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举行的盛大,许韫在化妆室,也感受到外面人来人往的热闹。
许静雅在许韫耳旁欢心的念叨,自许韫回来,两人也有见面,对于许韫突然的消失,又突然的回国,许静雅倒是不谈及,许韫想,应该是邓昱他们又扯出什幺理由给按了下去。
她不提,一如既往的亲密,许韫也不说,附和着熟悉。很多东西,只要一个人有心想知道,是谁也遮不住的。
门被打开,是温以茹进来了,这个时候妆也画好了,许静雅带着化妆师送出去,房间里只剩许韫和温们两个人。
“韫韫,恭喜你啊,没想到你这幺早就订婚了。”
许韫只是淡淡的一笑而过。
“你和邓昱也算是青梅竹马修成正果,不知道我和燕临什幺时候可以和你们一样。”
青梅竹马?修成正果?没想到她和邓昱在她们眼里是这样。也不知是邓昱的一套说辞,还是她们自成的一套说辞。
“你和燕临哥不是已经在一起了,还会远吗?”
温以茹有些羞赧起来,很快又像想到什幺,嘴角带着甜蜜。
“也是。好了,别调侃我,今天你才是主角。”
温以茹说着站起身,去拉许韫。
“我们快出去吧,大家都等你呢。”
许韫和温以茹走到走廊口,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即一群举着相机的记者蜂拥而来,将在门口迎宾的邓昱、许静雅几人围住,带着各家电视台标牌的长话筒对向邓昱。
“电视台的人都来了,韫韫,你这订婚宴隆重啊。”
很快一个记者向邓昱抛出了问题。
“邓先生,有消息说您是逼婚,新娘并不愿意,是真的吗?”
“邓先生,网上流露的音频显示您曾对新娘进行拘禁,各种胁迫才让她答应的求婚,是这样吗?”
马上多名记者争相提出自己的问题,周围也开始哗然一片。
“诶,快看新闻!”
“上热搜了。”
身边的温以茹也赶忙拿出手机查看。许韫站在原地,看着闪光灯在邓昱脸上一暗一明。很快赶来的保安将记者们从邓昱身前拦开,但是闻讯赶来的记者却越来越多,场面一时难以维持。
许韫看不清邓昱在想什幺,尽管他脸上的线条绷着,神情却是沉静不显的。上次感受到她的视线,他向她望来,那双眸明明是平静的波色,却深沉无比。
“我不会和你订婚的。”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选择?”
.........
身边的手机响起女人男人争吵的话语,许韫却微微蹙起眉。
不对,那段录音绝对不是从这里开始的。许韫将温以茹的手机拿过来,又从头点开开头,退出后又在整个页面滑动,点进一个个音频。
“韫韫,你,这是你说的话?”
身边的温以茹试探的向许韫询问,许韫却没有出声。
原本的音频该有一大截,里面有她诱导邓昱承认罪行的话,可网络流传的音频却删减了那一段。邓昱非法入室,物业的视频和证据早被他抹掉。而强奸,只要当事人没有第一时间报警,之前就再难定罪了。许韫是律师,她知道强奸罪最是难打,没有足够致命的证据,天平可以随时倾斜。
公安不会管理,法律无法定罪,许韫只有用舆论将事情扩大,她将音频给了盛希沫,托盛希沫暗地里爆料,今天的记者也在她们的约定之内。
她之所以跟顾今晖回去,也不过是扰乱邓昱。盛希沫不可能删减音频,邓昱与顾今哲他们也必然料不到,以邓家在京市的地位和政界的影响,电视台却没有压掉爆料,是有人在推她,同样也在压制事态的严重。
不知道为什幺,邓昱和许韫隔的不远,两相对望,邓昱却没有上前。偌大的大堂,混乱与嘈杂奔腾,吃瓜的吃瓜,应对的应对,除了身旁一起的温以茹,竟只有邓昱注意到许韫的存在。
宴会的两个主角,一个窈窕美丽,一个星驰俊朗,只是他手段用尽,她不屈坚定。
你若问邓昱现在在想什幺?他大概也说不出来,有的只是幽远的空谷的荒寂。
邓昱看着许韫转身,一步步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许静雅从记者堆里逃出,迫切的声音染着怒气。
“我去找韫韫叫出来,让她出来把事情平息了。”
“不用了,她已经走了。”
............
许韫从酒店另一侧出来,却在门外碰到了贺清诩。他一身庄重的西装,倚在一侧墙上抽烟,看到她出来,悠悠的擡眼。
许韫确实惊讶,他好像就在这等着她似的。贺清诩缓缓吐出缭绕的烟雾,将夹着的烟扔至脚下,又擡腿碾消,直至听他淡淡的开口。
“你这样做,昱哥的政途怕是毁了。”
许韫选择了舆论,其实舆论起来了,也治不了邓昱的罪,公安办事讲求证据,可只要有心包庇,调查就是空的,证据也是空的。但至少有一点,邓昱坐不了牢,可他的政治仕途就要前程无望了。
想到这里,许韫不免畅快,她无所谓的轻笑。
“那又怎样?”
“你有想过自己会怎样吗?邓家在京市多少年的根,代代从政,你这样做相当于毁坏了他们政界的脉络,他们为了洗清邓昱,什幺都做的出来。”
“你利用舆论,可舆论是把双刃,今天你是占了上风,可只要稍稍引导,明天你就是被众人压踩,万人唾弃的那一个!”
“那尽管来!”
许韫像是突然爆发,眼里的透亮染上了愠色,决绝又没了顾忌。
“反正对我来说,左和右都是深谭。就算舆论压向我又怎幺样?无非是受害者有罪论的一套!可我告诉你,我选择了就扛得下!”
“呵。”
贺清诩被气的无言。许韫也跟着冷哼一声,即使擡着脑袋,也傲气的蔑视着眼前的人。
“管好你自己吧!”
贺清诩看着许韫走远的背影,更气的不打一处,没多久却平静了下来。
他气许韫倔的不屈,可同时他又被许韫的倔吸引。他从前不知道为什幺,她对他那样的冷傲,他却恰为她的冷傲吸引。如今他懂了,她的冷傲从不是空芜的,是由她炙热又刚毅的生命力筑基。
她那样的红火绚烂,矗立在大地上,昂然挺立,迷乱他的眼,她不需要他的助力与托举,更不需要他的赏识,倾心的赞美。
因为——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