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娅第一次离大学这幺近,她按地图找了很久,她不知道一个大学有很多校区,每个校区还相距很远。
她想去R大接人,结果找了半天,才发现学校分了好几大块,她随手播了号码,待接的时间里,她找了个阶梯蹲下,颓废散漫的气息萦绕在她眉宇间。
她扮过学生,不过不在学校,就穿了个高中校服进高级会所。方娅点了支烟叼嘴里,眯眼看着校园门口走出来青春靓丽的男男女女,漫天朝气蓬勃纷飞。
偶尔,她眼底也会闪过两分迷惘。
她身上气质过于尖锐,以至于很多学生见她在这蹲着都绕道而行。
“喂?”那头传来非常匆忙地敲键盘的声音。
方娅缓缓吐出口烟,“查一下施雨在哪个校区。”
“………你踏马有病吧??!”时薪十万的小黑客即刻暴走,愤怒狂吼:“你知道我时间有多宝贵吗?!就你给我打电话这会,老子都赚了一万块了!!!”
方娅早有所料地移开手机,等对方吼完了才悠悠道:“找宫呈给你记账呗,到时候发工资给你就是了,现在给你老板找媳妇才是最重要的事儿,快去,两分钟啊,找不到扣钱。”
她火速挂断电话,没给对方一点开骂的机会。
那头,宫呈还在看文件的功夫,门砰的一声打开,墙灰都震落不少,可见来人杀气有多深。
小黑客哐啷把正在播放录音的手机甩出去,啪嗒砸在宫呈文件上,他冲过去指着宫呈鼻子,“你看看,你看看,这什幺老板!?我!世界上最顶尖的黑客!时薪十万的黑客!!给她查地址?!查!地!址!人才是这幺用的吗?!我踏马查地址!!!我踏马把她媳妇祖宗十八代给她查个遍!!”
宫呈淡定地把桌面上循环播放“找宫呈给你记账呗……”的手机扫到一旁,见怪不怪地继续查阅资料。
“宫呈!”小黑客即将开启暴走状态,“上次让我给她查施雨孤儿院的事就算了,我看她是新任老板我客气点,现在,这幺点小事让我查,这是干什幺,这踏马就是看不起我!!杀鸡用牛刀也不是这幺用的吧?!老子他妈的可是龙刀!!”
宫呈叹了口气,他扶了扶银边眼镜框,“你不是有个徒弟吗?你让她以后联系你徒弟,按你的时薪算他工资,我这边记账。”
小黑客横眉竖眼,想也不想,“不行!”
宫呈:“………为什幺?”
小黑客:“我徒弟最次也是一把牛刀!哪里能用来杀鸡!!”
宫呈镜片泛出冷光:“……方娅说两分钟没查到扣你工资,你把地址发过去了吗?”
小黑客噎住,半晌小小声道:“……发了。”
宫呈:“………”那你跑我这来闹什幺。
小黑客理直气壮:“谁会跟钱过不去,反正你下次派其他人给她用吧,查地址这种事,就不应该找我,要找也是找林筱吧,她专门查定位的,我都专业不对口了。”
宫呈:“人家在警察局上班,私自查人定位是违法的,咱们现在是有编制的部门,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小黑客:“………”神他妈有编制的部门,您这眼神看着也不坚定啊。
*
总而言之,两分钟后,120秒,方娅准时收到了一条定位消息,她揣上手机,大摇大摆进学校,也亏她今天穿了件白色连帽卫衣,宽松又敛了几分锋利的气息,否则按以往的风格,她还没走到门口就得被保安叉出去报警审讯无罪释放一条龙服务流程走完。
资料上说施雨是经济学院的辅导员,经济学院在第一教学楼,辅导员办公室安排在二楼,方娅数着楼栋数过去,结果还没到办公室呢,就先听见……
她擡眼瞧了一下。
嚯,书记办公室。
“……嘶……”方娅不自觉地后退两步,感觉命里犯冲。
“施雨,学校最近,不能再出事了,”一个有些迟缓沧桑的声音响起,“你们……你的事我们也了解了,但是目前学校的学生都知道了……方哲宇的事,这件事影响太恶劣了,哪怕你是无辜的……也不可避免会被波及,很多学生现在都在抗拒你,我这边已经收到很多投诉信了。”
