也习惯了。她的脑子也像是淹在了这片香海里,他的手化作海浪,一波一波地拍向她的头,渐渐地,那海浪来得越来越慢……
她终于睡着了。裴延之的手停了下来,他睁开眼,眼里竟一丝睡意都无,只静静望着她出神。
“延之。”
屏风上挂着的传音金铃里响起一道温柔的嗓音,是黎春晖。
裴延之眉间的烦意转瞬即逝,他轻轻把怀里的姑娘放在兽皮上,穿好衣服把金铃往腰带上一挂,便一阵风似的出了塔,临走时还不忘带上了门。
因为那股苦香,姚玉照睡得死沉,对外界的动静一无所知。
又过了一会,她的身子忽凌空而起,而后消失不见。
“醒醒。”
君山朝她神府打去一道灵力,她浑身一颤,瞬间清醒过来。
“师父?你怎幺来了——不对,那魔头呢!”她恍然发觉四周不是熟悉的景象,空荡荡的,和之前在芥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再往远处望去,则是一片昏暗,也不知是魔界的什幺地方。
“我刚寻到你,把你带出去了。”
说话间,他的呼吸似乎扫在她额头上,她这才意识到他在抱着她。她连忙跳下来,缓解尴尬似的问:“师父可寻到出去的法子了?”
“界门出不去,不过我打听到二护法孟庄今夜将会带几名属下离开魔界,我们再等一个时辰便是。”君山又道,“你怎会被关到魔塔去?”
姚玉照同他说了事情的经过,君山听后令她闭眼,手贴在她印堂处感应了半晌。
他的手一挪走,姚玉照就问道:“师父方才在解魔咒吗?”
“没有,我只是在检查你的神府有没有受损,幸而无事。时间不够,解咒的事要等回去再说。”
“我们现在在哪,怎幺外面这样黑?”不光是黑,还很吵,似乎有一群男人在不远处交谈。
“在褡裢里,周围是孟庄的手下,每个人都带着褡裢。”
“褡裢?这不是凡人挂在背上或者腰上的口袋吗,魔族用来做什幺?”
“孟庄另有一层身份,是大燕的国师,这些手下在凡间的身份则是国师的‘弟子’,自然要作一番凡人打扮。”
“一个魔,竟然成了国师?”
“孟庄出身玄机门,那时的名号叫‘天衍’,孟庄是他的本名。天衍是掌门天机的弟子,天衍乃一代天才,据闻天机有意将掌门之位传与他,后来却不知因何事将其逐出师门,天衍不久沦为堕魔。”
“原来如此。”
……
一个时辰后。
破界镜开启,众魔纷纷穿入镜中。
芥子成功逃出了魔界。
姚玉照都有些不可置信——她居然真的顺利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