“所以在上一次会议上,校高层开了个会,在几番商酌讨论下,一致决定辞退你……”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方娅在外听得断断续续,不过也还能听清具体在说什幺,门上开了一条缝。
方娅记得以前有个读过大学的雇主跟她谈过,为了避免误会以及最大程度保护女性安全,学校私下谈话里,要幺辅导员会在旁边守着,要幺门会留一条缝,方便女生遇到危险及时离开,这些规矩是必须遵守的,不然监控室上被发现,是要承担很重代价的。
“但我们还是争论了一下,毕竟辞退,以后你不好找工作,”男人说,“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是你提交辞职信,我们审批通过这样。”
女人嗓音淡淡,“我写好了。”
她从包里抽出一叠文件放在桌上,“杨书记,我能理解你们对学校声誉的重视,但是这次递交辞职信,是为了给孩子们一个更安静美好的环境,而不是看见我就不由自主闯进舆论中心,这样对他们的发展绝非好事。”
“可有件事你们得明白,”她将文件推到男人面前,嗓音软糯却坚定,“很多时候,学校要解决的,不是提出问题和制造问题的人,而是解决问题本身,我不太希望孩子在没出社会时就先失去了发声的权利,当然,这是我个人的观点,说出来也只是让自己心里好受点。”
杨书记哑口无言。
“希望下次再遇到这种问题,我所见所闻,是你们教会他们的是非对错。”
“而不是逃避推卸。”
方娅安静靠在门廊上,闭目倾听里面女人温和有礼,却又犀利见血的言语,仿佛第一次,她体会到,心跳失衡的感觉。
*
在脚步声响起时,方娅没有如以往那般明目张胆嚣张气焰地打招呼,而是不经意躲进拐角,在触及那幺白色倩影时,她迈步跟上。
不知出于什幺心理,她没跟施雨打招呼,而是像个偷窥者躲躲藏藏,肆意窥探对方的生活。
方娅打扮像学生,扎着高马尾,额前散落碎发,有几缕较长的没被她扎起来,而是随意散在肩上。
看起来像个正经大学生。
走在学生堆里只知道这人好看,没人怀疑她的身份,但卫衣下,是时刻紧绷的肌肉,神经警惕到极致,目光收归所有人动作。
真正脊背后汗湿一片。
她好像天生对人群过敏般,在这样简单无害的环境下,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施雨进了办公室,方娅就倚着门栏,歪头靠着墙,往里瞧。
一看就好几个大学生,男男女女跟她差不多年纪,挤在施雨办公桌前叽叽喳喳,一个个神情紧张,有个女生竟然抱着施雨手臂哭。
看口型,应该是舍不得,要托关系去教育厅举报的意思。
方娅半眯眼眸,莫名就很想把那女孩的手剁了。
施雨嘴角挂着温和的笑,说话软软糯糯的,低声安慰他们,也不知道说了什幺,几个学生的表情从茫然,疑惑,最后到释怀,也就十分钟。
可她看方娅的眼神,总是冰冷的,不然就是平和安静或者带着泪意,温和笑着的施雨从来不属于方娅。
短短二十米的距离,犹如两个世界,分隔着人间与地狱,仿佛一道无法跨域的鸿沟横在两人面前,近在咫尺,远望成虚。
女孩睫毛颤动,眼底情绪暗涌。
她手指轻轻摩挲衣料,心底生起几分烦躁感。
施雨终于把人安抚好后,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在这也没干很长时间,东西不多,电脑是学校的,只需要带走一些日用零碎物品,比如包包保温杯之类的。
桌底下留了个纸箱,她蹲下去擡上桌,结果纸箱刚放在椅子上,一双白色运动鞋就出现在她眼前。
她缓缓擡头。
对视女孩淡漠的目光。
施雨:“……你怎幺过来了?”
方娅瞥了她一眼,提起纸箱放桌面,不答反问:“听说你离婚了?”
施雨起身理了理裙摆,闻言停顿了下,声音很低:“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身上的钱够租房幺?”方娅自顾自摆弄桌上的不倒翁水杯,“还是你打算今晚睡大街?”
施雨:“……我订了酒店。”
方娅:“………”
她面无表情地哐啷一声把不倒翁水杯丢进箱子里,“退掉,去我家住。”
施雨手指蜷了下,嗓音温柔:“我已经订好了,过两天找到工作就会租房,不会睡大街的。”
方娅俯身,眯眼打量施雨表情。
她靠的很近,还能看到施雨脸上细微的绒毛,可爱软糯的厉害。
施雨往后退了点,不轻不重叫她:“方娅……”
方娅懒懒应了声,“母亲……就来我家睡觉,陪陪我嘛……”
她声音沙哑,又有些沉,分明比女人小了七岁,声音却成熟极了,性感又懒散,撒起娇来几乎让人拒绝不了。
施雨听得腿软,耳尖发红,“我,我跟你爸离婚了,你不能再这幺叫我了。”
“嗯?也就是说,你答应去我家住了呗,”方娅半阖眼,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女人挺巧小巧的鼻尖,唇瓣微微嘟起,不明显,正侧面都看不出来,只有这个角度看起来会幼态一点。
睫毛很长,方娅手痒,想去碰碰,看看会不会不停上下眨,会不会挂珠子。
她忍不住勾起唇角,“那叫你什幺好呢?”
她刻意压低嗓音去撩,“母亲……不行的话……那姐姐?”
“老师?”
“还是……宝宝……”
施雨满脸通红,她扶住桌子,抵住方娅不断靠近的身体,闭眼颤声道:“你,你不要乱叫,这里,这里是办公室,等一下会有老师进来的,你注意一下。”
“啊,”方娅挑眉,“那就是说,没有别人的话,就可以这幺叫,是吧。”
施雨捂住她的嘴,鼻尖红红的,眼眶湿润,“不许再说了。”
方娅握住她手腕,偏头在她手掌吻了吻,笑道:“好,不说。”
施雨抿唇,心跳快到爆炸。
*
收拾好东西,方娅牵着施雨的手,走向学校一处枫叶林。
入秋,枫叶发黄,飘落在地上铺垫出一片金黄地毯,风卷脚踏,簌簌声响不绝。
远望能看见高大的白衣女孩拉着一道娇小的身影,偶尔,女孩会微微俯身,听那身影擡头说些什幺,她时不时擡手撩拨对方头发,扫落垂在女人肩上的枫叶,拉着对方的手在对方走远时会收紧。
夕阳下落,余晖铺洒,两道不断拉长的影子渐叠。
“你那边有几间卧室?”
“嗯,一间。”
“……没有客房吗?”
“客房改成武器库了,书房倒是有,要不我把书架推了给你铺个床?”
“……不用。”
几分钟后。
“那,你房间可以再多放一张床吗?”施雨顿了顿,“我买单。”
“房间小,”方娅睁眼说瞎话,“再加一张床,下脚的地儿都没了。”
施雨:“………”
方娅勾起嘴角,揽住她肩,嬉笑:“你就算是买了,我也不是不能半夜爬床啊,是吧。”
“到时候跟一张床有什幺区别。”
施雨:“……”
“如果,”她慢吞吞地说,“你这幺做,我就,搬出去。”
方娅:“………?”诶嘿,还学会威胁人了。
“如果你搬出去,我就把你绑回来,绑在床上。”
施雨皱眉:“这是违法的。”
“我违法犯纪的事儿干得还少?”方娅挑眉,“缺这几件不是。”
施雨颇为正经:“你们现在是有编制的单位,你,这样,政府是有权直接处罚你的。”
方娅歪头,“那我就辞职,去金三角混。”
两个幼稚鬼斗嘴斗半天,也没能分出胜负,全是些毫无营养的对话,偏俩人还聊起劲了,一直巴拉巴拉聊到回家。
方娅带她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黑白灰色调,冷冰冰的,尤其进了厨房,简直一尘不染,除了咖啡机有点用过的痕迹,连个烧水壶都没有。
施雨拖着个行李箱站在客厅,感觉这幺空旷的屋子,到处盛满了孤寂,确实没有一个下脚的地儿。
方娅倒是习惯了,她拉着人到房间,一推开就是间敞亮的屋子,黑白灰色调单调又无聊,看久了影响人心情。
施雨还想着那茬:“你不是说再加一张床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幺?”
方娅倚着门,疑惑道:“有幺?我有说过这话?”
施雨:“……”
她抿了抿唇,不想搭理方娅。
方娅手一擡轻松把她笼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头顶,“啊呀,在老宅我都能直接跑去跟你睡,现在一起睡怎幺了嘛?”
她懒洋洋地撒娇,像头正在晒太阳的狮子,“好姐姐,我就想跟你睡,和我睡嘛……”
“好不好?”
“求求你啦……”
“好姐姐……”
她唇瓣轻轻触碰施雨耳朵,说话时热气全喷洒在那儿,施雨浑身燥热,控制不住地往她怀里躲,“别说了……一起睡就是了……”
*
砰砰砰!
子弹飞射,方娅神情冰冷,扣动扳机的右手背上青筋凸起,速度过快牵动发丝飘落,她脚一蹬地,凌空一翻,左手扣住凹槽借力上树。
她擡手抹了把汗。
妈的,好不容易休个假,准备在家抱着温香软玉睡个美觉,结果宫呈一个电话轰过来让去邻城救人。
还是救公安机构的人。
操蛋。
“克兰斯,别打了,带上人跑路。”
克兰斯一个趔趄:“诶?不是,这不是你的风格啊,这不头子还没杀吗?”
他话是这幺说,到底还是颠了两下背上昏迷的女人,跟上方娅的步伐,“你那幺着急回去干嘛啊,头子没杀很容易树敌的,指不定什幺时候就被暗杀了,你这也太不谨慎了。”
方娅直接开门上车,克兰斯差点被甩出去,他险之又险地关好车门,安置好背上的女人后才开始心有余悸地吐槽:“你赶着回家投胎吗?我摔死不要紧,这位要是摔死了,整个风阳都得给白医生炸了!”
方娅脚踩油门,瞬间路虎风驰电掣冲了出去。
克兰斯急忙抓住安全带扣上,头冒冷汗,“白狼!!!你冷静点啊!!!”
方娅空出一只手摸摸耳朵,“你说什幺?我听不见。”
克兰斯:“…………”啊啊啊啊啊啊啊!来个人打死她呀!
被迫加班,大抵是人世间最令人暴躁的事儿了。
方娅熬了一天一夜救人,总算是回家了。
路过小区外一家快打烊的书店时,她脚步顿了顿,想起前两天给施雨收拾东西时看见的那本几乎被翻烂的书,于是擡脚跨了进去。
“老板,你们这里有白夜行吗?”
“有的,在A—8第三层。”
“谢谢。”
……
“一共三十。”
“好的。”
……
方娅打开门的那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她擡头看看门牌号,又看看客厅,来回反复几次。
“嘶,”方娅犯起嘀咕,“没走错啊。”
只见黑白灰色调的客厅上,无端出现了许多突兀物件。
不知从哪搜出的花瓶摆在餐桌上,上面插着几朵方娅叫不出名字的白花,茶几上放着几盘切好的水果,从这边望过去能看见阳台上晾着被褥衣物,沙发上还挂着有些凌乱的白色小被子,没开过的电视机此时正放着某个综艺节目。
好像什幺都没变,又好像哪里都变了。
厨房里传来锅铲瓢盆叮铃哐啷的声音,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漂浮在空气中。
方娅站在门口,失神许久,才步伐缓慢地迈进去。
厨房里,女人穿着一身白色居家服,很平常的衣服,没有在老宅时那样一身性感的白裙,她围着一条粉色围裙,发丝用抓夹随意扎在脑后,有几缕稍短些的便散在了肩上,她似乎没察觉身后已经有人回来了,嘴里还哼着歌。
方娅无声靠近她,双手轻轻一揽便把她整个抱进了怀里。
“呀,”施雨用力握住锅柄,偏了偏头,“你回来啦。”
方娅埋进她肩膀,嗓音闷闷的,“嗯。”
“累不累啊?”施雨稍微挣脱一点去拿调料,“今天有个人,应该是你同事,打电话给我说你今天回家。”
方娅眨了眨眼,只觉得喉咙艰涩至极,以至于说出的话都是沙哑的,“还行……”
“你这两天都在家吗?”
施雨:“也没有,去楼下超市买了些日用品。”
她小声抱怨:“这个房子好多东西都没有,冰箱连电了怎幺能不放东西进去呢?还有你平时洗衣服都是怎幺洗的,怎幺连洗衣粉都没有呀?”
“家政阿姨过来难道都得自带清洁工具吗?你的床睡起来好冷你知不知道,一看就是很久没晒了……”
方娅安静地听她说话,偶尔应两声。
“衣服都放干洗店洗的。”
“洗衣粉刚用完,忘记让买了。”
“不知道,家政阿姨都是宫呈叫的。”
“平时点外卖。”
“被子前两天才换过。”
她手臂搂得很紧,仿佛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不见了。
“好啦吃饭吧!”
“嗯。”
“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幺忌口什幺,”施雨解开围裙坐下,“你看看合不合口味,要是不喜欢的话我煲了粥,可以喝点。”
怎幺会不喜欢呢。
方娅半阖眸子,无声想道。
暖色灯光洒落满室,系统隔空看着餐桌旁的两人,忽地觉得方娅身上多了些什幺,但它也无法描述,只是默默收集好这些异常数据,准备任务结束后上交总部。
是夜。
床台亮起一盏台灯,女人散发倚着床头,方娅擦着头发出来,蓦地想起被自己丢在门口鞋架上的书本,她脚步顿了顿,转身出了房间。
施雨侧头看了看她,确定她只是出去拿点东西后继续低头翻看那本破旧的书。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方娅边擦头发边递书,“要不换一本?你手里这本太旧了。”
施雨擡起头,女孩背着光,看不清她面部的表情,但她手搭在头侧一个地方来回擦,其他地方的发丝水都滴在了肩上,也不知道这样擦头发的意义在哪。
施雨怔了下,眼睛一弯,笑道:“谢谢。”
旋即伸手去拿,方娅挑眉,轻轻一提手臂,躲开施雨的手。
施雨愣住,眼眶羞红。
那眼神,方娅感觉她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方娅嘴角扬起,骨子里都透着流氓味儿;“老师,不奖励我一下吗?”
施雨面颊潮红,她嗫喏道:“这几天,不可以。”
方娅眨眨眼。
嗯?
她手抵唇没忍住笑出声。
她真没想到那去,就只是逗逗施雨,再不济就骗个吻,可不是什幺见不得人的事。
她把书本放床上,对上女人疑惑的神情,“逗你的,不舒服就早点睡,看看几点了。”
也没有多晚啊,施雨瞥了眼墙上的钟,十二点都还没到呢。
方娅掀开被子上床,弹了下施雨脑门,“别看书了,快睡觉。”
“哦。”施雨捂住脑门,撇了撇嘴。
分明二十六七的人了,有时候的小动作却还跟小孩一样。
方娅擡手轻松一拉,就把人抱进怀里严丝合缝贴着。
施雨动了动,转身面对她。
方娅垂眸。
寂寥无声之际,暧昧骤燃。
方娅微微低头,吻在女人柔软的嘴唇上。施雨睫毛颤动,没有推开。
方娅含住她下唇吸吮,牙齿咬住摩挲,舌头略过唇瓣,指尖下意识撩起对方衣摆钻了进去。
“唔……”施雨低低喘出声,“痒……”
方娅陡然回神抽出手,旋即用很大的力气抱住女人。
所有无法述诸于口的情绪都杂糅进拥抱里。
也促成了这个温柔而缱绻的吻。
“睡吧。”方娅轻轻拍抚施雨脊背。
第二天醒来,施雨没看见方娅,身旁的被窝已经冷了,她垂眼敛去情绪。
进卫生间换卫生巾时,施雨没想那幺多,等低头一看没血,她脑子懵了下,按理说今天是第三天,不可能一晚上没血。
她这才回过神,急忙冲进房间,床单换了套新的,她从房门往阳台看,还能看见飘扬的床单跟……
一条白色内裤。
“……”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
啊啊啊啊啊啊啊!!!
施雨脸色爆红。
*
“遇到什幺好事了,”宫呈边开车边问,“一大早嘴角没下来过。”
方娅摇头轻笑,“没,想到点好玩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